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131、消失的回忆 9

　　自从刘誉靖到来之后基地内琐事大部分都转到他手下，谢戈只需要根据要求进行后续调整就行，霎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前段时间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感觉获得重生的谢戈靠上椅背伸了个完整的懒腰，活动脖子的时候看到楼下几个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眼珠一转，反正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这几天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此时宗白正凑在高扬帆和几人身边听他们聊天。

　　“等回去之后我可要请个年假，现在那边再一个月快中秋了吧？”

　　“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儿子还能不能认出我……”

　　“切，你儿子才七个月，他才见过你几天？现在还不会叫爸爸吧。”

　　之前感慨的某爸爸不服气地说：“那又怎么样，我老婆可是每天给他看我的照片，等我回去就回叫爸爸了！”

　　“你不看看自己现在这样——黑炭一根，嘿，说不定等你回去的时候，你老婆把你关门外还报警说你私闯民宅哈哈哈哈！”

　　“给老子闭嘴！”被嘲讽的某爸爸气得掐住挑事者的脖子，两个人在一边扭打起来。

　　高扬帆则是砸了下嘴，“我倒是馋我妈做的粽子了。”他很久没有休假过了，“上次回去好像是过年吧。”

　　“粽子？”宗白察觉到这是一个可以吃的东西。
　　“是一种用糯米做的食物，里面可以夹肉或者蜜枣，外面包粽叶，很好吃。”高扬帆比划了形状，“我妈包的板栗肉粽贼好吃！”

　　旁边一个小哥不服气，“粽子该吃甜的，咸粽子算什么！”

　　高扬帆倒是不在意咸甜之争，以前也有过因为口味大打出手的事情，马上和稀泥道：“都好吃，都好吃！”

　　宗白右手边又有一个人不服气，“你们是没吃过碱水粽，什么都不用包，蘸白糖那叫一个美！”

　　刚摸到他们身后的谢戈无语，“……你们在这讨论吃的？”他这段时间劳心劳神，这群人在一边讨论吃的？？

　　“刚聊起来，老杨说他想回去看儿子，我才说想吃我妈包的粽子。”高扬帆无辜地说，又突然拍了下脑袋，“话说队长你是北方的吧？”

　　“是啊，怎么了？”谢戈刚想从裤袋中掏烟，余光瞟到一旁的宗白又硬生生憋住。

　　“冬天水管真的会结冰吗？”高扬帆明显是个南方人，他很好奇地问，“就敲一下会掉出一管道冰的那种。”

　　谢戈斜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啊。”

　　“那狗拉雪橇也是真的吗？在冰上遛的那种？”旁边几个人也凑过来问，“泼热水变成雾那种也有吗？”

　　“……”谢戈这下是真无语了，“你们都不知道啊？”

　　一群人狂点头，仅剩宗白一人还在状况外。

　　谢戈扯起嘴角，伸出手一个个点过去，“找几条狗拉车当然能跑，把你们绑上去也能跑，要不要找个时间比一比？”

　　几人连忙摇头，不了不了，立马七嘴八舌聊起别的事情，话题也转变到了各人的家乡。

　　谢戈和另一名是北方人，其余是南方人，所有人把视线投向了宗白。

　　宗白：“？”
　　“是啊，小白你是哪里人啊？”高扬帆凑近了问，“你都没有说起过——是不是不能说？”

　　不能说倒也没有，宗白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有什么好吃的吗？水果之类的。”高扬帆腆着脸问。
　　宗白摇头又点头，回忆了一下说：“很热，降水也多，有芭蕉树，有很多房间，有很多人。”

　　“这就没了？”
　　宗白摇头，没了。

　　话题很快就跳过，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这时有人跑过来说是有宗白的卫星通话，然后将他领到了封闭的房间。

　　宗白走进房间后重新检查一遍房间后才按下通讯键，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出现在屏幕上。

　　“离开这么多天都没想到回个消息？”林玥一边用白毛巾擦去手上的血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心野了？”

　　林玥明明笑着，眉眼弯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明明整个人一副知性学识的打扮，周身却萦绕着矛盾的气息。

　　宗白的眼神立刻沉下去，变为无法化开的黑色。

　　“安分一点。”林玥依旧是那副温柔微笑的模样，眼角带着煞气，“过两天我亲自来接你。”
　　“别再给我乱跑了。”林玥挂断了通话，最后一秒时一个白发少年出现在屏幕最旁边的位置，俊美的半张脸上满是阴鹜的神情。

　　“……”宗白沉默地在房间里站了整整五分钟，随后才离开。

　　走到拐角处时正巧遇上谢戈，他见到人眼睛一亮，招呼道：“来的正好，有件事要你去——”
　　宗白出乎意料地躲开了谢戈的手，安静地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戈卡壳了一下，因为对方的反常一时忘记把人拦下，迟了那么几秒就只能看着宗白离开。

　　这小鬼怎么回事？谢戈去抓别的壮丁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怎么接了个电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比刚见面的时候更加阴沉。他摇了摇头，算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将近一周，这一周里谢戈根本找不到人，门口的石块、后厨、楼顶……整个基地都被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可是宗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甚至连吃饭时间都不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此反常的事引起了谢戈的注意，主要是因为他最近又开始忙起来，焦头烂额之时突然想起了某悠闲的编外人员。他恨得牙痒痒，老子忙得要死，你却在外面悠闲晃荡，不行，我得把你捉回来——他全然忘记了宗白是花了钱才请过来的。

