《[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38、奔流

　　再次回到车上，雾流脸色有些苍白地说她要睡一会儿。于是座位变成了绿和伊路米坐在一边，雾流躺在另一侧的长椅上。

　　车上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学生。因为出校后在固定时间段可以自由活动，行程都是自行安排的，所以同班的同学都差不多走散了，剩下彼此不认识的人，也并不热衷于交谈，车厢里静悄悄的。

　　随着车身有节奏的颠簸，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感觉到光线变暗，也许是进入了隧道，她有些恍惚地睁开眼，却猛然看到正在飞驰的车窗外静静地贴着一张人脸，在黑漆漆的背景中显得格外诡异。她想张口叫伊路米，四肢却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出声。

　　绿只能凝神打量那张脸，发现它似乎带着面具。脸色是涂了颜料一样的惨白，嘴巴用鲜红色染成诡异的弧度。它小小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扫视着车内，最后停在正好睡在它所在窗口下的雾流身上。

　　绿想提醒雾流却开不了口，想和那种沉重感对抗却被一阵眩晕袭击。这时那张怪脸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张开嘴露出满口尖牙，下巴一开一合无声地笑了起来。它的两只手慢慢于黑暗中浮现，视玻璃为无物般伸进来，掐住了雾流的脖子······

　　绿猛然惊醒过来。她扭头看向窗外，发现现实中他们乘坐的车辆恰好正行驶在隧道中。

　　窗外如梦境中一般漆黑一片。

　　她开始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即将应验。

　　半秒后，就在绿眨眼的功夫，一张脸猛然出现在窗外！

　　万幸的是绿这次可以动弹，她立刻拽住伊路米的胳膊，示意他看那边。

　　其实伊路米不久前就察觉到了绿睡着时的气息很不稳定，以及从旁边与他们并行的车辆中隐隐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杀意。虽然不知道两者是否有联系，他还是把大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辆车上。在那张脸出现的瞬间，他立刻用“凝”看了过去——

　　“是隔壁班那个黄头发的小子，不要怕。”伊路米从绿掌中拔出自己的胳膊，心疼地数着上面发红的指印。

　　绿听到他说的话后呆了两秒，这时才发现在他们旁边一直有一辆车和他们并行。她之所以没有意识到这点一方面是车身隔音效果太好，另一方面并行的那辆车不知为何没有打开照明灯。

　　猛然出现的那张脸，是因为那辆车里的人点开了手机屏幕，被屏幕的光照亮了脸投映到车窗上，才产生了惊悚的效果。

　　平静下来的绿打量了一下那人，确实是雾流曾经和她提过的，人缘很好的金发少年罗德里安。

　　嗯，光看那张脸，人缘好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不是性格怪到伊路米这个程度，大家想必都会很乐意和这样的美少年交朋友。

　　不过其实伊路米脾气也算不上很怪，只是沟通频率和常人不太一样罢了。在不涉及钱和弟弟的时候，他几乎算得上是个好脾气（懒得发脾气）的家伙。就算偶尔有人不经意间冒犯了他，伊路米向来是一张面瘫脸以不变应万变，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仔细想想，除去恶作剧还有和她斗嘴的场合，伊路米也没什么大少爷的架子······

　　没错，当时看到动漫里的伊路米她就有这种感觉——猎人考试时被雷欧力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也好，还有被小杰一百八十度抡起来也好，这人的表现几乎可以称得上有风度了。

　　这边的罗德里安在受到神游天外的绿长达一分钟不明含义的注视后，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撩妹专用的优雅笑容。

　　然而回过神来的绿看到后立刻打了个寒颤，内心OS：“其实长得还没伊路米好看，笑得那么骚包干嘛怪吓人的。”立刻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看他了。

　　罗德里安甚少遇到过这种情形，正在琢磨“外国的少女都是这么害羞吗”这个问题时，却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来自少女旁边坐着的······她哥？

　　他分析了下这道视线包含的信息——“不要随便勾搭别人家的小孩，打你哦”

