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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屡败,屡战,屡败 ...

  •   令渴聆担心的是,时间看上去很紧,却又似乎多得没处花。

      知道了珊妮的事以后,她就向眉姐保证,一定会抓紧时间,尽量写出让她满意的旋律。为此,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完成不了任务,就绝不见特洛伊,以免爱情打扰了她的进程,扰乱了她的心境。

      这决心下的,在场的人无不称奇,就连特洛伊都从头顶凉到脚底,但如此信誓旦旦,实属难得。再说,情况也确实迫在眉睫,思量之下,他也决定以大局为重,先将儿女情长放到一边。

      可是,虽说保证了,可这现实的技术问题,和灵感的来源,却着实叫人犯难。为此,渴聆几乎查遍了所有手上有关于旋律写作的资料,还很变态地把各国的葬礼进行曲和哀悼歌,包括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圣歌都听了一遍,可除了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面容惊悚地出现在欣的眼前外,其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不知道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据昨天欣带回来的消息,听乔伊说,简那边好像早就已经有眉目了。为了珊妮,或许,还有乔伊自己的面子问题吧,听说他有事没事都会把简抓到办公室,给她做一对一的辅导——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最近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眉姐不烦,她可是听都听烦了呢!

      再看渴聆这边,眉姐的身体还在康复中,自然不能时常打扰。而杰克吧,虽然是她名正言顺的领导,可自身的水平也达不到炉火纯青,难为人师。至于欣,那比她还臭上几分的水平就更加难以服众了,说实话,渴聆还有些怀疑,那几日,他们三人小组在天台上帮她的曲子出谋划策的时候,欣的那些提议,会不会是误打误撞得来的呢?

      不过再怎么说,三个臭皮匠,也总好过她光杆司令吧?再说,有欣在旁边,好歹也能监督她,鼓励她,不至于让她每次都开始得那么痛苦,放弃得那么快。

      “妈妈咪啊!”

      “在走廊上都听到你鬼吼鬼叫了!”眼下,欣才刚从医院回来,一推开门,就把自我放逐中的渴聆逮个正着。“还好三贱客先回去了,旁边宿舍也基本没人在,不然看你怎么解释。”

      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还能让她苦闷之时咆哮得痛快些。不过眼下,这都不是正事。

      “眉姐今天怎么样了?”渴聆问。

      “早上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

      “那特洛伊呢?他怎么样?”遵照自己的诺言,多日未见,渴聆甚是想念。

      “他?就那样吧。不过他最近好像有点感冒,你如果想去看他,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欣说。近日,在渴聆的拜托下,欣已经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和特洛伊一道成了眉姐病房的常客,替她探望,替她照顾,但就是无法替她解决眉姐心中的烦恼。

      “我——”渴聆有些动摇,但须臾,“还是算了吧,有了第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而且眉姐说的对,这么大的男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好样的,难得你这次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欣感叹不已,“天道酬勤,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可我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渴聆弱弱地说,直接给欣浇了盆冷水。

      “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渴聆直接把几个揉烂的纸团,和一叠白纸推到欣面前,要她自己看。“这就是现状。”

      “可你最近不是研究了很多,前天从杰克那里回来的时候,不是也说已经有些苗头了?”

      “出来的时候是有苗头,不过一到学校,苗头又全都缩回去了。”渴聆无奈地说,估计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没怎么睡好吧,丢三落四,左耳进右耳出的事,早就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那怎么办?今天简还说她已经有初稿了呢。”欣说。

      “什么,连她都去了?!”渴聆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可不是?还臭显摆了半天,好在店长杰克他们都在,她不怎么敢放肆。”欣说,“不过放心,我都帮你怼回去了,我说你最近之所以少出现,就是在学校忙着加工呢!”

      “你的脑洞可真不小。”渴聆干笑一声说,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看着眉姐气势变弱,还无动于衷吗?天呐,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鄙视我自己的!”

      “的确,你现在是过意得去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本来就着急了,被欣这么一说,渴聆现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也想知道啊!”欣哭丧着脸说,其实她也没指望渴聆能写多少,不过开头,憋了这么多天,开头总该有了吧?辛苦了这么久,当了这么多趟的跑腿,若连这点进步都没有,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起初,在病房替渴聆和眉姐争面子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还跟眉姐说了,你应该明后两天就能完工了!”

