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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归来 ...

  •   渴聆清楚地记得,早些时候,她是满怀期待地问出这一句,也清楚地记得,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情才变得不美好的:原以为会是久别的重逢,谁想,毫无预兆地,竟演化成了无聊之人的瞎折腾,而紧接着洗脑的——

      郝佑?怎么会是郝佑?

      可从特洛伊那里得到证实,他又确实是郝佑没错,只不过是一个生了病,变了声,还用小号打了那通电话的郝佑。

      在特洛伊的解释下,渴聆才知道昨晚回宿舍之后,他又被他那位阔别多时的室友拖出去了,美名是要为他接风洗尘,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拉他出去喝酒罢了。特洛伊喝到微醺,结果回去的路上,一个不小心,就把醉得东倒西歪的郝佑撞到喷水池里去了。

      “每次喝酒都要喝到烂醉,都快毕业了还这样,真是拿他没办法!”听上去,特洛伊也是颇为无奈,“那家伙,一定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吧?”

      “可不是?我都还没说话呢,他倒好,一开口就数落人!”渴聆说,可事实究竟是否如此,她也没把握,不过就电话那头的语气,八九不离十吧。

      然后整整三分之二的时间,渴聆觉得自己都在被郝佑逮着数落,但他到底说了什么,渴聆也没多少印象,震撼中,脑袋早已惊得找不着北,只记得对方的态度不太友善,然后,听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郝佑,还报出了渴聆的名字时,她才如梦初醒。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渴聆嚷着,将当即能想到的,所有能放在郝佑身上的词统统说了个遍。“要不是看他还生着病,哪轮得到他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没有王子命,却是一身的王子病。”特洛伊调侃。的确,这点,早在当年学院排练歌剧,他对姜绸树使用“小人扎针”的时候,渴聆就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就他这脾气,得亏当时隐藏的够深,否则,渴聆又怎么会吃饱了撑着,去帮他和梁歆撮合?还有梁歆,她后来怎么就答应了呢?退一步讲,就算那时候事年轻不懂事,相处了一年多,她也该摸清郝佑的品性了吧,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他交往下去?这下倒好,要病也病到一块儿去了,还真是伉俪情深。

      “你说他这病也生得太敷衍了吧,只不过是掉水里去了,哪会那么容易着凉?”渴聆说,可仲春、入夜、微凉,将这些个字眼联系起来时,她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强词夺理了,“着凉吧,也不好好休息,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害我以为是杰克!”

      “我说,能别疑神疑鬼了吗?”特洛伊说,“知道你想杰克,知道你担心他,可我拜托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能别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明目张胆在脚踏两条船呢!”

      哪能这么严重?渴聆白了他一眼,不过特洛伊这表情,她喜欢。“吃醋了?”好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自从上回在眉姐病房后。

      “我说‘没有’你就会开心?”特洛伊说,“听我一句,渴聆,杰克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许只是有些问题,他需要自己一个人考虑,给他时间,给他理解,让他静一静,等到哪天,他弄清楚,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就像当年她为林凡的事一样?一个人的城堡。

      “会是什么时候”

      “不好说,一个月,一年。”或者,是渴聆预想中的遥遥无期。“不过我还真是惊讶,对方是郝佑,你居然都敢用我的手机跟他聊那么久?”

      久?怎么,两年多的越洋电话他都打了,这会儿倒不允许她奢侈点,浪费点他的电话费了?

      “聊又怎么了?你的手机怎么了?你的手机......你的手机——”

      他的手机!

      五雷轰顶。

      几乎刚想到,渴聆就绝望了。穿帮,败露,随之破灭的,是将秘密毫无保留带出校园的美好念想。

      其实仔细想来,她当初就不该对能向大家隐瞒交往的事实抱有希望,脑子不够灵光。可郝佑就不一样了,要知道,这哥们虽然对本专业的东西不在行,但从老祖宗那儿遗传下来的判断力和推理能力可都不是盖的。要是被他发现他的舍友和她,还是在全院同胞的眼皮子底下,那她渴聆可真是变成咸鱼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妈妈咪啊!”

      “我说你,吃了这么多次亏,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眼?”居然在没摸清对方的情况之前,就坦诚了自己的身份,而现在想来,那肆无忌惮的每一声,居然还都是在她的时时斟酌,句句小心之下完成的,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还说呢,我不还以为是你的哪个小迷妹打来的嘛?要不是为了帮你保住形象,打死你我也不会接那通该死的电话。”渴聆说,一脸纠结,“也怪你,人走了手机也不带,哪来的坏习惯?”恰好让她看见,还恰好让她听见。“还有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了我的臭毛病了?你的《沃尔塔瓦河》呢?”

