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魂兮归来》染霜柒

18、因果愿力印

　　楚国地处偏南，东部近海，一旦入秋，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楚国的冬天寒冷，老百姓也早早做好过冬的准备，厚衣、柴火是必不可少的。即使如此，有的地区一遭遇恶劣天气，靠山吃山的穷苦人家被活活冻死或饿死的不计其数，民不聊生。于是每年冬天来临之际郢都皇室都会举行冬祭，祈求上苍垂怜，关爱世人，使其免于天灾之苦。
　　御书房内。
　　国师澹台贾坐于下首，听皇帝说要提前冬祭，惊讶道：“陛下，这才入秋不久。”
　　皇帝身穿龙袍，面色憔悴，显出老态，“朝上有人提议今年天气冷的早，不如把冬祭提前。朕想了想也好，梓潼病了很久还未痊愈，冬祭祈福说不定有点作用。”
　　澹台贾微眯着眼，颔首道：“如此也可，望皇后娘娘早日病愈。”
　　皇帝道：“辛苦国师了，钦天监说三日后是冬祭的好日子，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澹台贾笑了笑，“三日后便三日后。”
　　今年的冬祭恐怕是历届中最早的一次。
　　出了御书房，澹台贾朝望月楼走去，途中遇到数位宫女侍从行礼，他漫不经心地走进御花园的一条小道，回首望去，眼中展现出的皇宫中心上方黑雾缭绕，时而凝结出鬼面时而是猛兽血口，未成形的它像是察觉到有人窥探，随心所欲地凝聚成一束怨气疾射而去。
　　澹台贾见此轻蔑冷哼，抬起手，食指轻轻一点，怨气未触至此就倏地湮灭无形。
　　笼罩在半空的一团怨气顿时发出无声的尖叫，分散着隐遁而去。澹台贾呵呵笑道：“只有简单心智还未凝聚实形的怨灵体就想招惹我，不知道是因为谁你们才出世吗。”这怨灵体是他计划中的副产物，只要不来阻他好事他就随性放任自流。事成后，这座城，这个国家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他的居所望月楼虽是楚国皇帝命人建造的，但这当中少不了他的暗示推动。呵呵，人间权力确实宛若罂粟，让人上瘾。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他就有了个修炼的绝佳之处。
　　澹台贾轻车熟路地进入望月楼的最高层阁楼，晚风卷啸，冬日天暗得早，此时天还未完全被黑夜覆盖天空中已出现了明月的身影，今日正是月圆！
　　澹台贾凭栏伫立，仰头面朝着圆月，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只见他的面皮仿佛活了，生动又夸张地扭曲起来，像是皮肤下有无数只虫子在蠕动在舞动。
　　一个年轻的笑声响起，澹台贾口中发出完全不同的声线，他就在回廊盘腿而坐，伸出手自天灵盖与额头交界处轻轻一揭，一张人皮轻巧脱落，露出的面容在月光下耀眼夺目。
　　偏银色的长发飘荡，俊朗的脸上一双黄棕色的眼眸亮的可怕，隐隐透出凶兽的嗜血欲望，唇色鲜红仿佛染血。
　　“可真麻烦，人皮得每七天保养一次。”白牧格外嫌弃这道士的皮，但不得不用，一是可以借用这道士身份行事，二是皇宫乃真龙天子居所，人皮可以抵挡龙气对妖的一部分伤害。
　　但现在嘛，龙气被我抽的差不多了，强弩之末罢了，不足为惧。白牧不知他的目的能否达成，但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忐忑的心又安稳下来。
　　他终将修为大成，返回故地，荣光照耀妖界，一雪妖族前耻！
　　镇国将军府。
　　“怎样？”袁笙赶紧询问刚回来的人。
　　易天珏道：“成了，冬祭提前了，三日后。”
　　“廷幼果然有法子。”袁笙面上一喜。
　　易天珏不赞成的目光望着他，“你太急了，莘莘。我怕会出事。”
　　袁笙知道他的担忧但事态已经刻不容缓了，他已经观察到皇宫上方的怨气快要凝聚成实体，他还没有找到澹台贾的问题所在。他有自知之明，凭上一世的自己还可能有一争之力，现在嘛即使加上知知还是悬，所以他是找了帮手的。
　　“前日，我去了三清观找了道士来助我，他们两日后就到，你放心。”
　　易天珏一听他有自己主意就不再多言，这时忽听他说，“倒是要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皇宫藏书阁一探。”
　　易天珏心中一跳，然后不由一笑，“胆子够大。是为了记载仙迹的古籍？”
　　袁笙诚实颔首，道：“不错，我想自己去藏书阁找找看。”
　　易天珏望着他出神几秒，终是点头同意了，“不过一路上你要听我的。”
　　“这是自然。”他又不认识路啊。“事成后我允你一件事。”袁笙不喜欠人人情，想了想说道。
　　易天珏无所谓地应了。
　　入夜，皇宫似一只蛰伏沉睡的巨兽，远处渺小的灯火和侍卫的走动声宛若呼吸彰显着巨兽还活着。
　　易天珏虽在宫中没有过久留但作为军人宫中的布局图早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他背着袁笙灵活地攀过宫墙，避过时不时来回巡逻队伍，认准了一个方向移动。
　　袁笙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背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力不惹出麻烦。他感受到跳落时的起伏与身下人的小心翼翼，不过十来个呼吸，就听他低声说：“到了。”
