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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反差萌与恶趣味 ...

  •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伊路米从浴室出来,拿吹风机摆弄了一会儿,第三次把水珠不小心甩进眼睛的时候他对这项工作失去了兴趣,想着正好委托的事还没有谈完,便拨通绿的号码。半晌后没人接,伊路米敲响了隔壁绿的房门。

      “请稍等。”屋里传来绿的应答,然后是脚步声,比他想象中轻很多。打开门后发现她也刚洗完澡,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陆陆续续地往下滴着水。她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脚趾微微蜷了起来。难怪脚步要轻一些。

      “少爷有什么事吗?”她问。

      “头发,”伊路米吹了下盖到他眼睛的碎发,“帮我弄干。”

      绿的手法要比他娴熟许多,例如吹前面的碎发时她会用另一只手盖在额角上方,免去眼睛进水的烦恼。她还把风速也调低了,吹风机的规律嗡鸣和屋外淳淳的雨声很快让伊路米昏昏欲睡起来。

      除去那些冒失无礼的举动,她其实挺会照顾人的,伊路米想。也许这就是他在她身边更容易放松下来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张和他太过相似的脸。虽然体检报告明确显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人在看到熟悉的事物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而她一直以来的种种表现也大多让他满意,这不可避免地让她在一众管家间变得特别了一点。

      吹到七八分干时,绿起身去拿梳子,途中发现桌上果绿色手机正在一闪一闪——是伊路米之前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因为没有备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数字,绿没有反应过来,顺手就拨了回去。

      伊路米的手机在浴袍里震动着,他迅速将其拿出后挂断,随后将目光移向桌上玻璃制成的烟灰缸。

      “少爷,”绿语气里有点犹豫:“刚才您手机上‘绿’后面的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伊路米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松的这口气莫名其妙。他一本正经地,就像在飞艇上教她读报纸时一样严肃地解释道:“那个啊,是‘管家’的意思。”

      绿“哦”了一声后不再多问,专心梳起头发来。

      一时无话。伊路米瞥见床上摊放着的资料,终于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于是问道:“对于这次的目标,有什么想法?”

      绿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我对委托者的目的有些困惑······克莱登的作为按理说只会损害到穷人的利益,能负担得起揍敌客委托费的人物肯定不会付不起那点药费。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报复。”

      她说到这里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似乎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

      “基本正确。接着说下去。”

      绿说:“我不明白的是,就算杀掉目标,达到了安抚民众的目的,生产权依旧掌握在企业手中,根本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雇主应该不会认为杀掉一个法人就能救得了这个国家数以万计的病人吧······”她说话的同时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同一缕头发,仿佛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似的。

      伊路米说:“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解决药品费用过高的问题,而是为了打破克莱登背后势力对这个问题的主导权——头发好玩吗?”

      绿举起的手僵在半空。

      半秒后她羞愧地道:“不好玩。”

      伊路米接着说:“但是克莱登肯定会想到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意味着?”他用眼神示意绿接下去。

      “意味着,暗杀会变得麻烦?”

      “Bingo.”

      “可是,雇主难道不会想到这一点?”

      “所以才委托了揍敌客,”伊路米说着,拍了拍她的肩:“加油哦。”他用丝毫不带鼓励色彩地语气结束了这次对话。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在门口柜子放置的便签上写了几个字,招手让绿过去看。

      “认识吗?”

      “不认识······”

      “拖鞋就放在写了这几个字的柜子里。”

      送走伊路米,绿把自己的头发吹干后站在屋子中央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找拖鞋究竟被放在哪儿了。虽然地毯很厚赤脚站上面也不觉得冷,但伊路米既然特意给了她提示,总不能辜负他一番好意。

      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在床单下找到了贴了那几个字的位于床侧的小抽屉。她心说什么破拖鞋藏这么严实,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印着性感女郎的小卡片······

      刚洗完澡就折腾得一身灰的绿气急败坏地将卡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这已经不是反差萌了,这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恶趣味!

