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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自百雨金酒庄出事后,染尘客栈的人就少了大半。

      任苏涵在比赢了招亲大会第一场的当天收到门主飞鸽传书,无忧门的弟子们当即收拾好瓶瓶罐罐,揣上大小蛊虫就和左护法离开了洛阳,长崖宗收罗天下消息,自百雨金出事后他们就全体出动,这段时间几乎是不眠不休游走于洛阳各处,尤其是洛阳衙门和被查封的百雨金酒庄,致力于掌握江湖第一手消息;而梨花门那群戴着黑纱帷帽,身穿黑色劲装的杀手们不知被门主赵央派去了何处,最近都不见踪影。

      了尘宗更不必提,此宗行事诡异来去如风,向来是见首不见尾。

      此时染尘客栈一楼的大堂内只寥寥坐着几个散客,孟知寒就坐在临街的窗户边,烟迭原本请他移步至二楼雅间,但这位钦差大人说要体察民情,点了一壶茉莉花茶偏是不肯动,半刻钟后,他身旁那个桌来了三个中年男人,又半刻钟后,身着便服的孟知寒成功混入其中,加入了他们的谈论。

      孟知寒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他们大谈近日八卦,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

      “听说了吗?嵩山少林寺前几日被人洗劫了!”

      “真的假的?嵩山?那里高手遍布又有景深大师坐镇,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洗劫!”

      “这不是百雨金酒庄办喜事,景深大师前来祝贺才给贼人钻了空子吗?我听说少林寺的十几个年轻弟子在一夜之间被人悄无声息抹了脖子,偏殿的金像也被搬走了好几个!”

      “不是吧……杀人我勉强能信,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搬走佛像?谁能做到?”

      “我猜啊,”说话那人压低了声音,极小声道,“会不会是梨花门做的?”

      孟知寒吓得手一抖,瓜子都掉了,他也凑前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好奇地轻声询问:“你为什么说是梨花门啊?万一是普通的盗贼呢?”

      “我可没说!”那人狠狠瞪了钦差大人一眼,慌张地左右看了看,又道,“你傻啊,如果那贼只想偷金像,何必对十几个僧人下手,再说,一刀毙命不是暗杀门的常用手法吗?”

      梨花门开门做生意,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到位,什么暗杀任务都敢接,因此也有人背地里把梨花门称为“暗杀门”。

      孟知寒疑惑地看向身侧的瘦高个儿,“你怎么知道是一刀毙命的手法?”

      瘦高个儿眼珠子转了两圈,又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一刀毙命,那些僧人不会叫喊吗?要知道那些人可是杀了十几个弟子和搬走了金像,若是打斗声引来寺内大武僧,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另两人连连点头,对这个瘦高个儿的推理赞同不已。

      不对……孟知寒眉头紧皱,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没有开口,而是又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瘦高个儿又压低声音,几个人几乎是头碰头才能听见他说什么:“我还听说啊,无忧门也出事了!”

      另两人骇然:“无忧门?他们宗门之人个个身揣蛊虫,谁敢招惹他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初九那天你们也看到了吧,无忧门的左护法,就那个任苏涵,她明明赢了招亲大会,为什么还急匆匆离开洛阳?”

      孟知寒嗑瓜子嗑到口干,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正要放下茶壶,瘦高个儿却对他使了个眼色,孟知寒楞了一下,然后麻利地给桌上其余三人上了茶,他初十才到洛阳,对招亲大会当日发生的事情只了解部分:“任护法离开洛阳难道不是因为百雨金酒庄被查封,招亲大会取消了吗?”

      “取消什么啊取消,百雨金酒庄今天早上刚拆封条,管家就又带人去搭招亲台子了。”

      徐府众人被放出狱孟知寒这事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昨天还说他们罪大恶极的世子爷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但这总算让孟知寒松了一口气。

      微生逸罪该万死,微生家族难逃一劫,但百雨金酒庄,可万万动不得。

      他今天早上原本想亲自将徐老爷子送回百雨金酒庄,但世子爷竟然说人是他抓的,善后之事自然也应该他去处理,在京城替这位世子爷不知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的侍郎大人喜出望外,这才乐滋滋一路溜达到了染尘客栈。

      “唉,也不知我们这位洛阳第一美人最终要花落谁家……”说话之人落寞地喝了一口茶。

      孟知寒眼睛一亮,他咳了两声引来几人注意,只见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得色,大概是听你们说了半天八卦终于轮到我了的意思:“我知道我知道,这位小少爷其实是我们世……京城那位西亭候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他办这个招亲大会是在和世子爷闹别扭呢!”

