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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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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座早已被查封的,华贵的谢府,此时也不在意是否会被引起注意的,一片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作为重要人质的叶晚枫,即使看守松懈,然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于是他的凭空消失很快被发现,战玚难免怫然而怒。再稍微查一查也难免就能查到许氏。不过的是,这个时候许氏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此番战玚冒险回大平,本就报着试探叶晚枫及其他在战玥心中地位的目的,并加以利用。现在倒是试探出来了,然!
战玚第一次脱去优雅的面具,笑的森森然:“第二次了!呵,老七的命还真是好呢!”
此时在这里的,有远思明,有和叶、勒布图,还有谢扬,还有,谢生白。
谢生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但看上去却不过而立,甚至说再年轻些也不为过。毕竟真的生了一副好相貌。叶眉凤目,高鼻饱满,只一双唇略薄了些。再加之棱角虽不分明却又恰到好处的轮廓,与生就俊美的花身双儿也是比得,且完全能将其比下去的。哪怕是这个年纪,反倒似沉年的玉,润丽美好。
便就是凭借这样一副好皮囊,从当年遂王兵败成功脱身后,谢生白这些年其实就在浩州城,也是过得如鱼得水。更不要说与战玚,与升国公府互利之后。
眼下的困境中,谢生白仍能悠悠然的喝茶,在战玚明显沉不住气的一句话落后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话说,谢扬看向谢生白。
比起谢生白,谢扬的年纪就有些写在脸上了。他先前在浩州城是个人尽皆知的草包,往常畏首畏尾装得懦弱又无用。然实际要他尽心的事可不老少。现在把伪装一扒,一个沉稳又挂着些阴狠相的中年男人跃然纸上。
“白叔可有良策?”
“良策没有,损计倒有一个。”谢生白放下茶碗,不疾不徐:“人质没了一个,这浩州城里,可有成百上千个。”
这样说,同样年轻亦同样沉稳有余,却是一脸精明的远思明捋了捋山羊胡,附和的点头:“不错。”
“可惜,林家是不能用了,当年和赫家那么好的一步棋。”
听者有意,和叶抬了抬眼。不仅是汉姓,更是中原人姣好的模样,官话也是说的十分流利的:“你在说赫家的那个小子?他要不是急功近利,怎么会死的那么早。而且,最后是他自己主动跑进了鬼哭沙,和我们可没有任何干系。”冷漠的神态与语气,完全符合和叶这个人的。
看了看她,谢生白未作理会,继续对战玚道:“殿下这次还是心急了,您不该冒这个险。当今明显已经有了软肋,且明显华而不实不过是只不舞之鹤。假以时日,一发破的。”谢生白再次摇头,神清气正却又高高在上。“行吧,总之,只要我在一日,那个位置,便迟早是殿下您的。”
谢生白很是有信心。事实这些年,从昔日的遂王到今日的荣王,也是的确。
可是,也是因为这样……
回到光华宫,已经能完全静下心来的叶晚枫不由在这时,在心中深思。他晚上遭遇到的劫持只在小范围内被知晓,光华宫的宫人是并不知情。因此只是疑惑了一下他为何回来的这般迟,战玥又为何没有一同。不过终归不是他们该过问的,夜已深,照常侍候叶晚枫洗漱了,便纷纷退下了。
叶晚枫满腹心事,又担心着战玥。虽然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身体疲累也很不舒服,可是精神亢奋着,一时也睡不着。在床上坐了会,叶晚枫让人找来石公公。
“娘娘。”不消多少时候,石公公领命前来,朝叶晚枫行了个礼:“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没有。”叶晚枫看向石公公:“二十七皇子回南书房了?”
“回娘娘,宫人已经好生送二十七殿下回去了。”
“二十九皇子和三十皇子也都没事吧?”
“两位殿下已经得知娘娘安然回宫,若不是时辰已晚,早该来见您了。”石公公笑道:“宫人已经劝着早些歇下了,明儿一早再来见您。俱都十分真心担心您呢。”
叶晚枫弯唇:“没白废了本宫和皇上的一份心就好。”
“是。”
“说起来。”叶晚枫顿了顿,重新看向石公公:“他们三个到时候出宫,这府第是怎么安排?”
“府第都安排在浩州城南市,自然有亲有疏。像坤顺公主府,不仅是先帝仔细翻新过,地段极好,先前,也是位极得宠的公主住着的。”
“也就是说,现在大多皇亲国戚曾住过的宅子,都是空着的。”
“正是。”石公公颔首:“娘娘曾去过乐王府,其实,那原本是皇上住过的鹏王府。所以隔壁就是翼王殿下。再往前不远,是文王府,英王府和贵王府都要远些。余下冀王,当年只封了封号,尚未分府,便遇上了战乱。”
文王是二皇子战珑,英王战瑶不必多说,贵王则是五皇子战珍,冀王是十皇子战珀。
“荣王府呢?”叶晚枫又问,却看着石公公迟疑了一下:“怎么?”
