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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离开 ...

  •   “去吧,去看她最后一眼。还有特洛伊,安慰他吧,眼下能做到的,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了。”

      只有她一个。好吧,但愿她还做得到。

      渴聆和欣是第二批到现场的。在经历了整夜的无眠,破晓时,两人还是忍不住小憩了一会儿,和着泪,和着痛,或许还有多多少少的急不可待。食不知味后,二人便赶去了陵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与故人的相见,却仿佛沧海桑田。

      他憔悴了,她的特洛伊。消瘦的面颊将他的颧骨凸显,连日的疲惫早已不复他旧时的容颜,眼神中消失了熠熠的光辉,宛若游魂,唤人心碎。

      “好久不见。”可不是?那日一别,恍若隔世,再见,形容陌路。

      “你好吗?”就算看到的一切都变了,可他的声音,问候她时的感情,犹是昨天。

      可她该回答什么?

      好?可她看上去明明很糟。

      不好?讨个拥抱,可接下去呢,接下去她还能矫情什么?

      只剩沉重,如此沉重,即便是那日丽风和,也只得忍痛割舍。

      “那应该就是了。”欣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墓碑说。以那里为终点,来往的人群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眉姐生前素爱广交贤友,今闻此噩耗,此番络绎不绝,倒也在情在理。驻足碑前的人们,无不遵照仪式的过程,谨慎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只怪这天朗气清,不知多少人鞠躬之时,还惦念着那野草太青,野花太盛放,等到动作结束,却又痛恨起无法将哀思表达到极致?

      “店长已经走了。”蓦地,特洛伊说。

      “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也是,斯人已逝,再想怎么样也都于事无补了。只是店长,这可怜的男人,命运相继叫他失去了两个他最爱的女人,不知下回再见,那张仿若看破了世间红尘的脸上,是否还能呈现云淡风轻之色,那似乎已经包容了一切的躯体中,是否,又注入了一个新的灵魂?

      “那,杰克呢?”自从上次听到他们打架的事之后,就再没了他的音讯,上回特洛伊说去公司找他,回来之后,因为眉姐的事也不了了之了。“还以为至少能在这里碰到他,可看上去——”

      “他走了。”特洛伊淡淡地说。

      走?渴聆现在对这个字多少有些敏感,不知说话之人只是想表达他字面上的含义,还是......

      “他被调派到分公司去了。”

      “分公司?什么时候?”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去,渴聆有些错愕。

      “听说也是临时被任命的,那天晚上就走了,他找我过去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的。”特洛伊说。

      “那你怎么——”对了,那晚发生的事太多,想必就连一向沉着的他,也难以一下子承受这么多吧。只是,这么突然。“他知道了吗,眉姐的事?”

      “知道了吧。”

      又是个可怜的男人,在这,好歹还有大家帮衬着,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而那遥不可及的地方......但愿,他还有能力为自己疗伤。

      “能问一下吗,你们那天为什么会那样?”打架,这分明不是他们这个年龄,他们这种素养会干出的事,除非,万不得已,或恨入骨髓。只是,有这可能吗?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说,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但特洛伊似乎不想再提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回了这句,便结束了他们的话题,仿佛那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跟眉姐说的一样,或许,在她看来就是这样吧,发泄了,收手了,余下的,就只剩伤痕、累和疲惫。

      可是真的了解吗?渴聆扪心自问,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特洛伊,是否,他就是她认识到的这样?可有时,他又让人感觉如此神秘,每当想问,他总是欲言又止,每当想弄清,他又绝口不提,用的,还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特洛伊。”渴聆轻唤一声,但目光很快就朝他和欣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眉姐的墓碑前,人潮已经散去,稍显凄清的,只剩一个小小的身影,还在碑前站立,战栗。

      珊妮?

      认出的瞬间,又是一怔,许久未见,天地间,这弱小的身形愈显单薄无力。

      “珊妮。”三人上前,渴聆喊了一声。

      回首的,却是一张略显肿胀的脸,记忆中的青涩早已不见。

      “你们?”音色也不复从前。

      轮番打击,甚是可怜,刚才看她一抽一抽的背影,以为还在哭泣,可眼前,珊妮却只是抽噎,想来泪水,随着这些日子,也早已流尽了吧。

      “你怎么样了?”渴聆说,可这个问题,好傻。

      “几个亲戚帮忙,家里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珊妮说,“你们呢?”

