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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

  •   她早就预感到了吧,所以那天,在眉姐家的阳台上,才会突然说出要“分道扬镳”。

      厅里黑漆漆的,忘了开灯。可开了又能怎样,要清晰地直面当下的一切?该消失的都已经消失了,欣的鞋子,她的乐谱,她的被褥,还有她。

      渴聆不想。

      空荡荡的,原本凌乱堆满衣物的格子,渴聆也是当下才意识到,那女人的东西从来都占了她们全部家当的三分之二。可意识到了又能怎样?而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成了满目的创伤与寂寥。

      渴聆不想。

      她到哪儿去了?毫无疑问,渴聆清楚,可清楚了又能怎样?再让自己明白一次,她被背叛了,被她最重要的闺蜜,被欣,联合着她永世的仇敌?

      渴聆不想。

      所以,模糊些吧,朦朦胧胧就好,别让她领会得太清楚,太深刻,别叫心里的苦涩,过偏,过沉湎。

      却从门外,赫然传出一串脚步,太轻快,太匆促,太违和,太格格不入。

      没多久,也从门外传来了激动的叫门声:“渴聆!”

      是他,她的特洛伊。果然心有灵犀,不用说,他都知道了,这么快,他就来安慰她了。

      门刚咧开一条缝,与今日天气相违和的,一道光直射在眼睛上,明晃晃的,是嘲讽,是捉弄。特洛伊却迫不及待把门拉开,隔着门槛,就将渴聆紧紧抱住。

      “太好了,你成功了,兜兜转转,真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

      他很兴奋,渴聆感觉得出,也并不是因为她自作多情的“心有灵犀”才来到这儿的,而是那个令他兴奋的原因。可隔了半会儿,渴聆都没将手放上特洛伊的背,像他一样的,感受他的兴奋,回应他的热情。

      “怎么了,怎么不开灯?”似乎觉察到了气氛有些清冷,特洛伊说,毕竟眼下天再黑,也黑不过屋里所见。目光所及之处,桌面空空的,沙发上少了随意耷拉的衣服,地上也不见了四处散落的鞋袜,“你在整理房间?”

      特洛伊发誓,他的这句话绝对没有煽情的意思,蓦地,怀里的人儿却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双肩缓缓抖动起来。

      “你怎么了?”再见,已是张泪眼婆娑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渴聆的眼眶却已经红到如此地步,“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欣呢,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吗?”

      “你在担心她吗?”

      “什么意思?”虽然满是鼻音,虽然是贴着胸口发出,闷闷的,可声音里仍旧充满了蹊跷。

      “这就是她今天找你的原因吧?向你表白,诉说衷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都这时候了,还要为她打掩护吗?”目光突然锐利,步步紧逼,可如果不这样,渴聆不知如何才能让自己将接下来的话问出口,“那封情书,就是她刚才给你的吧?”

      “你......”

      不用接下去了,从特洛伊的眼神,渴聆就明白了。怪不得荷花池边,她会显得如此激动,想来,比起激动,那更是种娇羞,是不安,是欣那样不拘一格的人才能表现出的独特的悸动。

      “原谅我自作主张,那封信,我已经帮你还给它的主人了。”离开琴房时,被顺带着,遗落在了欣的手上。不知眼下,它是恢复了它应有的面貌,变回了不招人待见的一团,还是作为失而复得的怀念,被欣重拾了,珍藏了?

      相对的,渴聆更倾向于后者。

      “你......看到了?”

      “你呢,看到了以后又是怎么想的?”如果特洛伊决定选择欣,当下,渴聆愿意祝福,愿意放手,毕竟,四年的情谊还无法说没就没,让曾经的闺蜜幸福,她愿意视而不见,大不了再退回曾几何时,那座城堡,关上门,余下的时光,做自己的女皇,从此不问繁华,再无喧嚣。

      “替我转告她,抱歉。”

      抱歉?怪不得,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欣转身就跑走了。她被拒绝了,拒绝得那么彻底,不留余地。“可是怎么办,这句话,我也转告不了了,就像你看到的,欣不在,也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

      断了。身份如此,立场如此,再去说,于情不合,于理难容。

      渴聆也没想到,一切会结束得那么果决。只是离开,隔了一段时间,再走上熟悉的台阶,所有都变了。特别是小年从楼上冲下来,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欣姐是出去旅游了吗?提那么大个箱子,走得那么急。”渴聆就想到了,还愁什么见面尴尬,还愁什么相视难堪,不存在的,欣已经用她最果决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就连阳台上,她最钟爱的那盆植物也不知所踪。

