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人出现的第二十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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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看破真相的陆之道没有丝毫犹豫，扬鞭催马，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定阳城。
“陆哥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阿秋打帘问到。
“往北走，一路绕过阴山往北境去，若是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停一停也无妨。”
魏留徊听了点点头：“便是奔着汴京去的。”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陆之道倒是想起个事儿来：“你既然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将你拴在裤腰带上，此后合该自己多长个心眼！”
这回魏留徊倒没有往常一般插科打诨，只见他面色沉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你放心，武师父那儿学来的本事我还没忘，你们带我出来我感激还来不及，自不会轻易添麻烦。”
见他不似玩笑，陆之道安心之余还有几分怀疑：“你留我一丝元冥之力，下次万一出了意外也好叫我去找你！”
“好，我看看装在哪儿。”说着魏留徊就开始在身上翻翻找找。
陆之道见了这副傻样眉心微皱：“找什么呢，你过来我放在你脑子里。”
一旁的阿秋忽然打断道：“不行啊，魏二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凡人，元冥之力只怕承受不住，会失了生气！”
“那要怎么办？”
一时没想到这茬，陆之道侧身打量了魏留徊一眼，还真在他身上找到个容器：“就用你那个葫芦好了。”
魏留徊闻言从腰上扯下那只小葫芦：“这个啊，还是你替我从卖货郎那儿抠来的呢！”
陆之道只当没听见这话，输了丝元冥之力进去就丟还给了魏留徊：“好好护着，别弄丢了。”
“哎！”魏留徊笑意盎然地挂回腰上：“就是丢了我自个儿也不会丢了你送的葫芦！”
陆之道只当他又在耍嘴皮子，随意应了一声专心赶起路来。
*
汴京。
“你说什么？孙寺卿府上被抄了？”一家叫大脚药铺的门口，一个头戴裹巾的男子乍然一声惊呼。
“可不是吗？”另一人唯恐叫人听去拉扯这人侧身离开：“我刚从北市街过来，路上遇见乌泱乌泱的御林军奔着孙寺卿府上去了，还有不少尚书府的部曲呢！”
“尚书府？哪个尚书府？”
“还能是谁？崔黑刹呗！”
“嘘——”听了这话的人立刻打断：“小声些不要命了？”
“你慌什么？崔尚书可不似旁的命官，你便是当面骂他他也不见得动气！”
“哎呀谁问你这个！你倒是说说那孙寺卿究竟犯了何罪啊！”
“听说，是与前些日子九大世家的纵火案有关……”
这两人兀自猜测，还不知晓这些话音全被不远处那辆华盖马车里头的两人听了进去。
卫翥收回撩开车帘的手，咳了一声吩咐外头的车夫继续赶路，这才转过脸看向另一侧正经端坐的某人：“都听见了？”
崔稹眨了眨眼仿佛才回过神来：“什么？”
“啧，不愧是万朝宗首席大弟子，还真是哪儿都能入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卫翥这是在讽刺，事实上两人一同长大，说话更过分的时候也不少，崔稹是不会当真的。
“京里事你帮了不少忙，趁此机会好好休息，此番豳州之行就不要去了。”
卫翥早已料到是这结果，却依然做出失望至极的态势：“可惜了，我还说趁此机会在你那北羌神驹背上耍耍威风呢！”
崔稹闻言嘴唇轻挑：“你若真想，现在尽可去试。”汴京人尽皆知，崔黑刹最宝贝的那匹马认生得厉害，比他主人还桀骜不驯。
得了这话卫翥脸上一顿，不再玩笑：“九大世家的气运说拿就拿走了，这京中勾结道宗的绝不止孙鹤鼎一人，你走后也不知道旁人会如何动作，还是那句话，早些回来。”
见他说起这个，崔稹也难得放下了脸上的冷然：“幽州盛产奇门药方，我会替你多加留意。至于长姐，若上回我带回的药有用，接下来怕是要你替我仔细盯着。”
“你放心，长姐的事我自会上心。至于我这破身子，就不劳您白费功夫了！”卫翥听多了这样的话，早已对自己不抱希望，倒是对前些日子崔稹替长姐寻回来的药更有兴趣：“听你这意思，真向妙手大夫讨着药了？”
崔稹颔首：“我自运河南下，不过十日便至巡州，去看了回师娘，年前听她说寻到副好药，她外侄于当地妙手大夫有恩，正好取回来。”