      “就像你看到的。”四个青年,垂垂老矣,至此一见,哀痛万千。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又是一声叹息,满是风雨的洗礼。

      “你妈妈的事,我很遗憾。”

      “人各有命,怪只怪我,生前没能尽孝,”珊妮摇摇头说,“好在,天堂没有伤痛。”

      这姑娘,也不知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是经历了多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承受了多少,想了多少,明白了多少,才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今后有什么打算?”特洛伊说。

      “努力工作吧,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不是在用它麻痹自己,但总算是条路吧,总比浑浑噩噩,不知所以来得强。”珊妮说,勉强的笑容间,满是未成熟的沧桑,“对了,渴聆,我都听说了,抱歉,为了我,让你那么难受。”

      “珊妮......”

      “怪我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还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想来,当时也是一时激动,异想天开吧,人死就让他安息,何苦让人世的不舍再去叨扰?怪我把自己困得太紧,何必?再多怀想也是无法挽回,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决心割舍,对生者是种宽心,死者也是种安心。”

      “可这样说,会不会太委屈?”欣说。

      “不委屈,委屈的是渴聆和简,明明可以安稳的做很多他们想做的事,却要被我逼着趟这摊浑水。”珊妮说,眼底尽是难言的苦涩,“你说我是怎么了,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那东西带到公司去?”那篇泪湿的《女儿诔》,“明知让人看了不好,还矫情。”

      不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否也感受着剜心刺骨,还是说,神经早已痛到麻木?若不是哀到伤,伤到悲,她怎么会在寒夜中书写?若不是悲到痛,痛到彻,又为何会将它带在身边,时时留恋?

      “这是你的心愿吧?”半晌,渴聆说。

      “不,都是早前的想法了,现在已经——”

      “如果是真的,就不要放弃,也不要放弃我,这不仅是对你的成全,也是对我的。”渴聆说,欣显得有些诧异,特洛伊却镇定自若,“给我次机会,再给我点信心,别让我后悔,也别让自己后悔。”

      “可是杰克说——”

      “那是以前,现在,”望着眼前之人的墓碑,难道那种体会还会亚于珊妮?或许,她早该意识到的,这何尝不是天命?只是渴聆怎么也想不到,上天竟会如此残忍,用这样的方式,完成对她的成全。“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一刻,没人知道渴聆对自己说了什么,眼睛一闭,随即,下定决心。直到珊妮离开,脸上多了抹光彩,她也只是呆望着,呆望着,仿佛只要望穿那石碑,就能将眉姐连皮带骨地挖出来。可是,异想天开,渴聆明白,而后,在随行二人的注视中,浑身一颤,双膝及地。

      许久。

      “我猜渴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让自己这样了。”欣说,和渴聆一样的,只是泪眼婆娑,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怎么样?”特洛伊诧异。

      “说出这些话了。”欣说。

      说话?可为何在他看来,那单薄的双唇只是紧闭,恰如她的神情,倔强,又硬撑着坚强。“她说话了吗?”

      “说了,无声的告白。”一如昨夜,凝望着窗台,欣只当她乏了,出了会儿神,哪知片刻,又是连连叹息,掩面而泣。“当年,是眉姐把她带进的公司,虽然有时候会任性吧,但对眉姐,渴聆还是打心眼里信服并且遵从。她以前还常对我说,如果没有眉姐这个伯乐,她这匹千里马也无意存在于世,很自负吧?可是你也看见了,眉姐对她的培养,让她完全承受得起她的自负。”

      “所以她才会对眉姐那么好?”

      “对她好,我想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吧。除了事业,眉姐对她的关心早就延伸到了方方面面,对她的生活,对她的情绪,对她的情感。就像上回,渴聆被那个叫林凡的欺负。”

      “你是说她以前喜欢的那个男生?”特洛伊说,再次提起,比以前又多了些轻视与厌恶,“眉姐怎么了?”

