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伍命

95、第九十四章 新角色

　　江踏白第二天醒来时差点变成残废。
　　齐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江踏白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他熟悉的笑颜。她一时间忘了昨晚之事，被眼前人吓了一跳，双手猛地从他手里抽回来，盘着的腿来不及变换姿势，整个人便狼狈地仰面倒地。
　　这一倒不得了，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然毫无知觉，像废掉了一样，又酸又麻，隐隐发痒。
　　齐笑慢慢起身，在江踏白惊慌的目光中，将她从地上抱回床上。然后便坐在床边，取来枕边的银针一字排开。
　　“你干嘛！”
　　“腿还想不想要了？”齐笑说着，毫不留情地一针扎在她的三阴穴上，“你也真是个厉害角色，寻常人盘腿坐个把时辰，早就受不了了。偏偏你盘着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我们习武之人，岂是寻常人物？”
　　“噢？”齐笑好笑地看着她麻得龇牙咧嘴的脸庞，站了起来，“这位习武之人，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
　　江踏白在他面前从不愿示弱，但此时真是难受得要命，听得他这话，连忙拉住他，讨好地笑道：“神医，麻烦你了。”
　　齐笑这才重新坐下，在她双腿上又施了几针，然后便俯身向她，在她的头顶找最后一处穴位。齐笑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夜里睡得散乱了也不曾整理，此时俯身向江踏白，几乎把大半个胸膛都贴到江踏白面前。
　　江踏白说话都要结巴了，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我说，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齐笑在她的百会穴落针之后，坐回了床沿，看她脸上泛红，很不自在的样子，便笑道：“昨天摸我身子的时候，也不曾见你如此羞赧。”
　　江踏白咽了一口口水，说不出话来，的确是她理亏没有错。
　　齐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女装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于是决定调戏到底。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笑道：“还是说，到了晚上，你比较大胆？”
　　江踏白干笑了几声。
　　就在此时，有人来敲门了。
　　“左堂主。”是女孩子的声音。
　　江踏白反应了过来：“你的侍女？”
　　“嗯，”齐笑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扬声道，“春桃，今日不用伺候梳洗，你先下去吧。”
　　“可是药……楼主要奴婢亲眼看你喝下去。”
　　“放着吧，你告诉楼主，等会儿我屋里的……小白会亲自伺候喝药。”
　　“小白？”门外的春桃端着药碗，傻傻地反问了一声。小白不是左堂主收养的大鸟的名字吗？鸟也能伺候喝药？难道这鸟还有田螺姑娘的本事？
　　“小白是我新收的贴身侍女，你只管去回复，楼主知道的。”
　　“呃……是、是。”春桃放下药碗连忙离开，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真是惊天的消息！与齐小爷的风流多情不同，左堂主向来温和冷淡，也不好女色，如今居然留了个贴身侍女过夜！不得了了！
　　江踏白抱臂斜睨着他：“你信不信不用一盏茶的功夫，真个幽冥楼都会知道这个劲爆的消息？”
　　“昨夜不就传开了？”齐笑不以为意，“小天都来兴师问罪了不是吗？”
　　“我很好奇，要是我没回来，你打算怎么跟齐天解释？”
　　看样子腿恢复得不错，都有闲情想这件事了。齐笑望着她，微笑道：“我会告诉他，你不胜小天骚扰，被我金屋藏娇到外头去了。”
　　江踏白脸一黑，或许不得宠，或许地位不如齐天，但齐笑绝对有一万个方法气死齐天这个弟弟。
　　“差不多缓解了就起来伺候我喝药。对了，今天少走动，你的腿可能要过了今晚才能彻底恢复。”
　　“等等……你前半句再说一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齐笑闻言，本来已站起了身子，登时便又坐下，只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踏白，你想留在这里是吗？”
　　江踏白想起梦中自己对李梨花的承诺，连忙点了头。对，就是为了师傅，她也必须留下来查清楚了。
　　“那就好好扮演‘小白’这个角色吧，”齐笑望着她，缓缓道，“就像你扮演鹿手侠一样。”
