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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事不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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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艾琪姐已经向高层领导报备过了,说是要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具体是多久,渴聆也不知道,反正这些天,她应该是没有出现在公司的必要了。
可令人讽刺的是,这件事,她居然还是从珊妮那里听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杰克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担心到自我麻痹了吧,打击有这么大吗?渴聆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还有欣,短期内是不指望能与她和好如初了,那晚回家时,人早已睡下,睡下就睡下吧,渴聆也懒着再去打扰,省得一个不小心,又让矛盾激化。这要么吃了枪药,要么就是更年期提前的丫头,妈妈咪啊,三更半夜的,渴聆可没剩多少精力再去跟她呛声。可回到卧室,她还是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字条:
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毫无疑问是欣写的。但不说,渴聆也知道,这句话只是针对白天公交车上,害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与他们当时说的内容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吧,既然欣是这种态度,她还真的懒得再去干涉那对小冤家的事了。反正有缘千里来相会,就算没她这个红娘,该在一起的,缘分也终究不会叫他们蹉跎太久。
阿弥陀佛,顺其自然,善哉善哉,随遇而安。就像欣说的,别的不管,看好自己的男人就行!
可这两天,特洛伊阴晴不定的又是几个意思?那天跟他去医院化验的时候,心情不是已经好多了吗,无缘无故的,怎么又突然闹起情绪来了?就是不让渴聆来找他,还非说什么事出有因,现在不便透露,等到事情有眉目,自然会找机会告诉她。
虽说两人之间早已是认定的关系了吧,可特洛伊这一天唱一出的,纵使有心应变,眼下,渴聆也是疲于无力,难以招架。
同样阴晴不定的还有这天气。昨天明明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晚上,连片乌云遮天蔽月,今早醒来一看,好嘛,雨丝都干脆挂上窗沿了,这让渴聆哪还有心情出门?
可说到底,还不是那辅导员没事找事?既然大四的课程安排得如此稀落,大家也已经心照不宣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何还要在这当口,大费周章把人召集起来?
如此闲得蛋疼,可别说是因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或临近毕业,垂泪挂牵。渴聆可不会不知道,踏出学院的门槛,那一份份用人单位的合同,才是唯一能打开如花姐心房的命门,除此之外,其他的,免谈。至于那些所谓的友情、亲情、自作多情什么的,更是省省吧。想起这四年来,就因为老实巴交,总是赤裸裸地和欣、梁歆他们一起,被归为不被关注,不受待见的一类,渴聆才没功夫跟她瞎闹腾。
可虽说如此,到教室的时候,以三贱客为首的那群马屁精,也早已围在讲台周围继续他们的阿谀献媚了。渴聆也是郁闷,想她堂堂一个大四学姐,怎么比刚进来的学弟学妹活得还要窝囊,这都临近毕业了,还拗不过学院的威严。但好歹,教室里还有特洛伊,不知是否有心如此,跟她一样,早到了些,跟她一样,相视无言,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却跟她一样,早已一眼万年。
看上去,他又憔悴了。
待人群稀稀落落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用数都看得出,人数还不足应到的三分之二。本就是老油条的,自然不会赏脸光临,可叫渴聆惊讶的是,居然连一项对领导的话言听计从的李书黛都没到场。
“估计是忙着在用人单位表现吧,”隔着桌子,洁蔻冷不丁伸长脖子来了一句,“毕竟这里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剩余价值,拿完毕业证书,大家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说得有理,想她李书黛那么精明的姑娘,还真不可能会来这里做这种无用功。只是没想到弹指一挥间,四年的光阴竟是如此轻薄,不忍提,不堪伤,听着还是怪惨淡的。
可也与渴聆之前所想的一样,除了开头,话题稍稍与即将举行的新老生交流会沾了点边外,其余,尽是令人作呕的情怀,听得童丹睡着了不说,还直接在座位上打起了呼噜,看得如花姐横眉竖眼,台上台下也是尴尬一片。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那边,如花姐刚宣布散会,洁蔻就名正言顺地凑到了渴聆身边。
“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并非渴聆本意。可一听说她今年没考上教招,心灰意冷,捶胸顿足之余,家里的二老又开始为她的教师之路忙活起来了。虽说这次的考试是渴聆故意落榜,原还指望着能在艾琪姐手下大展宏图,顺便再在公司混个职位担担什么的,可看艾琪姐现在的情况,对于之前的想法,渴聆还真不抱多大希望了。“你呢,找到落脚点了吗?”