“娘娘可知道,升国公府并不建在南市。”
“本宫确实听说过,因着孙家俭德,得封国公后仍留居祖宅,还被世人称赞了老长时间。”
“是,所以当年六殿下出宫,先帝特意,于升国公府在的东市,欶建新府。”
哦?……叶晚枫不由扬了扬眉。原来还是特殊待遇。只不过,在已经听说了不止一次的往事中,哪怕先帝对战玚有几分看好,在隔着一个有仅有势还不是一条心的外家的前提下,现在乍一听说战玚受到的优待,真的让人不得不揣摩呢。
之后,叶晚枫又从石公公那里,更详细的了解了一番现下王公大臣的家底。待石公公离开,天光已微熹。
另一边,位于浩州城北市上的,谢家祖宅。
兵戈声已渐息,元字卫和末字卫最终将局面控制,反抗的谢家死士尽数赴死,另外的胡人,则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一片狼藉的露天环境里,战玥挽了个枪花将长枪收置身侧。之后抬眼,神情淡淡看向正对面却是一脸寒霜的战玚。
“多年未见,六皇兄的武艺,退步了呢。”
话说,战玚冷着脸未接话。战玥的实话。毕竟,他这些年虽不至养尊处优,却也是当真比不得一直在南征北战的战玥。扯了下嘴角,战玚冷笑:
“七弟的外家乃镇西大将军府,一脉相承,论武艺皇兄自是不能比的。”
“呵。”就在战玥身旁的战辉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六皇兄这话说的,就是论其它,你比的过我皇兄过吗?”
战玚刹时脸色更冷。
“而且六皇兄若是羡慕,大可直说。”战辉继续,语气和说出的话都一样让战玚气的咬牙切齿:“镇西大将军府虽戍守边关,不能直接为我兄弟二人助力,然莫家忠肝赤胆,只要在,便是我们坚实的后盾。不像升国公府,给六皇兄拖了不少后腿吧?”
一席话落,战玚的脸色更是比难看更难看。
又是这样!打小就这样!战玥和战辉虽是孪生,但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战玥沉默,战辉却活泼过了头。受了气战玥一般从不表露在外,战辉可不行,吃什么也不吃气。一张嘴伶牙俐齿就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什么。欺负了他不行,欺负他哥更不行。偏偏先帝还就喜欢他们兄弟俩这样!
战玚只觉得气冲牛斗!
确实,因此他确实羡慕,但也恨极了战玥和战辉兄弟两个。大皇子走的早,二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却也正因为此一直自命不凡。其他压在战玚头上的老三和老五,一个有勇无谋一个就是酒囊饭袋。所以唯一让他感到受威胁的,就是他底下的这两个同样已经成年的弟弟。
尤其战玥。好像事事都得心应手,宽裕、有度,再加上还一个与其一心齐心,更拼了命维护他的同胞手足战辉。以及别说确实的,能作为坚实后盾的镇西大将军府。
相比之下他战玚呢!?德妃的确位及四妃之一,可是汲汲营营多年最后不也只能含恨止步。何况先帝对她真正的态度,战玚看的清清楚楚。升国公府更是,真的拖了他多少后腿。战玚倒也承认他那个外祖是个人物,然而仅仅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完美傀儡这一点!
战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暴躁的情绪再次披上优雅的外皮,对战玥和战辉微微一笑:“八弟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终归七弟也确有福气,不仅自己跟外家争气,七弟妹也是个极好的不是。”
话落,战玥立时让看着战玚的目光淬上一层冷意。
不过战玚视若无睹,反而终于让战玥变了神色而有几分得意。“想必父皇和贵妃在天有灵,也会甚感欣慰。不能拿来利用,真的可惜了。”说着,战玚看着战玥连脸上的神情都冷了下去。“不过除此之外,这浩州城中成百上千的百姓,倒也足够分量,对吧七弟?”
“六皇兄何意。”战玥寒声反问。
战玚负手,目中无人的:“藏在这里的有些东西,若是一个不慎,那。”战玚做个口型:砰!
“六皇兄怕不是疯了!”战辉立即怒斥。
战玥同时也怒从心头起。
“父皇曾教导我们,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那又怎样,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荒唐!水失鱼犹为水!”
“老八。”战玥忽而沉静出声,让战辉消气。亦是同时的,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旁观的和叶和勒布图。
这个动作战辉捕捉的到,于是,他也明白。狠狠看了战玚一眼,战辉没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剑用力收回剑鞘。
战玥同样看了战玚一眼,招手示意元字卫和末字卫撤退:“在朕没有改变主意前,六皇兄便赶紧走吧。日后天高海阔,望六皇兄,夙愿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