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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朋友 ...

  •   早知不到天黑都见不到欣的人,渴聆中午就用不着那么慌张了。慌张了,还露出了破绽。

      特洛伊原本当即就要离开,还是被渴聆挽留着,品尝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可也没给他多少时间磨蹭,饭刚吃完,一条短信过来,郝佑又打算唤他喝酒去了。真是的,宿舍里“没有”女朋友的明明不止特洛伊一个,渴聆纳闷,为什么郝佑就偏偏认定他了?就算是顺水推舟,成全了那段时间的尴尬吧,否则,那句“你该走了”,渴聆也着实不知,要拖到何时才能开口。

      欣回来的比渴聆预想的还要晚,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搬到这里以来,她独自一人回来的最晚的一次吧。发了一条短信,作为不可避免的担心,欣却只是简单回了一句“在外面”便草草了事。怎一个心寒了得?何故沦落至此?却再也没有勇气打扰,只是裹着被子沉思着,反省着,直到第三十二次辗转反侧,玄关的门咔哒一声,渴聆也顺势闭上了眼睛。

      她确定,欣看到了,她一定看到了,她戴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否则,她不会喘息那么久,驻足于床前那么久,等夜又凉了些,才小心跨过她的身体,钻入被窝,回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位置。

      可这是一种坦诚,代替特洛伊对欣的坦诚,是渴聆有意而为之。趁欣洗漱之时,思考了良久,戴上,摘下,摘下又戴上,希望她能发现,更能明白其中之意。如果事情能按照渴聆所希望的发展,钻回被窝不久,她就该被吵醒,不论是否真的沉睡,都应该被欣的激动和肆无忌惮的任性摇醒。

      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

      或许老天的意思,是想让她来掌握这主动权吧,只要刚才的举动没有被欣当成是种奚落,或是对她的嘲讽,又有何不可?

      “欣。”

      十有八九是认为渴聆早已睡下,欣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有些抱歉,但一阵寒风掠过,感觉到欣的手一如往常,毫无顾忌地朝着她的肩头盖下时,渴聆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怀念。可蓦地,那只手又僵硬地止在了半空,跟着,渴聆的心也随即落空。

      “不好意思。”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得为这种事情小心,为这种事情在意了?

      却似乎说得合情合理,欣顺理成章地应了声“没事”,便再次钻回自己的地盘,不再越界。

      “项链是特洛伊准备送给我的,之前才被他保存起来了。”声带开始闭合,有些沙哑,但静默如流,渴聆知道,欣听得见。

      这一句,若彼此间仍有挽回的余地,欣理应回答,而渴聆也理应对她的答案做出回应,如此,一来二去,你来我往,那封冻了千年的冰霜,或许今夜便可消融。

      憧憬着,期待着,急不可耐。

      却听一声深深的长叹,“困了,睡吧。”措手不及,一腔热血也霎时被凝固在了午夜的寂静中。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得晚了些,应该是整夜被梦魇搅扰的缘故,但渴聆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欣的踪影。空的牛奶罐被凌乱地散落在桌面上——看来她走的也不是很悠哉。渴聆本打算起来后,再把刚完成的副歌部分旋律修改一下的,可现在看来,貌似没那个时间了。

      昨天在办公室里表现得慷慨激昂,就算面对的是艾琪姐,嘴上功夫也丝毫没有落下。特洛伊离开后,渴聆就着手,打算做出个样子来给这位新领导看看。

      午后倦意难耐,昏沉中,好歹灵感还愿赏脸袭来,寥寥数笔,浑然天成,虽说还达不到可以向艾琪姐请功讨赏的境界,可也总算不用为逞那一时的口快埋单,输了自己的口碑,砸了自己的招牌了。

      不过当下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才刚进公司就是浑身的压迫感?

      钟总监、林监制,几个相处了三年都没弄清名字的西装革履,现在居然连在保安亭里装模作样着一丝不苟的小贾和小王也这样,窃窃私语,连带着,或许还有他们暗箭似的目光。

      渴聆下意识地往嘴巴周围舔了一圈,却也没见饭粒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掉下。

      到底怎么了,聚众看模特秀吗?渴聆自认最近的穿衣品味是有些提升,可与眼前这些老早就在时尚界摸爬滚打的潮流精英、前卫达人相比,她显然被甩了几条大街还不止。所以,没可能,渴聆当即否认了这颇为自恋的想法。

      正犹豫着往电梯走去,冷不丁,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猛地拽了回来。

      “妈妈咪啊!”朗朗乾坤,渴聆还是被结实地吓了一跳,“珊妮?”