      “那段时间,渴聆的情绪简直糟透了,不接电话,公司也不回,急得眉姐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可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这家伙不开窍,眉姐那边,我也只能打马虎眼。可想也知道,眉姐哪是那么容易混的人,只是理解,所以不拆穿罢了。还指望着渴聆会自己回头是岸,谁知到头来还是你!”欣说,禁不住感慨命运的安排,“说真的,多亏了你的出现,虽然想过去还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特洛伊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都过去了,”欣说,“这回是真的过去了。估计这辈子,渴聆很难再遇上像眉姐这样的人了吧。”

      “她也很难再去接纳,再去向别人敞开她的心扉了。”所以,无声的告白,这辈子,再见太难,“你说,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你呢?这个问题,你问过自己吗?”相识不过短短数月,而今,见最后一面的是他,履行诺言的是他,操办这一切的还是他......或许,感情至此吧。他特洛伊尚且如此,何况渴聆?!

      想着,却见渴聆的手突然抬起,似乎预见了什么,欣刚想冲过去阻止,渴聆的拳头却早已落地。

      “你干嘛!”回天无力,欣一把抓住她又想落下的手。

      “上天,他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眉姐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错,他为何如此狠心,竟夺走她的生命?”

      “别这样,”特洛伊蹲下,想把渴聆按进胸膛,却被她固执地躲开了,“生死由命。”

      “由命?”渴聆冷笑,“最后见她的是你,被托付的是你,你当然可以看得开,可以清心寡欲。可是我呢,若不是醒的及时,只怕连她的葬礼都要错过了吧?可是,你又怎么狠得下心?”

      声嘶力竭,痛彻心扉。可万般无奈,谁又理解他的迫不得已?

      “对你,我只能抱歉。”特洛伊说,“眉姐,她了解你,她知道你重情,也知道你长情,所以,你狠不下心,一定会把这些后事无止境地拖下去。可是你想过吗,她看得下去吗,她走了,留下你痛苦,她却无力阻止,你觉得,她忍心放手,把剩下的一切都留给你来承担吗?”

      “可是你不是说过的吗,我会见到她最后一面!”渴聆哭喊,拳头在欣的手中死命挣扎。

      “那是意外,渴聆,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欣说。

      可就是那些匪夷所思,就是那些突如其来,叫他们天人相离,叫她痛不欲生,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就算是吧,布朗未出现,杰克也走了,论感情,论能力,能寄托的,值得寄托的,除了特洛伊,还有谁?可是,可是——

      “啊!”一声嘶吼,响彻云霄,渴聆的手也瞬间挣脱了束缚。

      “你这样算什么啊?”欣气的发狂,“你以为你这样自暴自弃,眉姐就能复活,她就能开心了吗?别忘了,你的手上还有伤啊!”

      什么伤?特洛伊一愣,看着欣抓起渴聆的手,又掰开她的掌心,里面横竖铺满的,是再次被血水染红的纱布。

      “怎么回事?”特洛伊一把夺过渴聆的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上回去医院的时候。”欣无奈地说。

      “医院?”

      “你说眉姐的情况很危急,要我们尽快赶到医院,我发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迟了。”欣说,看着渴聆的手无力地在特洛伊手中垂着,好似一副破旧的皮囊,却被他万般怜惜。

      “可你们不是说是有事耽搁——好吧,”她们骗了他,“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太挤,车根本开不过去,我们只能下车用跑的,”欣说,“可没跑两步,就有辆车冲出来,把她撞到了。”

      特洛伊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恐。

      “别担心,只是电摩,手上受了点伤而已,”欣赶紧补充,“好不容易快好了,可这两天眼泪流的太多,渴聆一直用手擦,这只手又有点被感染了。”

      这只?特洛伊急忙抓起渴聆的另一只手,上面的状况同样惨不忍睹。

      “我早上还想叫她先去医院上点药的,可是你也知道,这家伙——”

      任性!妄为!自己随便处理一下,就冲到这里来了!不用欣说,特洛伊都能想到那番场景,如此敷衍,如此草率。只是现在,他尚且能看到,还能了解她的情况,那以后呢?近在咫尺的一周之后?

      “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半晌,特洛伊说。

      “劝劝她吧,这脾气,我是没办法了。”

      “......叫我怎么放得下心离开?”

      离开?

      渴聆一怔,灵魂总算归于躯壳。“什么意思?”

      特洛伊轻笑一声:“别忘了,我可不是这里的学生。”

      “我知道,”渴聆喊,“可你现在说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无言,点头。

      “什么时候?”

      “一周以后。”

      一周以后?真好,脚趾都不用搬出来算了。“那我呢?”

      “渴聆......”

      “告诉我,那我呢?我怎么办?”双手从特洛伊的掌心滑落。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意义?趔趔趄趄,紧逼至他跟前,“杰克走了,眉姐走了,现在,连你也要走?好啊,都走,留我一个人痛快!”

