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38、第三十八章 追江城

　　江踏白是第二天一大早回的陆府。
　　回廊很深，他走拐右拐，步履匆匆地朝陆睢的房间走去，却不期遇到了萧从之和萧远之。
　　“早阿，不要脸，”萧远之愉快地跟他打招呼，“一大早的，你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呀？”
　　江踏白笑眯眯地把他一头整齐的头发揉成鸡窝：“早阿，萧兄，远之师弟。我要去找陆兄，你们要一起去吗？”
　　萧远之万般嫌弃地把他的手打掉，退到一边理头发，没好气地道：“今晚就是继位仪式，陆家公子肯定很忙，你现在去打扰人家是什么居心？”
　　“是良苦用心。”江踏白翻个白眼。他现在要是不去找他，才会出大事。他摆摆手，与二人错身而过：“你们不去算了，我先走了。”
　　可他才走两步，萧从之忽然淡淡开口了：“江兄，家事最不容外人掺杂，你得小心。”
　　江踏白脚步一顿，回头看到萧从之颀长身形正背对着他。江踏白心里琢磨，萧从之心思过人，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猜中了大半，他也知陆睢是有求于他，而且所求之事本不是他管得来的。但事已至此，岂有退路？一来为报陆睢明月楼拔刀相助之恩，二来为鹿手侠这个名，他必须出手。
　　江踏白笑了笑，只丢下一句“我都明白”就大步离开了。
　　萧远之抱臂瞪着他走远的背影，幽幽道：“师兄，这是不是就是师傅所谓的‘冥顽不灵’？”
　　萧从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非也非也，比这更糟。”

　　陆睢遣退房里的下人，静静听着江踏白带回来的情报。末了，他神情有些呆愣。江踏白在他面前两度挥手，他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你竟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
　　这叫什么话，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喜极而泣吗？
　　“我现在就动身去追人。”江踏白说完就要走，陆睢却道：“我也一起！”
　　“你？”江踏白挑眉，“你可是今晚的主角，要是赶不回来，比丢剑还麻烦吧。”
　　陆睢摇头：“没有剑光有人，这才是最大的麻烦。无需多说了，我这就叫人备两匹快马。”
　　“一匹就够了，”江踏白伸出一个手指，“一匹，如果能追上我，就一起去吧。”
　　陆睢深深凝望着他，半晌道：“家有良驹，或可一试。”
　　他真的就这样试了。
　　江踏白以肉身凡体，同一匹马竞速。
　　若是被说书人看见了，想必不久就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调侃段子。
　　江陵大街上，黑衣少年的身形如风，高大的棕红骏马紧紧跟随，马上之人弯着身子注视前方。两人一马就这样朝着华容城的方向绝尘而去，留下大街上一众人目瞪口呆。
　　江踏白几度回头，见骏马仍在十步之内，不免惊讶。这才知道陆睢口中的“良驹”二字简直是过谦，不，该是菲薄才对。很多时候他都单独行动，就是因为不喜欢别人拖他后腿，因此抛出让马来追他的提议不过是为了让陆睢知难而退。谁知陆睢不仅迎难而上，还成功克服了难题。
　　江踏白一面欣然一面又不甘。欣慰陆睢的确没有拖他后腿，但又不甘被一匹牲口给追上。他按照胡炜给的线索追到华容城郊一处小茶馆，陆睢下马与他同行，两人一道走进茶馆。
　　花家给出的情报里没有画像，但要找到人并不困难，因为茶馆里客人极少，仅有两桌。其中一桌，年轻男子正坐着大口喝茶，一个布衣小厮站在一旁，手中还提着药箱。另一桌则是一个老人家和一个少女，两人正慢慢悠悠地吃着小菜。
　　“真是邪门，昨天出发到现在，马车车轮就坏了两次。”布衣小厮抱怨道。
　　“流年不利，”年轻男子叹气一声，让小厮结账，“走吧，还要赶路呢。”
　　两人朝门口走来，却被迎面的江踏白拦住了。江踏白这一拦，同时吸引了另一桌老人和少女的目光。
　　小厮戒备地望着他：“你是什么人！”
　　江踏白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病人。”
　　他全程用轻功追人，此时满脸汗水，嘴唇微白，看上去的确不健康。小厮摇摇头：“那你得去医馆，拦我们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大夫能替我看看。”江踏白指着小厮身后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愣，随即一笑：“你搞错了，我不是大夫。我是做生意的，这药箱不过是我一个客人订制的，我正赶着要给他送去。”
　　陆睢紧盯着男子：“噢，既然是这样，想必是个空箱子了，可以打开看看吗？”
　　男子脸上浮现不悦神色：“客人的东西，怎么能说看就看。”
　　“我刚好也想要一个药箱，就算是让我看看样式，如何？”陆睢又说。
　　“你这人来路不明，行迹可疑，我不做你的生意。”男子依旧不肯，神色也更为警惕。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另一桌老人和少女忽然起身。
　　“不要伤到无辜，让他们先走。”江踏白轻声道，随即往他们的桌上扫了一眼，菜饭剩了大半，看来胃口不佳。少女从钱袋中掏钱结账，跟在老人出门。老人弓着身子走得很慢，路过他们身边时忽然一个踉跄，还是江踏白眼疾手快扶住他。
　　“老人家小心点。”
　　老人颤颤巍巍地道谢。
　　少女赶忙上前扶住他，也朝江踏白感激一笑，两人这才离开，登上门外的马车。马车慢慢向前，不一会儿就加快了速度。小茶馆里只听得见马蹄哒哒不绝，车轮轱辘转动。
　　眼看茶馆里只剩自己，年轻男子急了起来：“快让开，我是真要赶路了！”
　　“让开可以，不过得先请你归还一样东西。”陆睢面沉如水，指着药箱道，“我丢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如果装在这里面，刚刚好。”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丢东西关我们什么事，快让开，再不让开，我、我就报官！”
　　“江城，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傻，快把东西交出来！”陆睢再道。
　　年轻男子瞪着他：“江城？谁叫江城了！我不叫江城，我叫李华！”
　　陆睢再不与他废话，拔出腰间七尺剑，指其胸口。
　　年轻男子见状立即倒退三步，面无血色：“大、大、大爷，不要杀我阿！”
　　陆睢皱起眉头，这时江踏白用力扯住他的手臂，冷静道：“的确不是他，上马，追人！”
　　陆睢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江踏白拉了他一把：“那个老人才是江城，傻愣着人就要跑了，快！”

　　陆睢上马耽误的时间，足以让江踏白先行百步。江城没有陆家的良驹，自然比不得江踏白的速度。当江踏白一个翻身落在马车前之时，驾车的少女讶然，急急勒马。
　　“你……”少女面色不定。
　　马车里，老人咳嗽数声，掀开车帘往外看：“怎么了？”
　　江踏白一看到他便笑了：“老人家，既然身体不好，马车就不该开得这么快。不对，该叫你江大夫才是。”
　　老人定定地看着他，不语半晌，终是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年过四十，容颜却如二十岁的青年。情报说的一点不假，易容高手，驻颜有术。若不是百密一疏，他怕是也要被骗了。
　　江城叹气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回答他的是一阵渐息的马蹄声。
　　青袍公子勒马站定，冷冷微笑。
　　“找你的不是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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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假定你是李华，正在一所英国学校学习暑期课程，遇到一些困难，希望得到学校辅导中心的帮助。根据学校规定，你需书面预约，请写一封信预约。
江踏白：好像乱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