      “你怎么来了?”

      怎么,她不该来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都那样了,你怎么还会来?”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在说什么?”还有,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刚才只是看热闹,这下倒好,假装不经意,耳朵上的雷达却集体以她为终点发射了过来。

      “不是,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昨天中午?”珊妮诧异。

      废话,她要知道,又怎么会甘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活靶子使?还有,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变身成老姑娘了,说句话还磨蹭个半天。“出什么事了?”

      “难以置信,你居然不知道艾琪姐进医院了?”

      进医院?

      始料未及,可想起几日前的那一幕,渴聆便也不那么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中午,杰克没告诉你吗?”

      怪她,出门太匆忙,竟然忘了“跟杰克报备”这一常规步骤。也怪他,离事发都快将近二十四小时了,理应告诉,这会儿了却还无动于衷——莫不是情况比上回还要严重,所以他才无暇顾及?

      胃里紧缩了一下。“艾琪姐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诚实地说,昨天看上去真的不太好,整张脸白得跟纸一样,幸亏我及时发现,赶紧通知杰克把她送去医院了。”

      听上去确实不容乐观。可这一来二去的,情况也绝对不会是艾琪姐以前说的,缺觉或腰疼腿麻那么简单。到底怎么了?

      “你说,昨天是你发现的?”

      突然被抓住肩膀,珊妮着实吓了一跳。“你弄疼我了。”

      “抱歉。”渴聆跟着也是一愣。怎么会?纵使她再感性,对艾琪姐的感情也不可能升温得那么快,何况还有乔伊那层关系在。可从她周身散发出的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又屡次叫渴聆情不自禁。

      “可能是你离开不久吧,我就去找她商量发布会的事了,那时候,她的脸色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珊妮说,“之前就在卫生间的纸篓里看到了几团带血的纸,原来还以为只是最近天干气躁,哪个同事上火了,后来想想才觉得不对劲,可我回去看的时候,艾琪姐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从倒在地上到被珊妮看见,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吗?一时兴起往玻璃门内瞧一瞧,就算路过的也行!揉烂的纸团,血迹斑斑点点,想到,胃里就翻江倒海得厉害。

      可须臾,所有的疑问又都得到了解释。别看走到哪里,大家都是笑脸相迎,可关上门后,谁不是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特别是这大咖云集的三楼,除了公事和几个平时玩得跟铁哥们儿一样的外,整个公司里,渴聆还真揪不出几个愿意往这层楼探头的人。

      “怪我,之前就该注意的。”

      ——好吧,珊妮除外。这丫头,天生的出淤泥而不染,就算满屋子的乌烟瘴气、人情世故,她也丝毫没被沾染到,至少,说这句话的时候,渴聆相信,她是出于真心。

      可要论糊涂,她叶渴聆还不知比珊妮糊涂了多少倍,明明之前就看出艾琪姐的脸色不对了,关上门,却仍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连嘱咐杰克留意些的心都没有,想来,还真是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这回,渴聆也总算听明白了,在众人看来,直系领导不坐镇,她这走后门进来,本就不属于这体制内的,自然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心里惨淡淡的,不仅因为那单薄的人情味,看来毕业之后的离开也是大势所趋。

      告别珊妮后,渴聆坐上了回学院的公交。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可今天,她却没多少闲心,再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从公司到学院,租住的那个小区是必经之地。从前,偶尔从窗户看到阳台上,欣含着牙刷打呵欠,或是将毛巾盖在脸上的样子,渴聆总能会心一笑,可就当前的情况看,今后想再看到那些令人捧腹的场面,怕是难了。自从那件事以后,欣的言行举止谨慎了不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总能勇于抛弃她最钟爱的床,也总可以赶在渴聆醒来之前先行离开。

      就像今早,明明记得她没课,明明只要喊一声,渴聆就可以起床跟她一起吃早餐了。可半梦半醒中,还是听到了关门声,绝情,又叫人胆寒。或许,同床,是他们现在还能做到的唯一的亲密了吧,离开了她,没准儿,欣现在正跟梁歆一起嚼着舌根谈着心,翻着谱子练着琴呢?

