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责罚》16凌

28、囚禁

　　水清弦再见到郑少冰已是三日之后，肩头的伤已经看不出大碍了。郑少冰似乎变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没变。看她的目光依旧饱含占有欲，但是放松了许多。
　　“姑姑，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什么是爱吗？姑姑觉得我们以前就挺好的，少冰却一直想让姑姑爱上少冰，因为少冰一直害怕，有一个人以后会抢走姑姑。但是现在看来，太难为姑姑了。明明是少冰的害怕，为什么要姑姑来承担，一直勉强姑姑，是少冰的不是了。”郑少冰温柔的对着水清弦说，水清弦却感觉毛骨悚然。
　　看见水清弦防备的样子，郑少冰柔柔的笑了接着说：“其实姑姑说的对，我不要给姑姑别的选择就好了。我嫉妒一切可以夺走姑姑目光的东西，可以占据姑姑内心的东西。明明就是少冰的原因，却老是怪罪，勉强姑姑，真是不应该。明明……”郑少冰靠近水清弦，阴测测的说：“就不应该给任何东西接近姑姑的机会，就好了。”

　　郑少冰笃定的语气让水清弦莫名的心慌，拉开一些距离，无措的看着郑少冰。
　　郑少冰拉起水清弦的手：“我不喜欢这里，外面永远围着这些人，我为姑姑选了一个好地方，带姑姑去看看。”
　　水清弦被郑少冰拉着进入密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刚刚开始还可以看见一些路，越来越暗，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刚刚开始还可以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安静，直到什么都听不见，只有郑少冰温暖的手在引导着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郑少冰兴奋的说：“姑姑，到了！”
　　四周一片漆黑，完全陌生的地方，让水清弦害怕。
　　“姑姑稍等，我去点灯。”
　　郑少冰放开了水清弦的手离开，水清弦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失去了郑少冰的踪迹，害怕的唤道：“少冰。”
　　“嘻嘻。”郑少冰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很开心的样子，“很少见姑姑这么需要我的时候。”
　　“少冰，你在……”
　　灯被点亮，温暖的光芒反而让水清弦有些不适应。
　　“姑姑，你喜欢这里吗？”郑少冰拿着灯带水清弦走了一圈，一个全封闭的闺房，布置的奢华异常，却丝毫不透光。
　　“少冰，不要。”水清弦摇着头，祈求着郑少冰。
　　“姑姑要乖，这里不好吗？姑姑在这里，再也不会有别的人，别的事情分心了，多好。”郑少冰摸着水清弦的脸颊很开心。
　　“我不要，我不要呆在这里，不要。”水清弦拉着郑少冰的袖子哀求。
　　“我觉得姑姑很适合呆在这里啊。今日不早了，少冰要先忙了，等少冰忙完了，就来陪姑姑好不好。”
　　“不好，不要。”水清弦拉着水清弦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姑姑不要这么孩子气了，少冰很快就来陪姑姑的。”嘴上说着温柔，手上却毫不犹豫的甩开水清弦。
　　水清弦跌坐在地上，看着郑少冰快步离开，将铁门锁上，也带走了所有光明。

　　“不要，少冰，不要走。”水清弦拍打着铁门，门外一声声音都没有。

　　黑暗，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寂静，没有一点声音的寂静。水清弦蜷起自己，努力的想看见些什么，想听见些什么，却都是虚无。不对，好像有声音，是什么？
　　“砰，砰，砰”有节奏的敲击声，水清弦瞳孔放大，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不要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仿佛真的出现了光亮，地上一个人影再向她爬来。水清弦背靠着铁门，退无可退。她看着那个影子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带来浓郁的血腥味。恐惧让她忘记了恶心，她看着那人影慢慢站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窝里什么都没有，咧嘴一笑，露出的也是一个黑洞。那张脸贴近她，皮肤一点点溃烂，流淌着脓液，露出骨头。她只能呆呆的看着，被巨大的恐惧淹没，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等那张脸完全变成了骷髅，又慢慢开始生长皮肤，覆盖白骨，成了一个美人，对着她巧笑倩兮，那张脸，好熟，是谁？水清弦还没想起，那张脸又变得阴森恐怖，瞳孔折射出怨恨的目光，鲜红的血液流出，含笑的嘴角也长出獠牙，向着她扑来。
　　“不要！”水清弦伸手挡住眼睛，女鬼瞬间又消散了，变成了白发须眉的长者，和蔼可亲。是经常为她诊断的许大夫。水清弦的泪水滚滚而下，许大夫突然脸色发紫，双目瞪圆，舌头长长伸出。
　　“不要。”水清弦闭上眼，她不想再看了，她不知道下一个是哪个枉死的侍女还是大夫。他们就算化作鬼又如何，他们伤不了她，她却真正害死了她们。也许这就是对她的惩罚，罚她在这黑暗中与他们作伴，活得不人不鬼。

　　不知道在黑暗中抽泣了多久，身后传来声音，水清弦转身，大门被缓缓打开，郑少冰提着灯走了进来，都有一些不真实。
　　“姑姑怎么坐在地上，不要着凉。”郑少冰扶着水清弦起来，为她掸去身上的灰尘。
　　“姑姑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郑少冰将食盒放在桌前，打开，香气四溢。
　　水清弦默默的做到桌子另一侧，拿起了碗筷。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郑少冰站起来收好了碗筷，提起了灯。
　　“你，你要去哪里？”水清弦紧张的问。
　　“姑姑别紧张，少冰这次很快回来，少冰去送碗筷。”郑少冰带着笑意回答。
　　“不要走。”
　　“姑姑乖，少冰很快就回来。”摸着水清弦的脸颊安慰一下她，郑少冰又提着灯和食盒离开。