　　袁笙赶紧从他背上下来，发现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挺高的屋檐，坡度还挺大。他脚刚一沾地，手就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他听见易天珏轻柔的声音，“这里陡，小心。”
　　他莫名面上一热，摒除杂念，“嗯”了一声。
　　照易天珏所言这里是藏书阁二楼屋檐，藏书阁一共三层，侍卫一般守在一层，我们可以从二楼窗户进去，小心一点不会惊动他们。
　　他们很顺利就来到了藏书阁二楼，月光透过纸窗倾洒在屋中的一排排书架上。不能点灯，没有光看不清书上文字。易天珏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颗杏果大小的夜明珠。
　　虽大小不及宫中珍藏，亮度也足够看清一米之内的物体了。
　　袁笙眼前一亮，道了声谢，从他手中接过夜明珠开始了漫漫寻索之路。
　　片刻后他们上了三楼在最里面找到了一排书架，分类是笔记杂谈。袁笙一手翻书，一手持夜明珠，整个人都沉浸书中，专注一心。
　　袁笙对楚国历史不是很了解，他就根据书名和易天珏的建议选择书籍翻看。
　　接连翻了三四本后，他忽的看到一本名为《裕王府野史杂谈》的古籍，抽出一观。
　　快速翻阅停到其中一节《张后人笔记》，记载与姜廷幼描述别无二致，多了著书人的臆测，最后言是裕王府衰落的原因可能是得罪了仙人。
　　放回这本书袁笙又选了几本翻看，渐渐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合上手中古籍呼出一口气。
　　此时万籁寂静，只有夜明珠幽幽的光线和两人几乎交缠的鼻息声。
　　“就这样吧。”很遗憾没有寻到重要的线索，许是有心理准备他也没多失望。
　　“好，走吧。”易天珏点头。
　　袁笙保持蹲姿太久了，没多防备就直接站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才发现腿早麻了，眼前一阵晕眩。
　　麻痹的双腿和瞬间的晕眩让他一下子没站稳，伸出左手打算保持住平衡，因为他知道左边是墙壁。
　　本来墙壁应该稳稳地支撑住自己，不料听到一道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他手掌所及之处变得空无一物。
　　袁笙直接一头栽倒进去。
　　旁边易天珏根本想不到在这藏书阁中会有机关，一时大意没拉住他，眼睁睁看墙壁瞬间恢复如初。
　　他心中担忧惊恐，大步上前，在这面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墙壁上摸索，敲敲打打。幸好理智尚在，没有弄出大声响。
　　搜寻机关无果后他就安静下来，想到在这里安置的密室很大可能不会有危险，反而会涉及一些重大秘密。
　　想到这他心安了些，决定就在这等，一个时辰后他如果还不出来就要另想办法了。
　　另一边袁笙所处的环境不像易天珏所想的暗无天日，反而亮堂得很，壁上烛火仿佛终年不熄。这里应该是一间密室，一间空间不是很大的密室。
　　他看到了摆在两边的几箱金银珠宝，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正前方的摆设让他心中一动，这仿佛是一间小型的佛堂，只不过龛座上放置的不是佛像而是一个道家人模样。
　　袁笙仔细一看觉得应该是道家的道陵老祖，他的神像就在正中央，捻须而笑，慈眉善目。两边则摆放了一排的木牌，上面名字皆是姓姜，他知道这些应该是楚国皇族的牌位。
　　难道这里是祠堂和道堂的结合体？
　　袁笙小心翼翼上前观察，忽然发现在香炉前有个华丽的锦盒，不过巴掌大，锦盒是打开的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印章，似是上好白玉所制，通体透亮，光华流转。
　　他轻咦一声，更加凑近了看，发现上头雕刻的是一头亦虎亦豹的猛兽，作扑食状，虽小巧却栩栩如生。目光无意间移到外面装着的锦盒时倏地一凝，这印记，是万星盟的标志！
　　在修士罕见的人间界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事物，袁笙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短时间内心绪难平。
　　他再三确认了下，紫色线条仿佛随手勾勒的神秘星辰图，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的确是万星盟的标志。
　　情绪激动下他忍不住伸手碰触了那锦盒表面，忽然他识海里出现了这枚印章的介绍。
　　因果愿力印的子印，从属于母印，母印可单方面与子印使用者联系，子印使用者可付出代价向母印使用者祈愿，一旦母印使用者答应便产生因果效力，子印使用者的祈愿被母印使用者完成后付出的代价会被自动收取。
　　注：代价一般为子印使用者的寿命。
　　看完它言简意赅的介绍后袁笙大喜过望，他瞬间想到了它的作用，是修真界与人界皇室的关系纽带。皇室中定有人知道修士的存在，就算他们与修真界联系不密切，有了这个因果愿力印，就可以有方法与高阶修士联络，尽管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
　　不知道因果愿力印母印的使用者是哪个宗门的人。
　　对上那修为不知深浅的澹台贾，袁笙心中不由又多了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