      “什么!你说了?”渴聆差点没气晕过去,当下,她真想操起脚边的垃圾桶,直接朝欣的头上盖下去,“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现在怎么办,你说吧?”

      “要不?我们随便编几句,先交差再说?”欣斗胆问了一句。

      “眉姐不是说过,用没用心,她一眼便知?要是被她知道了,我们是刻意在应付了事,那比不写还遭!”

      “那我们就认认真真写一份交上去?”欣有抱着希望问了一句。

      “你来?”岂料,渴聆却说。

      的确,从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角度看,事情既然是由欣惹起的,自然也该有她收场,可是......“对了,你打电话给珊妮了吗?问问她,说不定会有灵感的!”

      “我说你这出的是什么损招?不知道这么做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啊?”渴聆当即呵斥了一句,“再说我又不是没打给她过,可珊妮的电话一直没接。”

      “公司呢,她去了吗?”

      渴聆摇摇头,“估计还没缓过来吧。”她说,珊妮泪眼朦胧,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总会时不时地在她脑中浮现。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谁都想知道该怎么办?可眼下,渴聆是真的没辙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直至午夜,渴聆还是翻出了许多经典老歌,分析它们的曲式,解读它们的意图。似乎是为了赎罪,欣也难得从网上搜索了一大堆相关资料,筛选一下,再放到渴聆面前。可再强的负罪感,也终究没能熬过凌晨,当渴聆终于为了她的“口无遮拦”开始动笔的时候,身旁的床上,却传来了欣均匀的呼声。

      她睡得很惬意,这从她四仰八叉的睡姿中便能看出。身体上的劳累与精神上的麻痹,叫她需要更多体力,才足以应付下一个白天。

      但临近破晓,特别当能量源源不断地汇入欣的身体时,或许是撕裂黑幕的那抹阳光,又或许,是枕边莫名传出的低声窸窣扰得她难以入梦,欣还是有所动弹,并在辨认清声音的来源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渴聆?”声响是从她那传出的。也许是怕扰了她的清梦,渴聆已将床帘拉起。可她突如其来的叫声,显然已经把她吓了一跳。

      “妈妈咪啊!”飞快的一句,欣却从中听出了浓重的鼻音。

      “都快早上了,怎么还不睡?欣说,从渴聆床帘里透出的刺目的灯光,让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睡不着。”回答得依旧短促,语毕,却止不住跟出了几声抽噎。

      她在哭?!

      欣怔了怔,却不知是否是自己美梦的这段时间里,又错过了哪些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了?”不由分说,欣爬上了渴聆的床,纵使之前,渴聆一直想将她阻隔在床帘外。

      黑夜中,深深的倦意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臃肿,胀红的眼眶表明这样的状态已经不止持续一会儿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欣谨慎地说,却在渴聆的指引下,将目光移向了中间的小书桌上。那里正歪七扭八地盖着几本工具书,几团已经成为了垃圾了纸和......一张抄写工整的乐谱。

      “你写出来了?”

      渴聆点点头,猛地吸了吸鼻子。

      所以,不要告诉她,渴聆这是在喜极而泣!打死她也不信!“是,我看到了,可你到底怎么了?”显然,这种情况下,那张纸并不是欣最该关心的。如果渴聆是因此才变成这样,叫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可是,欣的担心还是不幸言中了。

      “刚才,我想了很多。”夹带着呜咽,渴聆说。

      “然后呢?”

      “可那些技巧,还有所谓的思考根本帮不上什么。”当然,对现在的渴聆来说,它们都只是机械,“眉姐说的对,阅历很重要,情感的共通,追根溯源,音乐终究是人内心的呼喊,没有情感,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体验,一切都是死的。”

      似乎预感到了渴聆即将要说的,欣的思想又沉重了些。“你想到什么了?”