“先去私立学校试试吧,实在不行,只能从头再来了。”洁蔻说。站在不同立场参加的考试,却是同命相连的结果,听罢,渴聆也是颇有感触,“对了,这东西,书记给我的,要我转交给欣,我一会儿还得赶着去学校面试,你帮我给她一下吧。说是材料不全,没法盖章,让她先拿去相应的地方补齐一下。”
“材料?”拿到手上,却是一份某单位的聘用合同书。
“得了吧,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的确,按常理来说,渴聆的确不可能。可欣到底是什么时候......
“事情有点急,最好是今早之内吧,叫她赶紧补完交给书记。”
今早之内?“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啊!”说得有些无所适从,可从露面到消失,欣从未跟她打过一声招呼。
却听身后突然飘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欣吗?我刚才看到她和特洛伊往荷花池那边去了。”
连全思都知道欣现在的位置,而她渴聆......等一下,特洛伊?她刚才说的是特洛伊吗?无缘无故的,那丫头找他干嘛?
可方才的座位上确实已经没了她男朋友的身影。
真是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和着手上沉甸甸的合同书,渴聆的心情有点乱。
毕竟不是很多人会去的地方,依照全思指的方向,三两下,渴聆就看到了特洛伊和欣的身影。只是这环境,这氛围,再配上这淅淅沥沥的雨滴......很难不让渴聆联想起每回和特洛伊在这里浓情蜜意时的场景。
到底什么事?为什么非要约到这里来?
本该光明正大地上前,把合同书交给欣,再把书记的意思传达给她,可一时间,渴聆竟无法迈出脚步,只是悄悄地,悄悄地躲到恰好能被树叶遮挡住身体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俩交谈,沉默,沉默,再交谈。
从渴聆的角度,她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欣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正由平静逐渐开始起伏。从她隐隐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她激动了,甚至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就突然转身离开,带着一身的怨气,冲向了琴房。
而从始至终,特洛伊都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云淡风轻。
发生什么事了?有些怀疑,更有些震惊。按理来说,这一幕根本不该被渴聆收入眼底,也想不通他们俩究竟有什么事,非得避着她说,还非得约来这里。
暧昧,不清。
可特洛伊仍旧呆在原来的地方。欣离开后,似乎就一直在琢磨,沉思。许久,当一串张狂的和弦从琴房的窗户里喷涌而出,低沉又生猛,特洛伊才护着他的心脏,走回来时的方向。
要不要喊他?要不要戳穿?可以说,从站到这里的第一刻起,渴聆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眼下迟疑着,依旧没有定论,看着他步步惊心,步步朝自己走近。然后——
“特洛伊。”这一声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只是凭着往日的习惯,机械性地,一出现就朝他迎上去。
小小身体的突然闪出,显然又把特洛伊结实地吓了一跳。双重打击,说实话,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真的有点搞笑。
可忍住了笑。“你们刚才......”渴聆说,完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特洛伊牵着,拉进了旁边的音乐厅。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特洛伊说,皱着眉头,声音也有些急促。
“你们说话的时候。”不知怎样才能描述得更具体些,渴聆只能这么概括。
“你都看到了?”
“嗯。”
却似乎不再急于解释,靠上墙,特洛伊深深叹了口气。
“你看上去不太好。”渴聆说。
特洛伊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或许吧,最近事情有点多。”
事情?毕业晚会?他的朋友?他之前说在调查的事?还是刚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短短几个字,却被渴聆分成了两句,鼓足了勇气,才能将它说出。
“没什么,学院里的事而已。”特洛伊说,用的还是一种自认为伪装性极强的泰然自若的口气。
欣这样就算了,可为什么连特洛伊,连他也......