      说着他还擦了擦鼻子,无奈中流露出几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中又透出一股子看起来十分欠扁的得意,那神情活像菜市场炫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终于娶到一个贤良淑德的漂亮媳妇:“嗐!见笑见笑,小夫妻吵架。”

      其他三人:“……”

      *

      九月十一清晨,滚滚车轮声响彻整条西门街。

      几辆华盖马车由远及近,左右两侧各有官兵护卫,稳而缓地行驶在尚且静谧的街道上,最后渐渐停在了百雨金酒庄门前。

      第一辆马车上的那人率先落地,是白衣执箫的霍观焰,一条藕色发带缠绕在发间,发尾处坠着一颗小巧圆润莹莹发亮的绿珠,他眉眼带笑,沐浴在曦光之下,显得隽雅出尘。

      徐清箫一撩开帘子,就看见霍观焰正毫无保留地向自己展现他那副身躯的魅力,活像只拼命想吸引目光的开屏孔雀。

      徐清箫原本还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可眼神与霍观焰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时却突然愣了神,直到霍观焰伸手将徐清箫抱下马车他才反应过来,狠狠踩了霍观焰一脚,挣开了男人的怀抱。

      徐九州和徐府的三位小姐并一位姑爷从后面几辆马车陆续下来,徐庄主由二小姐和她的丈夫相陪着走上前来,徐家大小姐走在最后,她脸色煞白脚步虚浮,看起来状态十分不佳,若不是有三小姐在一旁搀扶,只怕随时都能摔倒在地。

      “徐庄主,”霍观焰恭恭敬敬地向徐九州行了个晚辈礼,徐九州吓了一跳,连忙托住霍观焰双臂,只受了半礼,“殿下!殿下,您这是……”

      “徐伯父,”霍观焰不动神色换了更亲近的称呼,脸色挂着几分歉意,“前几日晚辈所行之事皆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本无意冒犯您老……可却还是让您和几位小姐和箫箫受了委屈,实在是晚辈的不是。”

      霍观焰又行一礼——在百雨金酒庄正门前,当着徐府上下,他自己的一众手下和来往路人,他放下尊贵的世子身份,向徐庄主赔礼致歉。

      徐九州吓得不轻,方才大女儿已和他隐秘透露微生逸出了事,他隐约猜到此番境遇是受微生逸所累,而如今能恢复自由,也多亏了面前这位西亭候世子,更何况他们在狱中未曾遭受到任何苛待和拷问,不过被限制了一二日自由,并不算得上多大委屈,因此徐九州非但不怪罪霍观焰,反而对他颇为感激。

      西亭候世子的举动倒叫他连连惊讶不已。

      徐九州原本不想受这郑重的歉礼,但徐清箫却一步上前,生生按住了徐九州的手臂,等霍观焰行完一礼后,这才不冷不淡地开了口:“世子殿下亲自拿我时可并非像如今这般通情达理,我倒是好奇,您当时到底有多身不由己?”

      与霍观焰的久别重逢和昨两日来势凶猛的西境寒毒曾一度冲昏了徐清箫的头脑,他只一味觉得霍观焰早已将自己忘记,甚至固执地认为这几日霍观焰所作出的柔情蜜意都不过是虚伪的表象,但却因此忽略了霍观焰行为的异常,直到方才,他才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霍观焰何止是反复无常,这几日他时而暴躁易怒时而温柔似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徐九州只当小儿是在发泄在狱中积攒的怨气,他安抚地拍了拍徐清箫的手背,一边将世子殿下请进了刚刚撕下封条的百雨金酒庄。

      入府后徐庄主亲自将霍观焰迎入前厅,徐清箫原想跟着,但谁知他的大姐竟然在这时突然晕了过去,徐清箫心中大惊,连忙从徐月手中接过大姐,抱着人匆匆忙忙进了后院。

      他脚步飞快,临走还不忘指使二姐夫去将不知踪影的杨执风立即寻来。

      徐清箫在后院等杨执风的同时,霍观焰正在向徐庄主缓缓解释他前几日的“身不由己”。

      “徐伯父,晚辈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您和几位小姐和箫箫,”霍观焰顿了顿,“实不相瞒,其实除了我,圣上还派了一位钦差来调查微生逸一事,他……”

      霍观焰深叹一口气,随后露出不知该如何形容此人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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