      其实,这件事,渴聆一直不想再提起,当然,这也是他们一家早就决定好的,逝去的已经逝去,该过去的,就不要让它成为回忆。所以,这也是新第一次听渴聆说,所以,她之前并不知道。那位从儿时就一直陪伴着她的亲人,她的过世,对渴聆的打击有多大,她是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悲哀中走出,又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听从了父母,从此不要再想起。

      但这次,为了欣,为了她鲁莽的一句,渴聆违背了对父母的承诺,再次刨开了心里的旧伤,让血流成河,不可避免的,痛心入骨,泣涕涟涟。

      “我好想她,欣,我好想她。”

      她的思念,她懂。对不起,渴聆。

      静默,就让悲伤自己在肩头流淌。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可当夜幕彻底被撕毁,肩头笼罩上一抹金黄。欣再次被惊醒,四周却消失了渴聆的身影,连带消失的,还有她四五个小时前才完成的新作。

      病房里,似乎早就奠定了此行的基调,屋外的灿烂始终无法摄入窗棂,阴沉沉的,就在眉姐的审视中,渴聆低垂着眉,站在一旁,等待最后的判决。

      行便行,不行她也......

      随着一声叹息。渴聆早该想到了,怀念再深,感伤再浓烈,终究也只是她记忆里的过往,终究,她不是珊妮,也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对不起,眉姐。”只能说出这句。

      “为什么这么说,至少,我已经看到你的努力了不是?”眉姐放下渴聆的乐谱,身旁,那篇诔文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折射出凄凉的光。

      “不,眉姐,这一声不仅是为了你看到的,还有,”渴聆顿了顿,“我想我还是不行。”

      “不行?”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放弃吧,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或许简更在行,还好简已经有眉目了,还好她还能帮助珊妮,还好有她,还好——”

      “什么叫还好?”

      “就是我做不到!”

      两个声音出现得太快,也结束的太快。以至于五秒钟之后,杰克和店长才弄清楚它们分别来自于哪里。

      “......您满意了吧,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她该离开了,因为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往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资格再出现在这儿了。

      可是,“我失望的不是你‘现在’还不行,而是你想要放弃。”临出门前,眉姐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不是我‘想’的,而是我做不到,无论我怎么努力。”聆听也好,看书也好,技巧也好,灵感也好,甚至连她的回忆,都好。

      离开前,渴聆没胆量再看眉姐最后一眼。这张脸,她应该很久都不会再见了吧。可她就是没勇气,看到她的失望,她的焦急,她的悔不当初。

      或许,乔伊的选择才是对的。

      好冷,瑟瑟的江边。她是多久没来这儿了?感受它的宽广,它的惬意。

      好像,已经离医院好远了。好久,她都没任由自己信步,信步,没有理智,没有思想地游荡在脚尖指向的地方。

      或许,这次的改变,也改变了她的从前,或许,她以为会是希望的一切,终究只是个光点,或许,爸爸妈妈说的是对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样,条理才会清晰,或许,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或许,她该静一静了。

      轮渡驶过江面,发出了久违的,带着沧桑的汽鸣,划破了成片的波光粼粼。

      若不是那第二声呼喊又稍微大了些,掩盖在汽笛的隆隆声下,渴聆估计又要让自己的思绪封闭,沉溺,深不见底。

      “渴聆!”声音高亢却不嘹亮,底气十足,却缺乏了年轻一代的风骚。

      木然回头。“店长?”

      他怎么会在这儿?是跟着她过来的吗?可是这么远的路。看看他的脚,好像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可似乎也只为了见面打声招呼。店长也走到栏杆边,跟渴聆一样,把手撑在栏杆上,此后,一言不发,只是眺望远方。

      良久。

      “店长,你喜欢眉姐是吗?”

      却仿佛是意料之中。“你看出来啦。”声音不含蓄,不矫情,不带疑问。

      “上次去咖啡馆的时候......”

      “这么久的事啦?”

      的确,那次以后,渴聆都多久没去过了,没时间,没精力,更多的,是发现了这个苗头后,她没心情。

      “可我觉得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们这把年纪了,哪还能像你们小年轻那样,喜欢来喜欢去的,就是想找个伴,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罢了。”

      伴?“那......唯一呢?”

      “你还记得?”店长似乎有些讶异。也是,他都没怎么在意的过往。

      “您不是说吗?今生,她就是您的唯一,她,怎么办?”