说不出的酸涩积压在胸口。“哦?这样啊,那我们走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可没踏出一步,渴聆就发现,再也装不下去了。
倚靠着墙壁支撑才能顺利滑落,想放声痛哭,却还要忌惮四下有人。何等憋屈?可命运既是如此,她也只能被迫,照单全收。
“渴聆。”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都瞒着我?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哭着,全身力气都施加给了地面,本以为指着它,无论如何不会被撼动,好歹,她还能有个值得依靠的。
但只是一个抬手,被特洛伊一拉,那么轻易地,身体又被交付到了他身上,用尽力气敲打着,撞击着,挤压着,支撑着,直到胸中的不安平缓,躁动熄灭。
“好些了吗?”感到怀中的脑袋点了点,特洛伊才继续:“让你受委屈了。”
从来,渴聆都知道特洛伊是了解她的,这一句,正中心坎,忍不住,眼里,心里,又是翻江倒海。
“抱歉之前没向你坦白,才让你一直没有安全感,但我也是这两天才查清楚的......我被跟踪了。”
跟踪?这两个字让渴聆很快就将它们与一个人等同在了一起。可是,不会的,欣说过,这种手段太逊,规格又低,所以,不会的。
“谁?”
“梅子、良子,还有馨子。”
三贱客?“他们?”仰起的面庞上,渴聆两只眼睛肿得惨目忍睹,“为什么?”
特洛伊无奈耸耸肩。
也是,如果知道,他应该早就找他们摊牌去了,何苦为难到现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又不是不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避之不及,我哪还敢去招惹?”特洛伊苍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可照他这么说,既无过节又无恩怨,虽然有犯花痴的诱导因素在,可三贱客显然早就过了会因倾慕而尾随的心理年龄。既如此,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又为什么要做?
“所以之前,你才会突然对我那么冷淡?”
“难道你想被他们看到你兴奋冲向我的样子吗?”无一例外,每每如此。
可不是?若非特洛伊多留了个心眼,渴聆差点晚节不保。“那,接下来呢?”这种日子,她受够了。
“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受够了,可她还必须坚持是吗?
“先这样吧,呆在这里太久会被别人发现的。”
是啊,不是想做回特洛伊的保护伞吗,此番,被他保护着,也够久的了。
被特洛伊轻轻一拉,顺势离开了他的怀抱。他的背影看上去还是那么自负,目空一切,不要渴聆担心,也不叫她难受......可等一下,那是什么?眼见一个白色的纸团从特洛伊的口袋里滑出,滚落。迟疑片刻,渴聆上前。
“特洛伊?”捡起,她喊道。
可雨下大了,他走远了。
垃圾吗?可揉得刻意又谨慎了些。有用的东西?可出现得似乎又有些漫不经心了。
纸团表面弯弯曲曲地显示着几个笔画。
渴聆从来不敢否认偶然与必然之间的联系,也知道,任何事物都存在着两面性,有时,它可以代替命运成全遗憾,有时,它又会尖锐地揭示出现实的残缺,让所处之人由衷感慨时运的不济与不公。
眼前的一切正强烈地冲击着她的视觉。
不知欣为何突然那么死心眼,不知那天提到杰克,她的反应为何突然如此强烈,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应该还在那间琴房,从大一到大四,很多东西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只有308,琴键上永远覆盖着欣的指纹,琴凳里永远放着她的谱子。渴聆曾不止一次无聊地想过,要是他们毕业了,那堆谱子会不会被欣遗忘,就此长埋于琴凳之中,永不见天日,直到未来的某一世,被考古队挖出来,成为永恒的宝藏?