　　水清弦的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她坐着没有动，不安的绞着手指，眼巴巴的望着郑少冰离开的方向。
　　郑少冰果然没有多久就回来了，水清弦松了一口气。
　　“姑姑，今天也不早了，洗漱完我们休息吧。”
　　水清弦点点头。

　　上了床，郑少冰要熄灯，水清弦阻止了她。郑少冰也没有反对，将水清弦拉入怀里，闭目睡觉。
　　水清弦看着不远处灯光带来的淡淡的黄色光晕，听着郑少冰平稳的心跳，渐渐也有了睡意，不知不觉有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想明白了就算那些枉死之人变成鬼也伤害不了自己，还是在黑暗中呆习惯了，一直以来都做得噩梦也没有来骚扰自己，一夜酣睡，等醒了过来，又是一片黑暗，身侧也没有人。
　　“少冰？”水清弦惶惶不安的喊了一声，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胸口闷得慌，摸了摸身侧郑少冰睡过的位置，还带着余温，将自己移到她睡过的位置，才好了些，仿佛这片空间里不是只有她一人。

　　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是她回来了。水清弦欣喜的坐了起来，果然一会儿郑少冰打开了门提着灯进来了。
　　“姑姑醒了？”郑少冰笑着说。
　　“嗯。”水清弦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洗洗我们用早膳吧。”

　　用完早餐，郑少冰又要离开，水清弦依依不舍的拉着郑少冰。
　　“姑姑乖，等少冰忙完了，中午就来看姑姑。”
　　水清弦还是不愿意放手。
　　“姑姑要听话，现在再多耽误一会，少冰事情忙不完，中午可就要来迟了，饿着姑姑就不好了。”郑少冰这次只是温和的拉开水清弦。
　　水清弦眼巴巴的看着郑少冰离开，也带走了所有的光明。

　　水清弦蜷缩在床上，眼睛盯着虚空中，看着那面目可憎的人影又出现，一会儿变成侍从，一会儿变成侍女，一会儿变成大夫，水清弦盯着，努力回忆着他们是谁。这个好像是贴身伺候郑少冰的，这个好像是经常跟在郑少冰身后的，这个好像是一直在外院看门的，这个好像是伺候她没有多久的。随着水清弦的回忆，一个个恐怖的鬼影仿佛也变得熟悉起来，但是，却又很陌生，水清弦对他们的印象只有寥寥几面，甚至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姑姑，吃饭了。”郑少冰提着灯走到水清弦床边，水清弦才恍然的抬起头，灯光刺得她只想流泪。
　　将饭菜都摆好，水清弦冷漠的吃着，脑中还在回忆，那些鬼影所幻化的人的面孔，还有一些没猜出来，他们是谁呢。
　　郑少冰没有出言打断她，等两人都吃完，睡了个午觉，郑少冰又提着食盒和灯离开。

　　水清弦继续坐在床上思考着，鬼影所幻化的人越来越多，水清弦目不暇接，分辨不出来了。自己到底在哪里看过这么多人？不对，自己怎么可能看过这么多人？水清弦闭上眼，忍住的泪滑了下来，都是假的，自己怎么可能看过，记住那么多人。这些人影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在脑中瞎想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关于他们的记忆。

　　她不要呆在这里，不要呆在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她跑下床，拍打着铁门，除了铁门的回响，什么声音都没有。倚着铁门坐到地上，努力睁大眼睛，甚至连那片虚无都看不见了。求求，来个人好不好，随便谁，陪她说说话也好，她不想再呆在这。

　　她在脑中不停的期盼有个人来，只要有个人来就行了。随便干什么都好，来个人好不好。可惜一直没有回应，直到水清弦都快绝望的时候，透过冰冷的铁门，有脚步声。水清弦惊喜的转身，仰着头，等待着铁门被打开。

　　郑少冰提着灯，仿佛神的恩赐一般回应了水清弦，她扶起水清弦坐到桌子上，为她擦干净眼泪：“姑姑别哭了，少冰都心疼了。”
　　水清弦抱着郑少冰，不停的抽泣哀求：“我不要呆在这里，求求你，我不要呆在这里。”
　　郑少冰这是温柔的拍着水清弦的背，不置可否的推诿：“姑姑莫哭了，对身体不好。”
　　“不要，我不想呆在这里。”
　　“为什么呢，少冰觉得这里很好啊。在这里，姑姑永远只属于少冰一人，眼里心里都不会有别的东西，别的人，多好。”
　　“这里只有我一个，我不要，我害怕。”
　　“这里很安全，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没有什么能伤害姑姑的。只要姑姑乖乖的，少冰会多来陪陪姑姑的，好不好。”
　　水清弦泪眼婆娑的看着郑少冰，郑少冰的的眼中没有一丝妥协。
　　水清弦只能点点头表示顺从。

　　睡得迷迷糊糊中，水清弦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口中有什么再搅动。警觉的睁开眼，对上郑少冰笑意盈盈的眸子。本能的推开郑少冰，侧过身干呕。
　　郑少冰无所谓的站到一边开口：“姑姑既然不喜欢，少冰也就不打扰姑姑了，先告辞了。”说完不等水清弦反应，就提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