      “还河呢,不调成振动,你以为我怎么能在每个二十四小时内,都及时回你信息,而不被我的舍友骂死?”

      简单,精炼,想来也确实冠冕堂皇。渴聆登时哑口无言。

      多说无益,想必今日,忌沟通,忌交流,忌联系,宜惜字如金。只是出门前,渴聆忘了多看一眼她那本老黄历。

      本以为就像翻书一样,这一章,过去也就过去了。而后的几天,对于杰克的事,渴聆并没再提起,只一心沉醉在特洛伊归来的喜悦之中,互诉,衷肠,劈情操。而对于那日误接电话的错,听说特洛伊也以“一行人要为毕业晚会外出采风”为由,向郝佑搪塞过去了。

      没有尴尬的眼神,无需不必要的解释。不愧是特洛伊,办事就是利索,很好,她很满意。和着这几日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若不是那天,在雪莉的办公室里,往窗外那惊鸿一瞥,渴聆一定又会认为,这是上天给与他们这对离散鸳鸯的特别恩赐。

      但那一瞥,若不是真的,又意味着什么?见鬼了?

      不!

      没有人可以用“眼花”,或是类似的借口对她敷衍,因为看着那人拿出手机,又挂断的时候,渴聆的耳边,也随即传来了与之相应的声音,纵使这一切的发生,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可看在眼里,谅他怎么解释,渴聆也不会相信,这些举动不是那人在刻意逃避。

      “渴聆?!”与雪莉在门口撞个满怀时,她是震惊的,“你不是在上课吗?”

      的确,也理应如此。这一幕出现的半个小时之前,渴聆还在教室里回复雪莉的信息,但教授问了句“巴洛克时期的音乐风格是什么样的”,渴聆百无聊赖地在手机里回了句“在上课”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确实,像她这样,大四了还愿意老老实实带在教室里,接受学院刻意为他们安排的“回炉课程”的学生并不多,而大部分的“老油条”们早在一开学就为自己的未来谋生路去了。

      “听说童丹昨天接了场几千块的演出!”

      这是欣昨晚透露给渴聆的情报,而她今天也一大早就出门赚外快去了。虽然大三的时候,教授就一再向他们强调,不要被这些小数目迷瞎了双眼,安下心来学习,现在有多用心,他们今后的账户上就会多几个零!可愈临近毕业,谁还愿意憋在四四方方的房间里,看着那块挤满了文字的黑板,听满脸皱纹的老爷爷老姑娘讲那些纯粹是理论的话?

      特别眼下,还是渴聆最青黄不接的时候,再不卖点劲儿,估计下个月,她就要和欣一起被扫地出门了,然而此时,房间的另一位主人早已觉悟。

      所以,当教授点出一个倒霉鬼的名字后,渴聆也毅然决然往最靠门口的座位挪去,在“多旋律复调”、“浓厚的宗教色彩”等一系列老生常谈的字眼中,从教室里消失了。

      “抱歉,雪莉姐,我先走一步。”渴聆匆促地说了一声,夺门而出。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为了保持在雪莉心目中的良好形象矫情一番,当然,这两年来,她也是这样一步步将自己变成“社会人”的。但此番情况特殊,刚才,见窗外那人在公司门前徘徊了一阵,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但挂了那通电话后,渴聆就不敢保证他的想法依旧了。

      可以说是憋着口气,但冲到那人方才所在的位置,整条马路上不知何时已被形形色色的人群所取代,放眼望去,连衣着都是格外的相似,仿佛就是逮着时机叫她摸不着头脑。

      “见鬼!”渴聆啐了一声。

      但也只是抬头的一瞬间,对街,差不多与她平行的位置,一套从未见他穿过的衣裳——应该是过去的两年,在外地新买的吧,但他的侧脸,赶路时的神态。

      是他,没错。他果然在躲避什么!

      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杰克!”渴聆大喊了一声。

      一条街的人全都看了过来,但当然,也包括他。但与剩下的人不同,只是惊悚的一眼,正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他就立刻转了回去,着了魔似的,以更快的速度离了去。

      但只要那一眼,也只要那一瞬间的扭头就够。他知道是她,他知道他被她认出来了,他知道她在看他。

      他回来了。而且,躲避的是她!