彼时的玩笑竟成了而今的筹码,忆起只觉苍凉。
穿过幽暗的走廊,被雨幕遮挡着,沿途的窗户几乎投不进光。好在不远了,不用再在阴暗中穿梭太久,耳边已经传来熟悉的声音,粗粗的,沉沉的,仿佛锯子在树干上短促摩擦。
“你们没被发现吧?”
怎么,琴房里还有别人?
及刹住脚,混杂在各种音色间,三个尖细,辨识度却也极高的声音随即从门缝中传出。
“我们办事你放心!”
三贱客。毋庸置疑,是他们没错,这些曾被渴聆诅咒过不下千万遍的声音。
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欣?
可无论是三贱客还是欣,声音全都突然紧凑而细碎了起来。显然,琴房里的话题已经由茶余饭后的谈资过度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不知道学院水深吗?连密谋之事都敢做得如此坦然,门没关就敢说得如此明目张胆。
上半身贴近了些,本打算他们一讲完,就推开门给欣一个凑手不及,可渴聆没想过,若非这一举动,恐怕这辈子,她也不会有机会让自己的耳膜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
“怎么样,你们看到了吗?”
“连姑娘都没有,哪来的老女人?”听着好像永远都在抱怨的声音,显然是良子的。
“对啊,跟了这么久,就没见特洛伊跟哪个女的接触过......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把昨天他帮一个老婆婆搬东西的事也算在内的话,都满脸褶子了,应该不是你说的什么风韵犹存的阿姨吧?”
特洛伊?阿姨?
馨子的话让渴聆突然眼前一黑,可回过血来的时候,脑子里的剩余空间已远远不够所需的容量。
“别开玩笑了,婆婆怎么能跟阿姨相提并论?”欣的声音依旧肆无忌惮,“我说你们,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看到他去找一个中年女人,或许是特洛伊已经开始小心,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隔得很远。”
“三个人,六只眼睛,方圆几百里都瞧遍了,就是没看到你说的那种人。”
“真的没有吗?你们确定,对了,她的脖子上应该还带着A公司旗下的玫瑰项链,就是我之前给你们看过,要你们照着图片上去找的那个。”
找?
所以,真的是她了,派三贱客出马,替她去完成,曾被她视为下三滥的,发誓永远不再触碰的,那些苟且之事。
近乎凝固的空气里,欣高耸的颧骨,合不拢的嘴皮,睫毛上下翻飞。
“我看是你多心了吧,怎么看特洛伊都不像是那么重口味的人,放着一大堆年轻美眉不要,非得去喜欢一个老阿姨。而且,除了馨子刚才说的那个老婆婆,我们就真没看到他还跟哪个女人有过接触了。再说了,我们每天跟得那么紧,特洛伊不是在琴房就是呆宿舍......哦,对了,良子说,她发现最近特洛伊去医院的次数有点多。”
“医院?”
“对,几乎每天都要去,你说,他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
“不可能,根本没听说他得了什么病,而且刚才在教室的时候,他不也还好好的吗?”
“那你说为什么,总不可能是闲着没事干,整天往医院跑——”
“是他朋友,他朋友病了。”开门的瞬间,无人察觉,直至屋外的风将窗帘带起,“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面对着渴聆,欣是最早反应过来,也是最早变了脸色的一个。然后是三贱客,或许是因为欣的错愕,亦或是惊于渴聆从未有过的气场,须臾,齐刷刷击起了退堂鼓。
“那个,你们先聊,我们不打扰了......对了,欣,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交流音乐会,帮我们拉票。”
拉票,这就是她给他们的回报,为了这微不足道的筹码,她就被出卖了。而出卖她的,还是这个被她作为一辈子,曾以为会共度地老天荒的好闺蜜。
“为什么这么对我?”
“渴聆。”
“为什么这么对我!”
从没想过,背叛,有一天,会来得这么彻底。
总以为对彼此之间的了解已经超过任何人,可现在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欣的。否则,她不会否定对她的猜疑,否则,她不会意识不到她与三贱客之间的联系,否则,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她不会把眼前这个相见不相识的人,误认为还是从前的那个欣!