      这一认知在她在第二天早晨发现拖鞋就位于伊路米临走前靠着写便条的那个柜子里时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然而当晚伊路米的恶作剧却并没有到此为止。就在绿捂着饱受打击已无力吐槽的心脏爬上床,渐渐沉入梦乡后不到半个小时,她被陡然在身边爆发的杀气惊醒。

      难道是之前追杀她的那批人跟了过来?还是这次的暗杀走漏了风声对面想先下手为强?诸般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绿来不及多想,在睁眼的瞬间把被子往杀气的来源一掀,接着连滚带爬地跌到床下。

      三秒后伊路米的脸出现在被拨开的被子后,表情一如既往地麻木又无辜,语气却略带嘲讽:“你反应挺快的嘛。”

      绿简直要崩溃了:“你究竟想干嘛?!”

      伊路米盯着她看了半天——主要原因不能说,次要原因则是他半夜找不到甜点吃郁闷了,绿由于不能说的主要原因不幸顺带成为了发泄对象。但注意到绿因为睡眠不足而开始泛红的眼睛,他决定略过不谈,转而开启说教模式:

      “我在你床边待了五分钟,你毫无反应。”

      “如果每次都在察觉到杀气时才开始警觉,在反击前你就死透了。”

      “你该感到庆幸今晚来的是我而不是克莱登的人。”

      饱受惊吓后又猝不及防地被教育了一通的绿自然没能察觉到伊路米的真实意图,眼神茫然中透露着惶恐。在伊路米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夜没敢睡着。

      次日的清晨绿挂着浓厚的黑眼圈跟在伊路米身后下楼吃早餐。

      餐厅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人群往来着或传递食物,或低声交谈。然而在她要为伊路米拉开座位的时候却被他抬手制止了:“有监视的人。别让他们看出谁才是主力。”

      绿反应很快,立即将伸向椅背的手转而理了理伊路米的衣领,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早餐点的是西点拼盘,焗火腿,新鲜的水果沙拉和一壶淡茶。拼盘很快上来,两人以绝对优雅的姿仪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其中一种花状茶点做得最好,甜而不腻。绿吃完一个抹茶味的,随即将叉子伸向最后一个草莓味。伊路米冲送来沙拉的侍者打个响指:“来一壶热牛奶。”

      绿闻言打了个寒颤,回想起被山治支配的恐惧。

      伊路米看了她一眼,用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解释道:“牛奶可以中和毒素。你茶点吃太多了。”

      绿沉默了许久,挤出一句:“你知道为什么还吃?”

      “这种程度还在我的抗性范围内,毕竟付了钱。”

      “可是,我还没开始进行抗毒训练······”

      听完这句话,伊路米用他那双没有高光的眼睛锁定对面欲哭无泪的绿直到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确实地收到了目光中包含的“你怎么能这么废”的信息后,对送来牛奶的侍者伸出了食指:“再来一壶。”

      很废的绿生无可恋地把两壶牛奶喝完后,伊路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始规划当天的行程:“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就没有蛰伏下去的必要。一切行动照原计划不变,时间提前到今天下午,结束后市中心汇合。”

      计划并不复杂,即绿按勘探好的路线将克莱登身边的战力吸引部分到城市的另外一端,而伊路米则趁守卫薄弱的时候动手。

      片刻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行李中的蓝色瓶子里装的是糜奇开发的毒素中和剂,会有一个小时的副作用。你先去把毒解了。”

      绿点点头往楼上走去,迈上四五级台阶时反应过来:“既然有中和剂为什么让我喝牛奶?!”

      正在吃水果的伊路米闻言抬起头,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然后,伊路米面无表情地对她吐了下舌头。

      绿脚下一滑,姿势扭曲地摔在了楼梯上。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气的。

      因为瓶子上没有标注副作用是什么,绿吃了药就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躺到了床上,打算补个回笼觉。

      两分钟后,她开始浑身发热,汗水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很快把被被褥的表面浸湿了。她只能从被子里钻出来,甩掉衣服跑进浴室,开着冷水冲了起来。然而那热却是从身体内部不断透出来的,这样冲舒服是舒服了,但迟早会感冒,绿只能拧了把滴水的头发,躺回床上开始蒸桑拿。

      一个小时后热度渐渐降了下去。绿套上西服,将果绿色的手机放进裤兜后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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