      可是,为什么?

      “你跑什么?”渴聆喊,尽量以同样的速度,朝他的相同的方向走去。

      但杰克只是快步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然后,在渴聆的视线范围中,突然拐进了一条左侧的巷子里,错不及防。

      这该死的隔离栏!若不是腿短,渴聆就不用顺着它,一直走到过街通道,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杰克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可这家伙到底几个意思?

      莫名其妙被调离,莫名其妙消失,莫名其妙回来了,现在倒好,又莫名其妙避而不见。渴聆清楚地记得,一切始于眉姐过世之时,可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前几个月,她渴聆都已经看淡了,难道那小子还在挂怀,还当心会因为她触景生情吗?可话说回来,若当真如此,那他现在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

      千百个疑问,渴聆差点脑袋一热就往杰克家冲去,打算对他来个守株待兔了。可是两年多了,既然已经决心躲避,渴聆还能期望会在他从前的出租房门口等到他吗?她显然没那么脑残。

      是夜,欣刚到家,渴聆就将白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向她全盘托出。必不可少的,又是一阵手机上的狂轰滥炸,只是这次,始作俑者换成了欣,但从结果看来,无论是挂断还是后来的关机,都与渴聆先前的无异。

      “你说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看着微弱的电量,欣气急败坏地挂下最后一通电话。但这句话显然纯粹只是为了宣泄,若他们当中有人知道答案,现在也不至于焦头烂额着了。“翻脸不认人,之前有无缘无故跟特洛伊打架,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

      对了,若不是欣提起,渴聆差点都忘了这茬,只不过并不像欣口中说的“无缘无故”,想来这一切的发生,还是有一定因果联系的,并不像眉姐之前说的,只是“小打小闹”那么单纯,再与眼下这番庆幸串联起来——

      “看来其中必有猫腻!”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碰上这事,就渴聆和欣两个,都绰绰有余。从午夜到拂晓,一开始,二人好歹还会正经八百地商量对策,可到了下半场,或许思维已经临近透支,各种无厘头的想法也接踵而至,特别是欣,一提起杰克的名字,节操更是碎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前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直至渴聆困到生无可恋,脑袋死机前还愣是没听到她的结案陈词。

      窸窣不绝于耳,一分钟,或许只睡了几秒,渴聆再次被吵醒。想着必定是那妮子兴奋劲儿未消,又要拖她下水了,刚准备翻身,以显示自己的不耐烦,渴聆就发现屋外已经一片明亮,而那嗡嗡作响的噪音,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于她的手机短信。

      好吧,又是早上了。这可悲的睡眠。

      但下一刻,满屏的冲击直接席卷大脑,还没半个小时,渴聆就已准备好一切,连带着收拾了被她从睡梦中拖起而万念俱灰的欣,出现在了普罗旺斯的某处餐饮店里。

      “这时间,店长都还没开门呢。”欣叨叨着,看似又要合上眼睛。

      “看来是我激动过头了。”渴聆说。的确,从苏醒到现在,麻利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他们居然比短信里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十分钟。

      “要是他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保证他今天出不了这扇门。”欣说着,下巴又往桌面上贴去。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儿,眼前的景象就被一个身影所取代,她不得不再次振奋起精神,连带着,审视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好久不见。”尴尬,不可避免——但或许只是他这么觉得。

      “见你个大头鬼!”欣当即冲他吼了一声,好在嗓子还没活动开,气势上也比平常弱了一大截,“还以为你被丢到荒郊野岭,被哪只飞禽走兽叼走了呢!这下倒好,一条短信,说出来就出来,终于舍得出现了!说,昨天渴聆叫你的时候,你干嘛要跑?”

      “我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嘛。”杰克嘘声说,显然还是没太习惯这阔别已久式的长篇大论。

      “说的是什么鬼话?见我们还需要准备?不该一下飞机就跟我们报备了吗?”欣依旧不依不饶,看来精神也随着高涨的气焰逐渐亢奋起来了。“还有,为什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她敢发誓,渴聆之前的几百通电话,和她昨晚的几十通未接来电,一定都还原封不动地保留在他的通话记录里。“你是去修仙,还是去成佛了?与世隔绝这么久,是不是打算摆脱七情六欲,从此超凡脱俗了?”