卫翥显然也是知道这位师娘的：“甚好。看来这回你当舅舅有望了。”
崔稹闻言没有再接话，但那双深潭般浓郁的眼底里分明掀起微澜……
*
两个月后，遏西北。
从遏南到遏北，寻常赶路不过一月时间，陆之道几人却走了两个月。其中虽再没有遇上定阳这样的大案子，走走停停也快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今晚上能不能吃上热乎饭，我可不想再睡在车里，晚上蚊虫可多了。”阿秋十分郁闷。
“有法罩隔着哪儿来的蚊虫？怕是你被林子里的鬼哭狼嚎吓着了吧？”魏留徊轻哧一声。
“好了，这儿有座石桥八成离村子不远，今晚上定能吃上顿好的！”有了陆之道这话，几人皆有了几分底气。果然过了石桥，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一山间小村落映入眼里。
山谷里薄云轻移，山静鸟鸣，点点炊烟从各处的草庐里头缭绕升起，很是安宁的样子。
“还真有啊？快快快，我们快进村！”魏留徊望见这幕一巴掌就拍在了马腿上，显而易见的兴奋。只是这马跑了两步忽然蹶蹄后缩，是被陆之道拉回来的，只因惊着了前头一个着急出村的村民。
“对不住啊这位大哥，可有被马伤着？”扯回马，陆之道立刻跳下车头。
这村民瞧着不过三十许的模样，身材魁梧一脸腼腆，此时见了陆之道一行人浑然不同于普通人的气度，瞬间脸上羞窘：“惊了贵人的马车实在对不住，我这还赶着去镇上寻医，几位也继续赶路吧！”说着就爬起来要走。
陆之道少年学过药理，当即起了帮忙的心思：“大哥要寻医？陆某粗通药理，若事态紧急不如带我去看看？”
“当真？”那男人霎时一喜：“杨八先谢过贵人！家中有人伤了腿，村东头的老李又去了外头……”一边说着一边快步领着陆之道进村去。
村子里户头并不多，二三十来户人家，即使不是很富裕但依然好客，杨八该是村子里很受尊敬的猎手，有不少人见了跟着的陆之道几人，都热情地招呼。
可总也有例外。
便是几人经过一间破旧茅屋的时候，里头那个正在磨刀的汗衫男人，他一路盯着院门外头的陆之道。家家户户都在洗菜做饭，只有这人奇奇怪怪的，家里破破烂烂不像有旁人。魏留徊许是被这场面吓着了，不自禁攀上身旁之人的胳膊。
阿秋有些嫌弃地往回拽了拽，正要斥责，却被前头回过身来的陆之道一个眼神阻止了。
静默着离远些之后，陆之道才与焦急的杨八说话：“方才的那个猎户，可是眼睛不大好？”
杨八闻言很是吃惊：“贵人倒是好眼力！那人可是咱们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户，姓张，我们都叫他张瞎子，几年前进山弄瞎了眼睛，本以为下半辈子废了，没想到啊竟是越发长了本事！眼睛没了还有耳朵，有个风吹草动的都逃不过去，那眼睛瞧着倒是比没瞎的时候更狠了！”
陆之道听杨八言语清晰，瞬间起了几分好感：“八郎唤我陆生就好了。这张瞎子晚上莫不是还要出门？”那人身上没什么可疑的气息，陆之道就是单纯的好奇，大晚上的不吃饭，一副要去打猎的模样。
“是啊，张瞎子多是晚上出门，晚上收获好啊！”几人说着很快就到了杨八的屋门口。
一间整齐的二房小院，院子里还种了不少桃李树，现在花期过去，结了满树的青色幼果，生趣盎然。
“陆大夫，阿姒在主屋您先过去，我把马牵去牛棚！”
“好。”
陈旧的木板门发出难听的叫声，昏红的夕阳将陆之道的身影拉得老长，阴影中那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格外明亮。下一瞬那眼睛微微睁大，似有几分惊讶。
“八郎？八郎在吗？”床上的绿衣女子很是惊慌。
“阿姒，我在！”杨八闻声立刻钻进来：“这便是我请回来的大夫，你先躺下别着急，让陆大夫看看伤处。”说着就要去掀盖在那女子身上的披褂，伸到半路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涨，红着脸起身告辞：“杨八在这里多有不便，先出去等着，陆大夫有事就喊我一声。”
“我就在外头等着，你别害怕。”又细声安慰了那女子一句，才拎着魏留徊出去。
外头传来魏留徊的呼痛声，陆之道却顾不得，已经看起了床上女子的伤口，这女子是显而易见的紧张。陆之道以为她忌讳男女大防，安慰道：“医者父母心，此时没有男女之别，你且放心。”
似乎觉得陆之道的柔声笑颜值得信任，阿姒渐渐松开了捏紧披褂的手。
裙摆掀开，一片血色。那只左腿已然弯曲折断，是被重物砸伤的。阿秋见了皮肉翻飞的模样都有些不敢看，陆之道却面不改色，静默打量了片刻，卷起袖子，打开一早从车里带下来的药箱，欲先清理伤口。
不料半路突然伸出一只细白的手，紧紧箍在了陆之道腕上。陆之道疑惑抬眼，就对上阿姒一张含愁的素脸。
“不要救我，别救。”她恳求道。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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