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171、第一百六十八章 离逍遥

　　当萧远之和花折葵携手出现在江踏白面前时，江踏白险些没站住，多亏齐笑在一旁扶住她。
　　“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疯了？”江踏白定了好一会儿的神，才嫌弃地看了萧远之好几眼，“我说折葵……你是多久没见过你哥哥们以外的男人了，怎么会看上这家伙？”
　　萧远之反唇相讥：“什么叫这家伙，不要脸，我萧远之有名有姓！”
　　江踏白冷笑：“我也有名有姓，就从没听你好好叫过。”
　　花折葵连忙附和：“是呀，远之，你以后得改口叫踏白姐姐了。”
　　此话一出，那二人皆是一脸菜色。他们对看了一眼，瞬速交换一个眼神，虽然谁都没有说破，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两人达成了空前的默契：绝对不改口！
　　“不过折葵，说真的，花不魄和花闻人如果知道此事，只怕会疯。到时候……远之师弟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搭。你们，要不考虑一下私奔？”
　　齐笑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私奔，只会让萧兄弟死得更快。”
　　花折葵却笑道：“没有必要。我们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要一起进京去见大哥二哥，还有……我们那位重要的长辈。”
　　江踏白闻言惊讶：“你不等我回未央宫再陪你前去？”
　　“有远之跟我去就够了。”
　　“你们这一去，真不怕京城那几位联手对付远之师弟？”
　　“我跟二哥不一样，”花折葵笑得坦荡，“喜欢的东西，我不会放它溜走，一定要抓在手里才安心。与其拖着、等着被发现，不如主动去面对。不管要面对什么，折葵都会和远之一起面对的。”
　　“花小姐这样的品质极为难得，”齐笑由衷赞叹，又不免遗憾，“对于这种事，若是踏白有你一半的坦率，我便满足了。”
　　连这种时候都要说她的不是，江踏白左耳进右耳出，才不想听。
　　花折葵笑了，走到他面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齐家公子，曾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踏白能成为我嫂子。”
　　齐笑挑眉。
　　“但现在，我觉得好像多个姐夫也还不错。”
　　“喂！”江踏白瞪她一眼，花折葵这是要把她卖了？
　　花折葵吐了吐舌头，连忙躲到萧远之身后，惹得萧远之也来怪她：“你对折葵这么凶干嘛？”
　　江踏白翻个白眼，很好，这帮人如今同仇敌忾了。

　　几人就在逍遥门分道扬镳，花折葵与萧远之一道，而齐笑在江踏白的百般阻挠下，才没有随她一起回未央宫。
　　“我猜你出桃花源后还没回幽冥楼过，你父亲很想你，上回还特意来未央宫跟我聊起了你的事，不如……你、你先回去吧！”为了躲开他，她分外热情地转达了齐岳白的念子心切。
　　齐笑看穿她的心思，勉强同意了，只是非要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先送她回未央宫，再辗转回幽冥楼，一点都不怕麻烦。
　　马车明明宽敞，他却挨着她坐。见她因为他答应先回幽冥楼，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庆幸，他便起了坏心眼。
　　“踏白，我见不得人吗？”他问此话时，亲昵地吻着她的耳朵，“那日落崖，众人可都瞧见了，你还想掩盖什么？”
　　“我没有掩盖……”她最怕他亲她的耳朵，一边躲闪，一边推他，就怕重温前段时间的夜夜噩梦。这家伙狠起心来，想起她的无情，可是会下重口的。
　　“那为什么不愿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我没空招待你！”
　　“我无须招待。”
　　她咬咬牙，决定卖惨：“……未央宫里现在一团糟，结党营私的苗头已经蹿起来了，我离开这么多天，师傅又有意不插手宫中事务，想必情况必定不见好转。要应付这些，我本就分身乏术，你若是来，我便又多了一个烦恼了。”
　　齐笑闻言，面色微微一沉，却没再说什么。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江踏白看不穿他此时的心思，心中难免有些惶惑，便主动寻了话题：“说起来，怎么没见到那大白鸟跟着你？”
　　“它留在桃花源了。”
　　江踏白一愣：“你这是不要它了？”
　　齐笑沉默片刻，方才道：“你似乎对我，对桃花源有些误会。踏白，我几时说过，桃花源回不去？”
　　“可，之前你的母亲……”
　　“从前是回不去，但如今桃源灵力只我一人所有……便什么都不一样了，”齐笑说着，黑眸定定地望着江踏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无不羡慕：“意味着你来去自由，进有江湖可闯，退有桃源可避，潇洒得很。”
　　“这样的生活，你可喜欢？”
　　“当然。”就算是成为鹿手侠的那几年，她都不曾真正拥有这般羡煞旁人的自由。
　　“踏白，凡我所有，皆有你的一份。你想要的潇洒……”齐笑抓起她的手，缓缓地放在心口的位置。低哑的声线化作看不见的重重丝线将她紧紧包围、缠绕，趁机钻入她心里，“唾手可得。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把你的心交给我。”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那夜在桃花源，她在梦中跌入万丈悬崖，是他在身后接住了她。可她……虽然眷恋，却不敢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未央宫，不辞而别。他看出她无情背后是她的未曾托付的心，依旧把自己当做独来独往的鹿手侠，将他剔除在外，凡事更愿意自己扛，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撼动她。
　　这样的邀请令人心动，可偏偏江踏白清醒又冷静。她将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回来，笑了笑：“齐笑，如果我求的潇洒自由要依附于你，那就不是我所求的了。”
　　他并不失望：“你的答案，在我意料之中。”
　　可，他曾经无欲无求的人生，轨迹已然被她轰然改变。他不再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而是可以期待明天的正常人。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想求得一人的心思，化作了执念，叫嚣着要他捉住眼前人。
　　只要能捉住，他什么诱饵都愿意抛。
　　“江踏白，你真的知道我身上的灵力，意味着什么吗？”他缓缓说道，“其实你可以再大胆一些。比如，你可以这样想，如果是现在的我，能不能把京城那位……因为你的选择而生不生、死不死的小兄弟救醒。”
　　江踏白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情绪有些失控：“你……真的能救杜小小？”
　　“可以一试，”他凝望着她，“若成，踏白，我要你跟我回桃花源。不……不该叫桃花源了。桃源易主，这一页早该翻过去了。如今，我更愿叫它白鹭洲。”
　　她呆看着他，还在思索他救醒杜小小的可能性。
　　“踏白，这个条件我不会再提第二次。如果杜小小能醒，你便是白鹭洲的女主人……如何，你答应不答应？”
　　她急道：“我答应！”
　　回答得这样快，反倒令人不是那么舒快。齐笑轻轻一声喟叹，如同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将她揽入怀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江踏白，真是过分。你最后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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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四舍五入相当于齐笑求婚了，嗯。
江踏白：杜小小，你不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