　　不过那天的事还是很反常啊，谢戈分出一点心思回想了一下宗白当天的情况后忍不住皱眉。

　　宗白的反应太反常了，进入房间前后的状态截然不同，进去前还是个正常人，出来以后就是个死人了——除了会动会呼吸，真的和死人无异，尤其是那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和温度，与之对视的时候只能感受到宁静和死寂。

　　短短六分钟内他在那间房间内经历了什么？

　　不过谢戈很快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了，他接到任务，情况有变，他需要马上做出调整，三天之后紧急出发。

　　直到所有人要出发的十分钟前，宗白突然出现在谢戈的面前。
　　“我也去。”

　　谢戈拒绝了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宗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谢戈身后，谢戈去哪他也去哪。

　　“我是不会让你去的。”谢戈啧了一声，“烦别人去。”
　　旁边一扇门打开了，刘誉靖从里面走出来，他诧异地看了眼门口的两人说：“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要出发了吗？小谢你们两个一起去，好好照顾人家啊。”说完之后他又匆匆回了房间。

　　宗白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谢戈。
　　谢戈：“……走吧。”他在部署的时候并没有把宗白考虑在内，只能让他先跟着自己。

　　在众多队员诧异的目光中宗白跟在谢戈身后上了直升机，与所有人一起奔赴战场。

　　“等下你就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谢戈在飞行过程中叮嘱宗白，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也不要干扰到其他人。”他抽空重新安排了一下，将自己原本的组又分出去两人。

　　“嗯。”宗白点头，状态和出事之前无异，引得谢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再说什么。

　　“下！”到达目的地上空后谢戈率先降落，宗白紧随其后，加上另外两个队员四人一组往目标地点跑动。

　　宗白算是四人中的异类，仅穿了一件防弹衣（还是在谢戈的强烈要求之下），他甚至将夹层内的瓷板抽出，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他们的任务是清除别墅顶层的隐藏威胁，不一定会与持有火力的危险人员正面交锋，但因为所藏物品的特殊性，危险性会更上一层。

　　“你们两个去地下室，宗白和我去楼顶。”谢戈下令之后四人分散，冲在前面上了二楼。宗白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这幢别墅的防护措施出乎他们的意料，没有人把守，也没有炸弹、触发雷之类的装置，就像是一幢极为平常的别墅，可就是如此才更令人心生警惕。

　　在谢戈踏上通往第三层的楼梯时他的衣服被人拉住了，“干什么？”

　　宗白仰起头问：“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也许吧。”谢戈模棱两可地回答，“你有什么事？”他已经有了怒气。

　　“你们会回去的。”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接下去另一句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能认出我吗？”

　　“废话！”谢戈拍掉他的手，“你这么烦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这就话就像个保证，宗白听了之后第一次笑了，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他也做了个保证，郑重其事地说：“你会把他们带回去的。”

　　宗白一把将谢弋拉下了楼梯，巨大的力量和毫无防备之下，谢戈整个人向后仰，事出突然他只来得及抓住扶梯跌落到第二层与第一层连接的平台，而不是丢脸地滚到一楼。

　　“你会把所有人带回去的。”宗白取代了谢戈的位置，推开了房门。

　　万籁俱寂，下一秒，爆炸声从头顶传来，门口的人影被火焰吞噬。

　　同一时间，一架直升机在基地降落，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机舱内走出来，林玥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对面前的刘誉靖问道：“我的人呢？”

　　***
　　半小时之后一架轰鸣的直升机在基地降落，谢戈没等它停稳就从上面冲了下来，他的身上有被灼伤的痕迹，发梢曲卷，明显在高温环境下进出过。

　　“老赵！救人！”谢戈吼道，“人呢！”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冲上来一看，“担架，不用推车！别随便移动！”
　　“我知道！”谢戈让到一边，“你们快点救他！”

　　“不用了。”一个人影挡在了所有人面前，“人我直接带走。”
　　“你是谁？”谢戈直视这个眼生的男人，下意识地挡在他和直升机之间。这个人让他心生警惕，见到他的瞬间就将人归到最危险的那一类。

　　林玥笑了，“我是宗白的监护人，我现在就要带他走。”

　　刘誉靖在后面冲谢戈点头，这人确实有权力把人带走。

　　谢戈皱了皱眉，开口商量：“能不能晚几天？他身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皮肤都被灼伤，需要立刻进行——”

　　“我说过了，我现在就要带他走。”林玥打断了他的话，阴鹜地盯着谢戈，“没有人能阻止我带走他。”

　　“他需要马上治疗！不然会死的！”谢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急着把人带走。

　　“跟你没关系吧，”林玥收敛笑意，“就算他死了，也是我的事。”他带来的人立刻接手了搬运工作，他们把完全不成人形、焦黑成碳的宗白随意装进了敛尸袋。

　　“他还没死！”谢戈生出怒意，其他队员也注意到这场闹剧，短短几十天的相处他们对宗白也生出了同伴之情，眼下见到他被这样对待难免意气难平，尤其是高扬帆，要不是被人拉着就要冲上去揍人了。

　　“希望还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刘誉靖上前一步冲林玥伸出右手。
　　林玥无缝切换为人畜无害的样子，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希望吧。”

　　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感受，手下随意拎着敛尸袋跟在林玥身后上了来时的直升机，在基地内所有人或愤怒或不解的眼神中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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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