      “渴聆,”欣急忙上前扶她,“要不要紧?你现在看上去有点糟。”

      糟?这是自然,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糟了吗?

      “告诉我,表白的时候,你想过这一天吗?”

      “我——”

      当然,她自己也忘了,接受他的那天,脑袋里只剩欢愉,只剩感动,却没想过终有一天,他还会离开,会只剩那漫漫的后会无期留给她等待。

      “还会回来吗?”

      “我......会。”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

      一周?一个月?又或者,一年?一辈子?既然如此,“告诉我,这样的幸福,算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水晶鞋的挂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离开,幸福便不再完整,这样的幸福,她不要。可是,好久,它都没再被理会,仿佛成了世界中的累赘,狼狈,也卑微。

      就这样吧,叶渴聆,看特洛伊转身,看他离开,没有解释,然后,生活从此就只剩她自己,哭也好,笑也罢,从此,与他无关。那些被遗弃的过往,不过是生活的捉弄,捉弄完,它就走了,留下漫身的伤痕,给她一个人承受。

      仿若一座傀儡,任由命运摆布。

      “站住!”

      可是,她不,那种失意的人生,只当是调味,过一下就好,若要一辈子,她偏不!尤其,要他出现,爱上,哀伤,淡出,再像中了毒,一旦犯了瘾,比泪还苦,比伤还痛。

      “我做不到,就这样放你走。”林凡加之的哀愁,一次就够。

      拥抱,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热烈。一声撞击,两个胸膛贴到一起,都恨不得,把对方融进彼此的血液里,任他沸腾,肆意翻滚,无论走到哪里,生命不息,涌动不止。

      “为什么,骗我一下也好。”为什么不骗她?至少此刻,她还能好受,欣然放手,以后的事,以后再去安排,或者,时间长了,感觉不再,哪天,自然而然地,分别也成了常态。

      “可是我不想骗你,”已经够多的了,“更不能用那些花言巧语敷衍你。我怎么能在轻率离开之后,再让你觉得我是个背信承诺的人?”

      “可虚无的承诺未尝不是一种希望。”只要能时刻提醒自己,只要能朝着同一个方向,只要不让她知道,一切,就不会是枉然。

      “.....对不起,”但特洛伊就是这样,说不出也做不到。除非,“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尽量想办法早点回来,”是他的本心使然,他说尽量,就一定会竭尽全力,提早到每一分,每一秒,然后,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悄悄回到她身旁。“在我完成眉姐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后。”

      “还没做完?”魂已安,人已散,念已断,岁已残。传统意义上的葬礼,渴聆只能想到这些。

      “布朗。”

      “眉姐的儿子?”已经多久没有人想到这个名字了。“你联系到他了?”

      “是眉姐,她说她不久前刚跟他联系过。”特洛伊说。

      “那眉姐的事......”

      “事发突然,”跟他们之前想的一样,以为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眉姐拜托我,要我万不得已时再告诉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若如此,这所有的罪过,不就得由特洛伊一个人承担?不想说出口,可这个请求确实自私了。

      “你怎么想?”渴聆说。

      “告诉他,”那个素未谋面却叫人心冷至极的血亲。从头到尾,当面对他讲明白,戳穿他的冷血,撬开他的沉默。“也许这就是我认为的‘万不得已’,至亲的死讯,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不知道。”

      “可你都不知道他的人!”布朗的品性,他的脾气。或许,宣布的一瞬间,他会崩溃,会狂怒,会为了宣泄,将这一切罪孽都算到特洛伊的头上,毕竟,他是他与那逝去亡灵的唯一连结。

      “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他过得心安理得!”

      激动了些,刹那间,渴聆似乎在特洛伊眼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关心则乱,为了他,她差点乱了纲常。也是,那家伙已经置身事外够久的了。

      “会有危险吗?”

      “我猜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对我开枪。”特洛伊开了个极其不友好的玩笑,“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那我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等我。”

      “还有呢?”

      “别再让我发现,你的身上又多了哪些伤......”

      那天,宿舍的柜子空了。答应了特洛伊不去渲染离别的感伤,答应了他不再自我摧残,到点的时候,盘算着飞机已经冲上云霄,床帐里,渴聆还是忍不住,让指甲在手臂上捣除了一痕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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