      后续都替渴聆想好了,一件不落,免得她睹物思人。

      当晚,特洛伊没有离开,是他自己要求的,在渴聆家的沙发上住了下来。一夜凄凉,但好歹,并没发生他所担心的,怕渴聆会做出什么傻事,或对酒当歌,独自哀伤到天亮。除了夜半子时,卧房内骤然传出几声动响,特洛伊走近,才发现抽噎着,抽噎着,却是在梦中,渴聆唇已冰凉,泪已沾裳。

      昏昏沉沉,也已到天亮,满脸的酸涩,五脏六腑的空虚,叫渴聆十分不想睁开眼睛,特别,侧卧着,心脏却已坠落地球另一端。可咚咚锵锵,厨房里不停传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不似刻意,却也及其扰人清梦。

      “欣,能不能小声点,我还在睡呢!”

      声音应声停了下来。渴聆静下脑子,打算重新入眠,须臾,声音却再度响起。

      “欣?”渴聆又喊了一声,扯开被子,急吼吼往厨房冲去。这暴脾气外加起床气,如果那妮子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渴聆一定要让她好看,“大清早瞎捣鼓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条花式围裙,乍看之下陌生,仔细瞧,却是半年前,为了给欣庆生,两人一起去超市买来准备自制丰盛晚餐用的,最终却贡献给了壁橱,除了上回应付特洛伊的无聊要求拿出来用过一次外,大半年了,就没再让它见过一次光。可系在腰间,纵然没有多余的脂肪,也已然不是一个女人的身段。

      心猛地一落千丈。

      “看来你暂时还不能适应没有她的日子。”转身,手握煮牛奶的长柄锅,特洛伊说。

      渴聆发誓,这绝对是她幻想过千千万万遍,两人一起生活的画面,可绝对不是在当下,不是在这种情况面前。

      “这些东西用起来本来就很别扭。”

      “可不是?”锅底被烧得焦黑,而特洛伊身后的那碗牛奶,也明显已经不是原来的容量。“对了,刚才我在灶台上看到这个,”一个信封被特洛伊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交到渴聆手上,瞬间的触感,已然知道里面为何物,“这些钱,什么意思?”

      这个月的房租。“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可这几天,渴聆过得并不顺利。

      原想像欣一样,相逢,相视,都做得决绝些。可真正遇上后,渴聆才发现,自己竟连做这些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绕道而行。不知是否是有意——或许是吧,就像从未相识,就算一不小心在某个拐角处照面,目光飘过面颊,便顺其自然移向其他的地方,距离,随意,漫不经心,任凭三贱客在身后挑衅着,吹爆了口哨,迅速擦身而过,眼神里也全是漠然。

      渴聆自是没有必要去搭理那三个人的百般嘲讽。可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貌似此番,现实才叫渴聆意识到,离开欣,她就剩下一些只能寒暄的泛泛之交,可离开了她,欣照样能活得有声有色。就像她还能跟梁歆有说有笑,就像她还能跟艺洋又打又闹,就像她还能被簇拥着,融入另一个人潮......

      看来,梅子他们把她安慰得很好,那些似乎已经在她的记忆中凭空消失的话语,眼下,貌似只成了渴聆一个人心里的利刃,一刀刀,一道道。

      尤是夜深,侧卧,脊背后的冰凉,叫人隐隐难安。房间里只剩一个人,可辗转了成百上千次,渴聆还是无法做到,越过边界,将整张床占满。本属于那个人的地方,就算无意间压上,梦醒时分,思绪都能泛滥成灾,所以,留着吧,纵使空气也好,就让它留着,省得刻意,须臾,再哭到胃抽筋。

      只是如此艰难,还能撑到几时?早些毕业吧,就像洁蔻说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见着,不见着,也许在时光的纵轴上,就能渐渐淡忘,也许某天再次相遇,彼此还能心照不宣,摒弃这段过往,微笑道别。

      可是,“渴聆。”

      如此明媚的声音,相去,已是千年,自从不用再去公司,自从再见不到珊妮的脸。但渴聆并非那个意思,也无意要那所谓的“某天”提早至当下,就发生在眼前。

      可回过头,却是梁歆笑开花的脸。好吧,果然,又是她自恋了。

      “好久不见,来琴房练琴吗?”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一手握着友情,一手牵着爱情,她这是要去找郝佑还是欣?

