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言午为仙

25、两个世界

　　三更时分，师父便拍醒了迟午，半夜里被师父给推醒，迟午打了个哈欠。

　　“师父，好困。”，很累，但又不敢生气，只是痴傻着看着他，良久，师父才吐出四个字。

　　“叫我清明。”

　　“好，清明。”迟午没说完，莫名被他吹了口仙气，睡着了。

　　外面有一上弦月，本应是三更入梦，变成了三更读书。

　　师父抱起了他，念了咒语，鹤名为师，起。

　　一只仙鹤便从天而落，飞了进来，停在床榻外，载着他和清明直上云霄，眼前的降仙镇眨眼间变成了降仙宫。

　　两个守门的侍卫伫立在琅木前，师父将扇子递了过去，其中一人打开折扇，顿觉惊慌。

　　“原来，你是清明道长，快请进。”

　　“只是仙人这你所背之人，有何凭物？”另一人则有所迟疑。

　　“本仙愿以无名之人的身份担保，此人的地位绝不在我之下。别耽搁了，若此人醒来，牵扯太多，我都担当不起。”

　　“是！”

　　白鹤化作了一白衣童子，忙问道：“仙人，这不就是一凡人吗？值得你教授仙法？”

　　“俗眼，此人与我有缘。”清明敲了一下童子的头，他又化作白鹤怨怼地鸣叫了几声，飞走了。

　　来到金殿之前，这事情就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人都看见了清明道长抱着个凡人来到降仙宫，众人不解。

　　几个衣袂飘飘的仙子也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虽不知道清明道长的名号，但毫无疑问这些年有许多的仙人都被凡间的男子夺走了，这是她们最气愤的，月老干的好事。

　　“不，没看到红线缠缚。”楼阁之中的一紫衣仙女透过凡想看到了清明道长快步行走，这方向，是往月老殿走去，顿时怅然。

　　最难受的是这乌鸦嘴刚说完，一股接一股的红线直接飞了出去，将他与怀中之人捆在了一起。

　　“这就怨不得老身了，道长，你看我可没牵一丝一毫，天大冤枉，是这线自己飞出去的。”

　　一耄耋老人手持姻缘簿拄着拐杖说道。

　　“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事。”

　　“那你找老身为何？”

　　“哎，也算一部分，此人对我极为重要，我需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你找错了人，去找阎王。”

　　“可这线都快缠得我走不动路了，你能帮忙松松吗？”

　　“自有定局，道长别慌，老身暂退，告辞！”

　　清明开始理清那些缠结在一起的红线，有些融进身体里去了，有些他仍能看得见。

　　“嗯？也没见千年之前有这红线，怎么现在越缠越多。”

　　月老却已离开，自己又得跑另一条路才行。

　　对于大多数凡人来说，天上地下都是无路可走的，但对于得道成仙的清明来说，天上海上都有路。

　　“道长留步，这儿就是，阴曹地府。”

　　迟午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么一句，吓得不轻，难道他和师父都死了，一口仙气缭绕进他的梦中，又昏睡了过去。

　　“小仙斗胆烦请阎王帮我查清楚此人生辰及八字，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好，报上他的名字，我且翻翻。”

　　“迟午。”清明向那人道。

　　　“迟儿，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清明越想越紧张不安。

　　“这上面没有此人的名字，确实如道长所言，绝不可能是凡人，只是有凡人的气息。”

　　“怎么会？他也是无名之人吗？”

　　“有可能，道长，而且你说他是失踪了一千年再遇到的。不老不死，和你一样，差别就在于消失了一千年而已，可这一千年对于你我来说有算得了什么。”

　　“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才对。”

　　“道长你可让我捅他心脏处一刀，即见分晓。”

　　“罢了，日后见分晓，不用这么急。”师父慢悠悠地带着些愁思说道。

　　“等等，这人好像快要醒过来，你速带他离开这儿，生人勿近，活者可不能待在我这里太久的。”阎王也着急，凡人要是在这地方醒过来，多半都是离世者。

　　“没事，我吹口气他就又睡着，毕竟是个凡人。”清明呼了一口气，阎王看见忍不住笑了，连这凡人也成了他戏弄的对象。

　　“不过魔王也消失了一千年了，会不会就是你怀中之人？”

　　“阎王，他是没有邪气的，而且若是什么妖魔鬼怪，那也都有寿命制约，你那也会有记载的。”

　　“可我这生死簿历来记载凡人的名字是最真真切切的，这上面查不出，他定不是。”