“这样,你开心了?”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你以为我还会信——”
“你不得不信!”
凭什么,凭什么到现在,欣还能说得那么霸气。刚才的一切,对她而言难道真的这么不值一提?不惜牺牲自己的义气,不惜牺牲他们的感情,只要她愿意?
“我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你,看看你身边的那个人,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吗,你每天看到的,不过是你以为的他罢了!听我说渴聆,我是真的不想你再被特洛伊蒙在鼓里了!”
“蒙在鼓里?看上去的确是呢。”那扇窗终究是合上了,在风雨中表现了一段强硬,又彰显了一段无力,最终,默默地。“若不是走了这一遭,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那么优秀的情敌呢。”
“什么意思?”霸气登时弱了一截。
欣这是心虚了吗?本该庆幸没费太多口舌,可眼下,哀伤史无前例。“所以你反感我提到杰克,所以你才介意我把你们扯在一起。”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这时候了,还有必要装蒜吗?
揉紧摊开,摊开又揉紧,来来回回多少次,纸上的细屑已经散了一口袋,但好在,作为证据,被呈现在主人的面前,它还坚强了一把,零星的字,没有模糊,没有退缩:
特洛伊:
我喜欢你。
欣
“......这个,是你的吧。”
慌忙被欣夺过,由疑惑,到惊愕,再到了然。“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承认了。没有预想中的推脱、抗拒、胡搅蛮缠。或许,就这点还是原来的欣吧,大大方方,敢作敢当。可这一刹,也最痛心至极。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搞那么多花样?海伦,艾琪姐,现在呢,还要扯上那三个混蛋!”
“可这张纸,我记得它两年前搬家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怎么会在你手上?”
“在意这么多干嘛,是嫌它出现早了,碍了你的好事,还是怕它出现晚了,怕特洛伊无法了解你的心思?”
“不是,渴聆,你听我说,是真的,这真的是我两年前写的,就是特洛伊刚来的那一阵,我也不知道它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编,继续编。旧情人?勾肩、搭背、挽手、搂腰?反正已经够多的了,不差这一回。”
“听我说渴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用这些把我骗倒,让我跟特洛伊分手,主动退离,好给你机会趁虚而入。可是知道吗,我真的看不起你这些手段,就像你说的,卑鄙,无耻!可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来呢?堂堂正正跟我较量一回,别让我心力交瘁,也搞得自己这么狼狈。欣,告诉我,这些年,到底是我看错你了,还是你本来就这样?”
“够了!”
踩在隔壁传来的密集震音上,这一声,山崩地裂。
“叶渴聆我告诉你,我欣做事顶天立地,自求无愧于心,做过的我不会否认,没做的我也不会承认。我现在就让你明白,的确,我两年前是喜欢过特洛伊——”
“两年前?”想来也是她傻,两年前的惊梦分明就已经是个预兆,渴聆却还天真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让他们避嫌,还亲手将欣推向了特洛伊,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相伴,代替她的位置,一起去医院探望眉姐。
“你先听我说完!我承认那时候我喜欢过特洛伊,可你要想想,他刚来的时候,谁不是这样想的呢?”
胡搅蛮缠。
“那张字条也是我那时候写的,本打算给他,可自从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了!至于这张纸,我以为它两年前就已经不见了,所以才没去管,看到它今天出现在你手上,我也非常惊讶。还有三贱客,我承认,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妥,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之前所有说的,可我不能继续让你被特洛伊骗,继续被他们耍,他、艾琪、还有海伦,他们——”
“够了!”这次喊出的是渴聆,口气与欣先前的那一声如出一辙,只是此番,少了些愤怒,多了些悲凉,“跟踪、诬陷、挑拨离间......欣,听过一句话吗,事不过三?”
“你......什么意思?”
转身,渴聆将那份合同书放上门口的架子。
“材料补齐一下,交给书记......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