      也是,毕竟不可能不知道和欣之间的事,在所有人看来,除了参加毕业典礼,她来学院的目的大概也只剩这个了吧。渴聆配合着梁歆的想法点点头。

      “原谅我多事,你们俩的事我知道了,可我就是不明白,那么多年形影不离,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们闹得那么僵?”

      怎么,连那三个烂人都知道的事,欣现在却介意多告诉一个了?渴聆冷笑一声,“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偶尔犯糊涂。”

      “就她这么马马虎虎的人,犯糊涂也正常。”

      “正常吗?可在我看来,很多事情,欣以前从来不会那样。走路撞上玻璃,看着餐盘发呆,连睡觉都要困到无以复加了才肯躺下,天呐,她是个多么重视美容觉的人啊,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在外面还好,一回到宿舍就跟丢了魂似的,对人爱理不理,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言下之意,就是和她一样了?至少,欣并非那么快活,至少,先前所见到的一切,不过是覆盖在真实之上的障眼法,至少,并不是她之前所认为的那样,至少,那不是她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伤。听着,渴聆好歹还好受了些。

      “替我好好照顾她。”

      “不用你说我都会,可是你知道的,我也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要实习,要练琴,要排练,还有......”

      “郝佑介意是吗?”迫不得已,还要将两人仅剩的相处时间花一部分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已经很体谅我了,知道欣最近心情不好,我多花了点时间在她身上,他也没说什么,都是等欣不需要我了才来找我。虽然目前这样的时候还屈指可数,不过郝佑说了,会等以后欣的心情好点了,再想办法来补偿我,陪我去旅游,带我去吃好吃的,买衣服给我,再跟我——”

      “是是是,知道你家郝佑好,除了爱醺酒,啰嗦了点,就没别的毛病了。”

      “醺酒?拜托,我们家郝佑可是滴酒不沾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从小就对酒精过敏。”

      过敏?可他前几天中午不是还把特洛伊叫出去喝酒了吗?还有那次的电话,特洛伊不是说,两人是因为喝醉了,特洛伊不小心把郝佑撞进池里,才害得他生病的吗......难道这些,梁歆都不知道?

      “还有啊,不许说我们家郝佑啰嗦,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本来就羞于表达了,要是这都嫌啰嗦,还让不让他说话了?”

      渴聆知道,梁歆这绝对不是在刻意秀恩爱,可听罢,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是自觉掉了一地。“当然,我不否认他其他时候都很好,我只是想说,人都会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嘛。”

      “你这都是哪听来的,我们家郝佑可是顶通情达理的,什么时候钻过牛角尖?”

      通情达理?也包括上回在电话里,他差点没怼得渴聆背过气去......好吧,或许跟梁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是,渴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毕竟这左一个“我们家”右一个“我们家”可不是白叫的,听着就知道郝佑平常没少下功夫,总能在情人眼里维持一个标准西施的模样。

      可能把坏事做得如此密不透风,就冲这点,渴聆也是对他顶礼膜拜,怪不得能把特洛伊也带坏,想来这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啊。不过俗话说得好,装X被雷劈,装,你倒是继续装,等哪天装不下去了,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你知道的,我这几天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你就当我刚才说的那些,是在犯糊涂吧。”

      “可不是?”梁歆不以为然,“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早点把欣领回去,看着你们俩这样,我也不好受。”

      害她不好受,渴聆并非诚心,毕竟梁歆是这个学院里,渴聆为数不多,还能说得上话的了。可她也说了,“如果可以”,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那样的“如果”,事已至此,无路回头。

      “我尽力。”

      听着就是敷衍的一句,梁歆皱得跟咸菜干一样的脸,转眼却又笑成了招财猫。“先这样吧,郝佑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原来眼下正是那屈指可数的,不被欣需要的时间,被她耽搁了,渴聆多少有些抱歉。那欣呢,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又被三贱客他们围裹着,去进行他们所谓的“拉票”了......关她什么事?

      正打算往南门口走去,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特洛伊?

      “准备去哪?”一开口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

      “准备回去。你呢,在哪?”