　　笑一下犯法啊？！罗德里安忿忿地想，控制欲这么强，你是想玩养成还是怎样？！

　　两辆车的目的地都是位于一个水库下游处的有名露营地。

　　绿这边的三人组扎好两个帐篷后开始收集柴火和食物。

　　绿因为腿脚不便的设定只能留守。伊路米本来打算负责食物，却被绿拉到一边：“你去捡柴火吧。”

　　伊路米：“我上过野外生存培训课的。”

　　绿：“我知道，但是万一你找来的东西我们吃着没事，把雾流毒死了怎么办？”

　　伊路米：“哦。”

　　绿听到他的答复后有些狐疑：这厮怎么这么软萌听话？不会又在酝酿什么幺蛾子吧······

　　伊路米心中想的却是：把饭票毒死了又要回园艺部挖泥巴，还是听绿的谨慎些好了。

　　伊路米很快满载而归，回来时却看到雾流正坐在铺好的餐布上，和一头金发的罗德里安说说笑笑，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

　　坐在一旁的绿看着罗德里安公式化的标准笑容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为啥这个世界她知道的金色头发的人，总是这种性格让人琢磨不透的设定？比如帕里斯通，显然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抖S；酷拉皮卡，也是少年老成的高智商人物代表；加上总让她感觉不是善类的罗德里安，都是些她不擅长应对的角色。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伊路米围好火堆后开始用高压眼神示意罗德里安赶快滚蛋，罗德里安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这个不是你家的吧？说一会儿话（勾搭一下）也没关系的哦？”

　　伊路米面无表情：“食物没你的份。”本来雾流搜集到的就少，再分出去一份他今天估计又要饿着肚子回去了。

　　罗德里安完美的笑容裂开了一秒，观察后发现伊路米不像在开玩笑，他嘴角抽搐着道：“我自己带了，谢谢。”

　　几人草草地用完餐后，罗德里安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位面貌平凡的男生提着个冰镇着香槟的桶走了过来，放下后又迅速地消失了。

　　出来郊游还带着冰镇香槟，真是万恶的资产阶级，不对，封建统治阶级？绿在心中腹诽着，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他是你的从者？”她听橡木说过，很多贵族们会挑选年龄相近的侍从和自己的孩子从小养在一起，负责照料他们的生活和安全，有点类似于她和伊路米的关系。

　　罗德里安点点头：“学校里明面规定是不让带从者的，但是最近很不太平呢，”说着他看了雾流一眼，“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也给他办了入学。”

　　雾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天真又羞涩的笑容。

　　绿在心中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学生外出时的食物学校倒是查验得不怎么严啊，还允许就地取材。”

　　这次回答的是雾流：“因为出了校门就不属于学校的责任范围了，”她细声细气地解释道：“我们出发前不是和学校签署了一份协议吗？里面就说过一切发生在校外的意外事故，学校是不承担责任的。”

　　几人又聊了片刻，罗德里安打开香槟，给雾流和绿一人倒了半杯，伊路米则摇头拒绝了。

　　香槟入口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有点冻牙。罗德里安喝完便离开了，雾流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咚地倒在了餐布上。

　　绿一惊，探了下她的脉搏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她对医理并不精通，只能求助于伊路米。伊路米查探一番后得出结论：“喝醉了。”

　　十二度的香槟只喝半杯也能醉，这酒量也太逆天了······两人无语了一阵子，又铺开一块餐布，开始对坐着抽鬼牌。

　　半小时后，望着再次抽回来的joker，绿皱起眉：“不对。”

　　伊路米：“愿赌服输。工资是不会还你的。”

　　绿深吸口气：“我不是在说这个。你有没有觉得，山那边刮过来的风湿度越来越大了？”

　　风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轰鸣声席卷而来。

　　伊路米说：“因为上游是水库——”话音未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来到溪边。

　　湍急的溪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伊路米沉声道：“还有三十秒，我们往高处去。”

　　在他说话时绿已经抱起雾流开始往山上飞奔了：“得把她带走。”

　　伊路米跟在后面一脸不赞同：“说不定就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绿的体力向来是弱项，加上雾流的重量，速度更加难以爆发。此时远远地已经能听到巨浪奔腾的声响，眼看就要来不及了，绿一咬牙，放出圆发动“蔷薇盛宴”，在巨大的花朵绽放的瞬间冲上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