　　“道长还是小心为好，你还是散仙，可别为这人埋没了自我。”

　　“散仙又如何，本尊乃无名之人之一，料这世间也没人能杀死我，要不你试试。”

　　“不敢不敢，我之胡言乱语也。”

　　“不过你查查我名字看看？”

　　阎王便拿起那阴阳簿，念起他的名字，指着那页白纸。

　　“如你所见，这上面也没有你名字，道长。”

　　“果真白跑一趟，真累。”

　　“那是自然，你抱着个人从天上走到我这儿，没用周天法气，又被红线束足，已经算是你本人的极限了。”

　　“走了走了，带他去读书去。”清明笑道。

　　“去天宫？”阎王问道。

　　“去凡间。”

　　“我就不远送了，还请仙君做最坏打算，若他真是……”

　　“不会，有本尊在，绝无可能。”清明挥手离开了地府。

　　“唉，难也。”

　　五更时分，迟午依稀记得自己在过去的时间点被师父给叫醒过，不过现在这个点，他们也确实该起了，这下得把师父弄醒。

　　“别扰我清梦，迟儿。”

　　“起来，你不去学堂了？”

　　“不急，我是你的教书先生。”

　　“师父，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说过。”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成吗？叫我清明，这多好听的名字。”

　　“唔，清明，可这样直呼你名字显得我很失礼。”

　　“倘有一天你变成个老翁还叫我师父不成？”

　　迟午听到这句话，瞬间觉得师父说的话好有道理，而且自己也很笨，直呼师父那不存心让师父难堪吗？

　　“迟儿，我是你的教书先生……的一位故交，就算我不去，也没事，他会来找我的。”师父闭着眼睛静静说道。

　　子夜倒是早早去了降仙镇的学堂，幸好有至恶心魔在，凡人看不见他，不过随着那教书先生一句一句，却也跟着念起了什么天地人和，这课听的很有趣，子夜也满心期待迟午会来，直到放学后，阴险狡诈的迟午从这个镇子消失了一整个上午和一整个下午，以及整个客栈，都不见人影。

　　作为他的宿敌，子夜恨不得快点找到他刺杀掉，毕竟他也找了一千年，无数个凡人无数个妖怪他都看了千千万万，无奈只能和他的心魔暂时合作一下，而作为他的心魔，则是很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要说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趁魔界混乱的消息没来到这边，杀死或者取代正主，新立为王。

　　两个恶人的目的一致，自然组队后变得厉害的多，不仅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还能让魔王的手下乖乖听从自己的命令伺机而动，说实话要不是心魔提醒子夜那人还活着，他还真以为千年之前自己就是胜者。

　　糟心的感觉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是改写了魔界历史成为了魔王，但大部分随从根本就不听他使唤，还有几个老不死的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常言万事险中遇转机，幸好心魔过来了才勉强能控制几个，魔界一片混乱，留给他的时间也已足够，群魔无主，最好的时机已经到来。

　　不过在客栈附近闲逛时，子夜看见了方石，只是从他身边经过，那把剑就莫名地发出一道剑光，险些让他现形。

　　而方石只是愣愣地拔剑道：“有妖物，出来。”

　　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嗤笑，怕是练剑练的分不清地方，这里可是降仙镇，可不曾出现过妖怪的。

　　目标是迟午，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果然是名师收高徒，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背的剑倒是世间少有，这黑剑里面有着道行较高的剑魂，近在眼前，明明孤零零一个人，都由不得妖魔鬼怪靠近。

　　可另外两个人怎么在这里消失了，实在令子夜想不通，他们去了那里，不会去了魔界？

　　“不会的。”心魔说道，我能感应的到他还在这个降仙镇，不远。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心魔？干嘛依附于我，被正主遗弃了的可怜虫。”

　　“记住，你我只是合作。你应感到庆幸，看在你是他过去的宿敌的份上，我才帮你，让你能肆无忌惮不受任何干扰地来到降仙镇，不然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我好歹也是无名之人之一，超越生死，你有什么资格狂傲？”

　　“没有我你还沉醉在自己的梦里，子夜。”听到这句话，子夜顿时哑口无言。

　　“相信我，没人比我更熟悉他的气息。因为我就是他，变成青蛙我也能认出他。”

　　“这句话我来改改，没人比我更希望他的死亡。”

　　“不用担心，他只是一介凡人，就和你的过去差不多的。”

　　“哼，过去，过去都是残酷的，未来才是美好的。”

　　“完全赞同。”两人发出了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后消失在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