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之白蛇传说同人：归去来》玉醉倾心

13、了无

　　西湖大雨未停。
　　我在雨幕中拖着千斤重的双腿和已经麻木的心如同行尸走肉般回了洞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世隔绝。
　　“我爱你。”
　　“原来你没有骗我，真的是我一厢情愿。”
　　“我不是齐霄，你不爱我。”
　　“……”
　　我深爱了凌楚千年，却在他对我表明心意时给了他重重一击，将他的心踩在地上践踏。那些带着刺的话语和凌楚伤痛的神情在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不间断的闪过，这些回忆像一把利刃，不停的凌迟着我，让我生不如死。
　　凌楚明明服下了了无草断了情爱，可他为何还会爱上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谎言能骗的了他一时，可是依着他那执拗的性子早晚会查出真相来，到时他会如何？我该怎么办？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天。直到某一日，我胸口的鲛珠出现了剧烈的震动，我才将将清醒过来。
　　西湖的结界乃是我借助鲛珠之力用定水珠所化，故而当结界有异动时我也会有感应。如今鲛珠的反应这般强烈，定是有人在强行破除结界，欲对小白不利！想到这，我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冲出了洞府，直奔西湖而去。
　　不管是谁，若是他敢伤害小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断不能再失去最亲的人。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西湖。然而放我看到立于水面上的人时，我的脚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一步都迈不出去了。我呆呆的望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千年前的断桥之约，紫宣终于来赴。他一袭紫衫，银冠束发，仍是从前的模样。小白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她心爱的人回来找她了。我撤下了湖面的结界，默默地躲到了一旁。
　　我看到紫宣焦急的潜入湖底，看到他带着昏睡的小白出来，看到他抱着小白坐在断桥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虔诚的吻住小白。我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娘子”，听到他柔声细语的对小白说着“我回来了”。
　　西湖水千尺，不及眼中情。
　　在紫宣的召唤下，小白终于悠悠转醒。蒙蒙细雨中，夫妇二人紧紧相拥，为这个在西湖流传了千年的凄美传说写了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我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历经千年的重逢，他们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倾诉。
　　回到洞府，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红肿着眼睛憔悴不堪的自己，重重的叹了口气。“小青，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这样告诉自己。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换了一身最漂亮的衣服，还是我最爱的青色。粉黛略施，红唇轻点，镜中的我一扫之前的颓靡，整个人艳光四射。
　　“山君，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去见白娘娘吗？”小妖们都知道了小白苏醒的事，遂如此问道。
　　我点头应了。
　　“山君山君，你可别忘了帮我们向白娘娘问好，也让白娘娘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
　　“好。”我着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山君放心吧，我们会的。”
　　我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
　　金山寺的香火仍旧旺盛。我虔诚的跪在佛前，许下唯一的心愿。
　　诸佛再上，望佛祖能让凌楚能够彻底放下我、忘记我，再不为情爱所累，不为命运所苦。
　　离开金山寺，我来到了那颗琉璃树下。任时光如何流逝，这棵树仍然坚强的活着，且愈发的粗壮茂盛。我站在树下，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回想着曾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齐霄在这里狠心拒绝了我。我在这里告诉已经落发为僧的他我放下了。我在这棵树下自爆灵珠，在他的怀里许下来世之约……
　　回忆是如此痛苦，却又弥足珍贵。所以我宁愿让这些带着刺的回忆将我的心扎的血肉模糊，也不愿忘记。
　　可事到如今我已别无选择。
　　紫宣回来了，小白醒来了，关于那些过往就不再是秘密，得知真相的凌楚定会与再度与我纠缠不休，到时我就再也不可能推开他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以死换他平安顺遂。可是我不能，我的这条命是他拼死救回来的，若是轻易放弃实在是对不起他的付出。
　　我的主动放弃是逼迫他死心的最好的方法。所以这一次我选择遗忘，选择离开。
　　爱是相守，也是守护。我们两个真的很像，都愿放弃相守，默默守护对方。
　　北荒，魂渊，妖族禁地，连妖帝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进入此地者必须在此待满千年方可出，否则就要受销魂夺魄之苦。
　　我在逼迫自己狠下心离开，狠下心忘却。
　　了无草炼制的忘情丹虽苦，却不及我心里的苦。药入口，瞬间让我头疼欲裂，我闭上眼睛，缓缓沉入冰川之中。游过这片冰川，就是魂渊。
　　这是我最终的归宿。

　　我在红尘中辗转千载，伤过，痛过，生过，死过，却始终勘不破个“情”字。情越深，越难看透。然而当我将要忘情的时候，我却一下子知晓了情是什么。
　　何为情？
　　情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的思念；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释然。
　　我与凌楚虽无法相守，但我们都曾深爱彼此。这就足够了。
　　冰川水刺骨，凌楚的模样在我脑中渐渐淡去，几欲消失。我忍着头痛用尽全力游到了魂渊之门，然而就在我即将进入魂渊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将我紧紧抓住。他用不容挣脱的力量将我带出冰川。
　　回到地面的瞬间，强烈的晕眩袭来，我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凌楚怀中。
　　“小青，我来了！”昏迷之前，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如此说道。
　　昏睡中，我感到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的灌入体内。这股力量很温暖，也很蛮横，它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搅的我五脏六腑不得安宁。窒息般的感觉充斥在胸口，我不由的张开嘴去呼吸。就在我张嘴的一瞬间，胸口的异样立即消失，一颗药丸从我的口中吐了出来。
　　“小青，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决。
　　意识回归清明，身上的束缚消失。我在凌楚怀中缓缓睁眼，恰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凌楚，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成全？”揽着我的手臂骤然收紧，“我若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事到如今，任何的辩白都是徒劳。“你是仙，我是妖，你可知和我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他对着我明朗一笑，和从前的齐霄别无二致，“我知道，可我宁愿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也笑了，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为什么？”
　　他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紧扣。“因为你说过，要生生世世与我纠缠不休。”
　　“齐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
　　“对不起，小青，让你等了我那么久。”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肩上，“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他几乎是祈求着说道。
　　“好~”当他在水下拥紧我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再也不可能离开他了。
　　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鼻尖，最终落在我的唇上，温柔且深情。
　　“小青，你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一定会收了你。”
　　“你收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