      心里好一阵羡慕,却不知是眼睛昏花,还是过于羡慕引起的,公交缓缓驶入小区公交站的时候,渴聆居然在站台上瞥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肆无忌惮地对着站牌伸着懒腰,姿势诙谐又逗趣。

      欣?从背影,渴聆几乎可以确定。可她不是早就出门了?

      可看着那人放荡不羁地蹿上公交,用屁股顶了一下刷卡区,惹来司机的一阵白眼,所有过程,都与她之前认识的欣无异。看来不会是碰巧长得像的,或是她的哪个孪生姐妹了。

      “欣?”

      整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名字的当事人是最后一个。抬起头的瞬间,看得出,她也是一脸惊讶。却不知是太久没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还是今天腿脚不利索,没有欣喜,没有笑意,甚至,车子发动许久,欣还仍旧站在车厢的中央,不前进,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尴尬,不可避免,但渴聆还是强咧开嘴说了一声:“还不过来?小心摔。”

      或许司机也听到了吧,应声,车速慢了下来。踉跄了一下,欣动是动了,可走到后车厢时,她显然又停顿了一下,目光迅速在渴聆身旁和她前排的空座位上游移起来。却也没让她考虑太久,渴聆立马就往身旁的座位指了指。

      “这!”

      欣犹豫了一下,朝渴聆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得出,有些不自在,可她还是强制着,让自己坐了下来。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立刻挑起话题的是渴聆,否则,谁也不敢保证,取而代之的,会不会是接着一路的沉默与难堪。

      “回来拿东西。”欣说,顺便也扬了扬手里的乐谱。

      欣从来就不是个容易把天聊死的人,可眼下,却让渴聆无言以对。可除了无言以对,她还能做什么?欣的态度与她刚上车时相差甚远,摸不得,碰不得,甚至稍微贴近些,便能感到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坐如针毡。或许同样感到了狼狈,须臾,欣再次抬起头,“......你呢?”她补了一句,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漠不关心。

      “刚从公司回来,现在准备回学院。”

      “是要去见他吧?”那个“他”,两人小心着没有捅破,却也心照不宣。

      渴聆点点头,就见欣的胸腔明显地起伏了一下。这么久了,看来成见仍旧没有消缓。

      “对了,昨晚怎么这么迟才回来?”渴聆说,明智地将话题转移,好抑制住心里的那阵酸涩。

      “在外面有事。”欣说,两片嘴唇不是很情愿地咧了咧。

      “是跟梁歆在一起吧?虽然这样,可大晚上的,两个女生在外面终究不是——”

      “没有她,就我一个,在学院琴房。”

      该为这一声感到庆幸吗?可被所有人默认的,以前形影不离的总是他们,渴聆什么时候担心过自己的位置终有一天会被另一个人取代?该庆幸吗,可那终究也只能是叫人悲哀的庆幸。

      “哦?敢情你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去啦,这么有诗意,怎么不叫上我?”渴聆说,掂量着带上了点揶揄的口吻。

      “没有,我就是给杰克打了个电话。”

      这个名字并不再渴聆的意料之外,毕竟这次杰克回来以后,他们就......“看来你们发展的不错呀!”

      “别误会,我只是想向他了解清楚一件事情。”

      事情?杰克的感情史?为人?还是他的家庭情况?“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藏得这么好,是想哪天突然公布,甜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公交卡吗?”说出这句话,渴聆显然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不过你放心,杰克的为人我绝对可以担保。虽然是做这一行的,会经常跟些美女接触,可是你放心,他绝对不是那种会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且跟杰克在一起还有个好处,就是他这个人虽然平常挺能扯,可真正要论及情商,还够不上平常人的十分之一。”

      “不是,渴聆,你误会了。”

      “.....我敢打保票,只要你出马,一定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

      “都说了不是了!”

      整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不仅因为这声怒吼,或许还好奇身为一个女儿身,却为何会发出如壮汉般粗犷又霸气的声音吧。欣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万众瞩目,居高临下,面对着早已惊呆的渴聆,却仍旧没有降低音量。

      “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能说明我们有关系?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两个扯在一起?凭什么认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爱情就活不成了?叶渴聆,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和杰克,我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收起你的自作多情吧,看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以后少来干涉我!”