      “拜托,哪是你想的那样?”如此惊涛骇浪,杰克明显已经失去了招架的能力,只能弱弱地向旁边的渴聆投去求救的眼神。

      “别看我,”谁知,渴聆说。这张脸与她昨日所见无异,只是彼时还隔着距离,而今,一下子拉近了关系,恍然间,似乎还能回到当初的肆无忌惮,“这些原本是我的台词,只是被她抢先了而已。”

      仿佛陷入绝境,杰克干脆埋下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你这么狼心狗肺,还妄想我们宅心仁厚?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欣说,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也跟着逐渐复苏,“明摆着告诉你,今天你要不跟我们解释清楚,老娘就没打算放你活着出去!”

      “你们不是知道了嘛,我被公司调派出去了。”杰克说,不停绞着手指头。

      “少跟我扯这些虚的,如果真的只是调派,你会不联系我们,昨天见着渴聆还跟见了鬼一样?”欣说,当即被渴聆狠狠瞪了一眼,“你要再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可除此之外,我确实无可奉告。那时候走得急——”

      “走得急你还记得叫上特洛伊?”欣说,往昔种种,历历在目。

      “这不都火烧眉毛了,我不找他找谁?”杰克反问,“再说了,那时候叫你们,你们会来吗?”

      就那天的情形,的确,说什么,她和渴聆都万万不会离开医院一步。

      “不会。”杰克替欣回答。她的犹豫已经出卖了她。“那就听我说。我也是临时被任命的,动身之前董事长还亲自嘱咐过我,说我负责的那些都是公司的最高机密,若泄露出去,那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还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说,大boss都发话了,我这小的还不是只有临危受命的份?不然咧,还等着被炒鱿鱼啊?”他说,一脸坦诚相,“你别说,那段日子,我往家里的电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没跟你们联系也是因为这个,毕竟都是内部人士,你知道的,该避嫌的还是得避一避。”

      “少在那神叨,什么内部人士、最高机密,你以为这是演电视,你还当自己是情报局的啊?”欣不屑一顾说。

      “不信,你们哪天碰到董事长,亲自问他老人家去!”杰克气急。

      “问我是一定会问的,”欣说。但据渴聆说,进公司那么久,连她都没见过所谓“董事长”这号神秘人物,更别说她了,就算哪天不长眼,撞上个微服私访的大妈大爷啥的,都不敢保证能有眼力认出真神。“可你瞧瞧人家首领特工什么的,哪个出去完回来不是沧桑老练了,就你还长得跟闹着玩儿似的,光凭这点我就不信。”

      “这你可怪不得我,打从娘胎出来就是朝着这副模样长的,我能怪谁去?”杰克说。可不用说这过去的两年了,就连眼下想表现个不满,他那张纠结的娃娃脸都像是个未成年在闹脾气,怎么看怎么叫人出戏,“我看是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难道在你看来,出门当个地下工作者啥的,不缺胳膊断腿,挂点彩什么的,还回不来了?”

      “可你说你负责的是最高机密,怎么现在又能回来,还能跟我们面对面了,不应该直接抓去哪里关起来,以防与外界接触吗?”欣犟道。

      “有秘密就得被关啊?我好歹也算半个功臣,又不是犯人!”杰克咂嘴道,“再说了,我要是被关起来,你替我娶妻生子,延续我们家香火啊?”

      “你!”

      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本以为欣怼人的技术已经是一等一了,谁知许久未见,归来倒成了降主,不说别的,看来此去,杰克的嘴上功夫还真是精进了不少。说实话,这出精彩的对手戏,若不是看着闺蜜占了下风,渴聆还真不舍得让它结束。

      “那你说,上回在医院,你为什么会跟特洛伊打起来?”渴聆说,十问九参和,但连“消失”那么大的事,在杰克的嘴里都被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还真不指望他能爆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幕来。

      果不其然。

      “打起来?”杰克诧异,但点到为止,想了好一阵,都再没憋出个下文来,仿佛整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什么时候的事?”

      “眉姐还在的时候,你还没离开的时候。”欣极为生硬地提醒了一句,却又立马被渴聆打断了。

      “算了,给他时间好好回忆吧,反正人已经回来了,完璧归赵就好,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怕他不说。”渴聆说,再次将目光投上杰克眼睛,“对了,明天我们要去看眉姐,你要没什么事就一起来吧,她走的时候,你都没能回来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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