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糖包与海鱼》刘细长

4、情由缘起（4）

　　看到宝儿，我脑子里首先跳出的形容词就是“小”。
　　真的太贴切了，无论从年纪、面容、个头、身量来说，都是那样小小的一只，像刚从蛋壳里钻出来一样。唯独眼睛很大，眨巴眨巴的，就眨出委屈又可怜的神情。
　　所以几乎是在一种无奈的状况下，我接受她每天来送早餐，后来不知怎么的，时不时还有午餐和晚餐。
　　“你公司离我们学校真的很近！”她笑得开心，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为了照顾我的胃，宝儿花了不少心思。我有些挑食，她每天会带不同搭配的吃食，似乎在试探我的口味，试到我感兴趣的，一周内就会带来两三次。
　　临近暑假，一次吃饭她小心翼翼问我暑期能不能在我们公司实习，社会实践是要记学分的，她找不到接收她的实习单位。
　　“我们公司门槛很高，你成绩怎么样？”看她有求于我，我故意拿捏起来。
　　她小脸红彤彤的，眼皮都不敢撩起来：“很，很一般……”
　　“一般是什么程度，前二十？前五十？前一百？”
　　她喝了口水，头更低了，声音更小了：“要说的话，也算前一百……不过……我们这届统共就一百一十五个人……还有些休学的……延考的……”
　　“呵，你把心思都花在这种地方上，难怪功课这么差！”我毫不留情地打击她。见她的小脑袋都快钻桌子底去了，心里反而暖暖的。
　　她每天变换着花样带饭来，我嘱咐过她不用太麻烦，我是可以将就的。
　　她笑笑的：“不麻烦，都是从食堂买的。我们学校建了新食堂，菜品可全了，每天买点不一样的刚好尝尝鲜。”
　　但是有次她带了秦记的糖醋小排。秦记在红堪，离雁滩这边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你去红堪干嘛，又去学跳舞？”
　　我隐隐觉察到她对我关心过甚，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昨天郭靖打趣我说，有了小唐姑娘每天送饭，我都不惦记秦记的糖醋小排了。宝儿听到了，还特意求证地问过一次：“秦记的小排有什么特别吗？我记得你不爱吃甜。”
　　“唔，因为他家的特别酸。”
　　我以为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第二天就给买过来。
　　“我就不是那块料，再学下去只是浪费资源。”她把糖醋小排端正摆在我面前，“我去给雨繁送点东西，回来的时候路过，刚好买来尝一尝。”
　　她低垂着眼眸，好像一门心思都在布餐上。后来我慢慢发现，唐宝宝不说谎的时候心底无愧，会盯着人的眼睛看；说谎了心虚，目光瞅这儿瞅那儿就是不敢看人。
　　那时候我虽然没往“她喜欢我”这方面想，但看她如此用心上心，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宝儿暑期实践的事我交代给小禾，让她去办。小禾办事很有效率，下午就给了回复：“和人事说好了，小唐姑娘就在我们二部实践，实践证明您签了字他们盖章。”
　　“唔。”我点头，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小禾不解，默了默很快想通关节：“住的地方……职工宿舍那边要走后勤，申请下来要花些时间。您看合适的话，跟我凑合几天算了。”
　　“少说要半个月。”虽然的确麻烦她，但我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象征性提点一下，给她考虑和反悔的空间。
　　小禾当然立马摇头表态：“不要紧，多久都可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开始我想着宝儿和小禾一起住，两人一起上下班很方便，就让小禾带着她学点东西。但小禾马上拒绝了：“我这人心直口快的，也没带过新人，要说带人有经验的，那得是郭靖和尚杨。”
　　想想有理，我自然把目光扫向郭靖：“老大，您别为难我，我这刚处的女朋友，见我带个漂亮女娃天天上下班，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啊！”
　　有理，扫向尚杨，他的手摇出朵花儿来：“师父，我这人轴，管得多也严，所以一直带的是男娃。男娃肉糙，平时骂两句打几下都无所谓，这换做女娃……又是你的人……我轻不得重不得啊……”
　　“什么叫我的人？”尚杨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禾和郭靖在一旁偷笑，我就知道他们私下又拿我和宝儿八卦了些有的没的。“这话不许乱说！人还是个小姑娘，你们平时客气点，别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把人吓到。”
　　“是，明白！”三人故作严肃应着，每个人脸上却都写满了阳奉阴违的字样。
　　于是宝儿就跟在我身边。第一天小禾把她领进来，笑着给介绍：“这是我们刘总的办公室，刘总你也很熟啦，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合心合意的帮手，你得好好帮他。”
　　“顾，心，禾！”我沉声一字一顿喊她大名。
　　小禾吐了吐舌头，识趣出去了。
　　我的办公室宝儿来过几次，她带午饭过来的时候我都叫她上来一起吃，所以她对这里也熟，放了包走到我旁边，声音糯糯的：“我的成绩你知道的，会的东西不多，小禾姐说的我未必办得到。不过你教我，我是肯学的。”
　　就知道她没明白小禾的话外音。我咳了一声，给她指指旁边的椅子：“别听她乱说。上午我教你看报表，下午我出去开会，你就乖乖把一月的报表看完。”
　　她乖巧点头，顿了顿又问：“晚上等你吃饭吗？”
　　“今天六六生日，谢磊叫我过去吃饭。他们你也认识，晚上一起过去吧。”
　　“哦。”她貌似很开心，欢快地把椅子拉到我旁边，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等我授课。
　　和宝儿的相识相处大概就是这样，既是刻意又是无意，慢慢地熟悉甚至习惯下来。
　　我在想，如果宝儿没有向我告白，也许我们的关系可以长久维持在这种和谐的层面。现在平衡打破，让人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