      车门开了,不是离学院最近的那一站,话音落下,欣却冲了下去。

      惊愕到不知所措。所有人都转了回去,就当是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吧,该聊天的继续聊天,该看风景的继续看风景,唯独渴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持。直到不知是何时,耳边传来陌生的一句:

      “同学,该下车了。”

      什么?下车?是的,她要下车。可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她并不认识。

      “终点站到了,我要关门了。”

      终点站?可她要来的不是这里。还有周围那一群,特别是欣下车后,看着她笑的那一群人,他们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可也没叫司机多费口舌。下了车,关了门,身处便是自由,只是这天大地大,骤然间,为何却变得如此苍茫?转瞬间,已是遗世独立,再回首,竟叫人尽数忘却,只道故乡是他乡。

      何处是来路,何处是归途?

      惶惶然,却有一双手突然从背后伸来,抓住渴聆的肩,将她整个身子扳了过来。

      “特洛伊?”一目千年,好歹,她还认得出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满头细汗,看得出,她叫他担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吗?”

      电话?她打过吗?可再看看右手,手机的确还被她牢牢攥在掌心。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来这里?”特洛伊说,见到本人,渴聆茫然的眼神愈发叫他不安。

      “我......不小心坐过站了。”

      “坐过站?”可她的眼神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渴聆,是不是......”

      “没有别的,我只是坐过站了,仅此而已。”

      说得如此倔强,叫特洛伊连反驳的心都没了。

      好吧,就算是这样吧,特洛伊刚想带她往返程的公交走去,倏地,渴聆的两只手却攀上了他的手臂,拖着他的身体,将她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

      “你......”脖子被她紧紧地勾着,深深埋在胸前,小脸却不住地起伏着,“哭了?”

      “不要问,让我靠一下就好。”浓重的哭腔已经回答了特洛伊的疑问。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弹,任凭渴聆颤抖着,依偎着,特洛伊也没有将手放上她的背,将她攘得更紧些,好像生怕一动,哪怕只是一个抬指,也会打破冥冥中的某种平衡,即刻叫他俩陷入万劫不复。

      直到怀里的哽咽稍微平静些,一个声音,弱弱地,轻轻地,和着单薄的气流发出,顺着胸膛,爬上他的青丝,流入他的耳廓:

      “怎么办,有一道坎,我好像很难迈过去了。”

      本以为特洛伊会用更深沉的拥抱来弥补他迟来的安慰,蓦地,却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连带着双臂,也全都无力地从渴聆的腰际垂回了身侧。

      “怎么办?我也是。”朦胧的一声传来,颓唐又沮丧,就连上回在咖啡馆里都没有这样,打从认识起,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显得如此无能为力。

      渴聆踮起脚,试图用下巴够上特洛伊的肩膀,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太渺小了,渺小到时刻能被特洛伊的影子庇护住,如此,不求上进,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想用这小小的身躯,充当一回她男人的保护伞。

      渴聆失落地将头埋回特洛伊的臂弯,无处施展,却还是握上了他的手,努力地,努力地向他蔓延着她的温暖。

      “你的朋友?”

      特洛伊点点头。

      说来也讽刺,绕来绕去,为何今天的话题总逃不出这两个字?“他......”

      “要是不尽快切除,机能将无法负荷,可医院资料库里都翻遍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也将必死无疑,渴聆知道,“前些天,我去化验了,可是......”

      无法匹配,这才是他的无能为力,眼看着朋友一天天衰弱,唯一还能做到的,却也被全盘否决。可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一刀下来,没有给人阻挡的机会,只能忍受着,默默地,直至伤口自我愈合。

      可,“既然如此,也让我试试吧。”

      特洛伊猛地看向渴聆,一瞬间的希望,足以叫她潸然。

      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了,但这辈子,渴聆绝对不会忘:两年前的那天,飞机失事,眉姐被送进手术室,护士冲出来说,血库里的血不够了,渴聆站起,却突然被特洛伊按了下去。那天,渴聆足足等了他一夜,血源有了,手术得以顺利进行,可再见时,渴聆看到的,却是一张特洛伊从未有过的憔悴的脸。

      “去去就来。”渴聆记得那时他说过。既然现在,特洛伊有权创造希望,毫无疑问,她也有。

      “为了你,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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