      “怎么办?”店长轻笑了一声,“她早就这么办了。”渴聆惊讶地看着店长指向他自己。

      “什么意思?”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这句话,渴聆不懂,或者说,她听着还有些瘆得慌。

      “那段时间,”店长说,渴聆知道,他说的是唯一去世的那个时候,“我悲痛欲绝,我放弃了半生的辉煌——哦,别看我现在这样,想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英俊潇洒的。”店长说,摘下他的帽子,那颗大光头瞬间成了江畔的另一颗小太阳,“我放弃了一切,回来这里。我原以为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这辈子了,可唯一说了,她不愿意。”

      渴聆打了个寒颤。

      “那天,她托梦给我,说我其实并不了解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曲解了她的意思。我当时蒙了,发誓相守的夫妻,她却突然说我不了解她。”

      “为什么?”渴聆迫不及待,虽然她也不知道,现在,店长是不是就了解了?

      店长笑了笑,海阔天高。

      “她说,她没想到她死后,我会这么对待自己,她怪我怎么就想不到,这辈子,她是我的唯一,而我,也是她的唯一。所以,她又怎么忍心离我而去。”店长说,掏出手帕在眼睛上按了按,“她告诉我,灵魂离开她身体的那天,其实她就已经永远跟我在一起了,那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是结合,是永恒,没有任何东西能再把我们分离,生死也不行。

      “那时我才知道,她的灵魂早就在我的身上,跟我合为一体了。我闷闷不乐,她也会闷闷不乐,我郁郁寡欢,她也跟着郁郁寡欢,没办法,壳就一副,她只能凭我,没法选择不是?实在受不了了,她就只好出来,在梦里把我骂了一顿!你说惨不惨?”

      惨,可纵然惨,渴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只要我开心,她就会开心,我是带着她一块儿活下去的,是福是祸都是两个人分享,两个人同担,你说,我还敢不开心吗?”

      “店长......”

      “人到中年万事休,可一个人走,怎么说都好像清苦了些。维特也常劝我,找个人吧,老来谈场黄昏恋,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有个伴,他也能安心些。可是,谈何容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个‘缘’字?”店长笑了笑说,“可能是那孩子吵得唯一没办法了吧,那天晚上,她就把你们带到我店里来了。”

      究竟是哪一个晚上,渴聆早就忘了,但估计全天下,也就店长会记得了吧。

      “知道吗,她当时的样子,简直跟当年的唯一一模一样!”

      都说,不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就不要随便评论他的现在。渴聆突然发觉,之前,不了解的太多,凭借主观,她好像误会了许多。

      “您也没想到吧,后来我们竟会成了你店里的常客?”

      “所以说缘分这东西啊......诶,渴聆,你怎么不说是我做的咖啡好喝?”店长捉弄道,藏进口袋中的手,还紧握着当年唯一为他缝制的,装有爸妈电话缴费凭证的荷包,“不过,你现在知道了吧,这次的事,你们要想瞒我,还得多下一番功夫呢!”

      “可不是?”渴聆笑说,“不过店长,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想到一个人,他的经历跟您可有得一拼呢!”

      “哦?有我这么传奇?”

      “店长,您叫连斯旺对吧,”渴聆说,“我知道的那个人,他刚好也姓连!”

      “这么巧?看来我们老连家还是代代出人才啊!”店长侃道,“谁啊,改天我也去会会这本家。”

      “连托卡!”

      店长怔了怔,随即浮起笑意。“哦?你倒是说说,他怎么跟我有得一拼?”

      “他是个著名指挥家,不过这个本家,您恐怕是见不着了——别误会,我是说,他已经消失好久了,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他的经历。”渴聆说,“您刚才不是说,您放弃了前半生的辉煌回到这里吗?他也一样,辛苦半生,好容易享誉全球,却也因为什么事,退出了音乐界,从那以后起,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这样啊,那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呢?”店长说。

      “谁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有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吧。毕竟地位,名誉,是他那么努力拼来的,耗费了半辈子,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吧。”

      “你这么想?”

      渴聆点点头。

      “就像你说的,他可能真的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吧。不过,何尝不是种缘分?和命的缘分,和未来的缘分。”店长说,“渴聆,听店长一句,缘分一辈子,可遇不可求,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这一生,能遇到个想让你珍惜,值得你珍惜的人不容易,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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