　　江踏白一愣，他当真不问自己留下来的缘由吗？而且……江踏白摸了摸左手的玉扳指，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东西，才说出后半句话的吗？应该不会，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知道这枚玉扳指意味着什么。
　　江踏白迅速起了身，整理好衣服，才一瘸一拐地走去开门。一开门，她便看到那碗黑乎乎的药放在了地上。一闻到浓浓药味，她便感觉要窒息一般，不禁佩服齐笑常年累月跟药打交道，还能谈笑如常。
　　就在她弯腰，连托盘一起将药端起来的时候，她看到屋外墙角处有好几个侍女打扮的人在探头探脑。才刚与她对视上，几个人连忙躲到另一侧去。人虽躲了，那议论声却源源不断传来。尽管有意压低了，但在江踏白这样习武之人耳中，听得那叫一个清晰。
　　“这就是左堂主留着过夜的那位？长相平平嘛，还以为有多好看呢。”
　　“啧，可不能小看人家，能让左堂主留在屋里贴身伺候呢，想必很有一番手段。”
　　“欸，我刚打听到，连齐小爷都看上她了呢。”
　　“不是吧。齐小爷那样霸道的人物，若真看上了，就算是左堂主的，多半也会抢过来。”
　　江踏白听到这，把门猛地一合，发出“嘭”的一声响，登时就叫那些聒噪的声音暂时止住了。她端着药大步迈向齐笑，看他正细心地在给白鹭梳理羽毛，忍不住揶揄道：“看来你平时真是个……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坐怀不乱！对，你平时真是个坐怀不乱之人，留侍女过夜都要她们大惊小怪的。”
　　齐笑听到这个词，眉头一皱：“坐怀不乱？”
　　“夸你是君子呢。”
　　“是吗，看你一脸失望，难道你希望我风流成性？”
　　“你风不风流与我何干？”江踏白耸耸肩，“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究竟是真君子，还是个伪君子罢了。这世上有太多人，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却经不起考究。一旦细细盘查下去了，准会露馅。你一副只爱糕点不爱美人的模样，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齐笑听她这番话，像是颇有心得，但听到最后一句，便笑了笑：“谁说我不爱美人？”
　　“当日在听说书的时候，你听到桃花的名字都无动于衷。你敢说你爱美人？”
　　“桃花？噢，美人楼的花魁是吧。”
　　“对呀。豪杰会时候，就跟在花公子旁边呢。”江踏白努力地描述了一番。
　　“我想起来了，打过照面，的确是画中人一般的人物。只可惜……”
　　“可惜？”
　　齐笑微微笑道：“我不爱画中人，只钟情意中人。”
　　“是、是这样阿……”江踏白见他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连替白鹭梳理羽毛的手都有些漫不经心了，一时间竟好似幻境里的那个齐笑站在眼前。她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于是连忙将药往他跟前一推，“药冷了，快喝。”
　　“小白不想问问……我的意中人是哪家姑娘？”
　　“左堂主的事，奴婢不敢打听。”江踏白从没像此刻这般悉心扮演起角色来。为避免齐笑再开口，她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勺子就往他嘴里送去。
　　“勺子里是空的。”
　　江踏白手忙脚乱地舀起了一勺汤药。
　　“还没吹凉。”
　　江踏白瞪他，吹什么吹，早就冷了！可齐笑眼中带笑，微微抬头示意她照办。于是江踏白猛地呼了一口气，送到他嘴边。这回没问题了吧！
　　谁知道他还真的有。
　　“替我到第一个柜子里取一些杏脯来。”
　　“要求这么多，还喝不喝了！不喝拉倒！”江踏白气得想摔碗。
　　没想到齐笑听了竟乖乖接过，他看了药一眼，然后一口气将药饮尽，将干干净净的碗递给江踏白。江踏白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这么好伺候，伸手要去接。谁知齐笑把手往后一收，叫她扑了个空，同时微微一笑，欺身向前，在江踏白还一脸呆滞的时候，捧过她的脸落下一吻。
　　看到江踏白的脸刹那间皱成一团，齐笑这才放开她，悠悠道：“你看吧，真的很苦。现在，能不能帮我取些杏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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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生病了在喝中药，本来是那种喝完当场暴毙的苦药，但只要回想齐笑喝药这一幕就全程姨母笑……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