      “回头。”

      身后斜四十五度角,男生宿舍某寝室的门口,特洛伊正显眼地靠在栏杆上朝渴聆这望。

      “脑子糊了还是胆子肥了,不怕被学姐学妹锁定目标吗?”身材如此,脸蛋如此,况且他今天穿的,还是在渴聆看来最帅的那件衣服,修身,有型,恰如其分地烘托了他的胸肌。

      “听你这么说,心情似乎好些了?”

      “你总不能指望我今后靠着泪缸养活吧?”

      “这觉悟还算有得救。”特洛伊说,大老远,渴聆就能看到他的脸上挂出的邪邪的笑容,“跟梁歆聊什么呢,站那儿那么久?”

      “欣。”

      话一出,渴聆明显看到特洛伊的所有表情都停了下来。沉默,亦或是有话难言,在他两只握空的拳头中表露无遗。

      “想说什么就说吧。”片刻,渴聆说,想让氛围轻松些,却发现很难做到。

      可又是一个半晌,“她......怎么样了。”特洛伊才稍许恢复神情,缓缓启唇。

      尴尬,无以复加。

      “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你在我面前关心她......应该不会比我好多少。”

      围绕着这个话题,本以为还会接着再侃两句,作为必要的过度,渴聆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蓦地,“五分钟后,老地方见”,戛然而止,仿佛摁下了开关,没容许多一秒的拖延。

      所谓五分钟之后能到的“老地方”,必定只有南区操场,不用心有灵犀,渴聆也知道。穿过塑胶跑道,往操场最深处走去,冷不丁,一只刚从树荫底下伸出的手就将渴聆拉了进去。

      “我是想说,用不着泪缸,我就能养活你。”

      断片了吗?可又没喝酒。却似乎决意摒弃上一个话题,特洛伊也顺势将渴聆固定在了怀里。

      好吧,她刚才也说了,那是最后一次。“得了吧,富二代,你有心包养,还得看我愿不愿意自力更生呢!”

      “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你无权剥夺。”

      “妈妈咪啊,多大的口气。”渴聆冷笑一声,正欲从他怀里逃脱,岂料却被特洛伊抱得更紧了,“瞧你这态度,心情好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不用练琴了?不用排练了?还是你朋友......”调侃得过分了,渴聆急忙刹住嘴,“对了,上回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吗?”

      这一问,特洛伊牢牢贴在渴聆背上的两个大巴掌瞬间也滑了下来。

      “不是我。”渴聆知道的,从小到大,类似中奖的好事从来不会落到她身上,无论押题,博饼,还是彩票,“没事,我们再找找。”

      “是你。”

      “......世界那么大,还有那么多人没试过,我再帮你——”话头突然停住,印象中,特洛伊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配型成功的拯救者。”

      “我?”

      “对,就是你。”

      心情好了所以拿她开涮吗?可看特洛伊的表情,又不像在瞎闹。

      身体里好像突然缺了点什么。“你确定?”渴聆下意识将手护在了腰间。

      “不是我,是医生。”特洛伊说,饶有兴致地看着渴聆惊愕又带点恐惧的表情,“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们无数次了,你知道的,我要是烦起人来,话绝对不比你少,可人家医生也一再向我确认过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就算特洛伊兴奋吧,可因此就把她描述成一个话痨,渴聆打心眼里高兴不起来。“医院什么时候通知你的?”

      “我去你家找你的那一天。”

      那不就是她和欣闹掰的那天?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吧。

      “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吗?还打不打算要肾了?还是说想把我迷晕了,然后暗抢啊?”

      “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呀?我不是打算等你心情稍微好点再告诉你嘛,比如,今天。”

      马后炮吗?按理来说,本该是他这个所需者为她铺垫,然后再给她点必要的心理安慰的,可眼下,怎么反倒是她给自己做起心理疏导来了?

      “害怕了?”

      说不怕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没上过手术台,就连初中唯一一次激光手术,都把她吓到灵魂出窍。可救人一命功德无量,更何况,特洛伊的急切就在眼前。“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过两天去医院做个全方位检查,如果都没有问题,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希望能查出些问题来吗?渴聆不确定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恐惧当前,一切都是浮云。可特洛伊的手随即就环了上来,将她紧紧护在了胸前。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紧贴着,感受得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率正逐渐加快。害羞的还是激动的?可他不是也说过吗,都老夫老妻了?

      既如此,“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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