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刘海戏金蟾

6、【6】赔礼

　　上官玥儿面色淡淡，收拾着地上的那些事物。

　　“等你活下来再说报答的事吧。”这句话听起来很冷淡，但是燕北辰却听出了一番深意。
　　就是说，让他努力的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燕北辰静静地看着上官玥儿利落的身影，心里暗生欣慰。

　　这个女人还真能下得去手，怎么看都跟她娇美柔弱的外表不能同言而论。
　　上官玥儿撑着雨伞再次回到药库，看着燕北辰喝下药才关上门回到前院。
　　屋外的暴风雨下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听下来。
　　肖承天正要出门却看见两个人踏着泥泞从院子在院子外面等候着，这两个人真是昨晚敲诈他的荷黑胡子和郑大夫。
　　他们手里提着一方木盒看上去沉甸甸的。
　　看到肖承天急忙上前道：“肖掌柜，我黑胡子财迷心窍犯了糊涂，今天我和郑大夫特意来感激你宽恕的恩情。
　　这是一升白米还请收下。”
　　肖承天一愣，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两个人竟然这么快就反省过来，笑道：
　　“你们能够知错痛改前非我也替你们高兴，这米粮我是万万不能收，这样一来我到成了什么！”
　　黑胡子看来也是一个痛快的仗义人，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做出拿自己女儿来敲诈金钱的事，现在提着盒子就向院里走来，正好碰到刚出门口的郑大娘。黑胡子把盒子塞给郑大娘，“她婶子，这些米你一定要收下，要是不收就是还没有原谅我这下作的东西。”
　　郑大娘提着木盒子蹙眉急急说道：“这可使不得。”
　　“收下，快收下。你家添了人口不比我家少了人口。”说到这里黑胡子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转，破泪接着说道：“往日肖掌柜不知帮过我多少忙，我真是畜生不如，你要是还推辞我以后都没有脸在镇上呆下去了。”
　　这时，郑大夫也走了过来，“都是肖掌柜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要是真的去了公堂少不了吃几年牢饭，不但名声没了就是一家老小也不知道怎么过活。”
　　听到黑胡子和郑大夫如此诚恳肖承天无奈的个郑大娘摆摆手让把米拿进屋里，他长叹一口气道：
　　“以后好好做人！”
　　黑胡子和郑大夫连连哈腰点头，就像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如获大赦。
　　好一会儿才提着腾出来的木盒子在泥泞中离去。
　　雨天看病卖药的的人比平时要少得多，除非有急病的人才会出门。
　　肖承天即便生意再冷清也要坚持每天出诊，但是今天出门却不是去镇上的医馆，而是去接从从京城会试回来的儿子（肖明风）。
　　肖明风是肖承天哥哥的儿子，因为从小亲生父母死的早就一直寄养在叔叔家，在上官玥儿从燕国逃到舅舅家之前就去省城参加金科考试。
　　经过几番打听肖承天才知道他这个侄子已经高中榜眼，探亲时间就这一两天。
　　曾经为了供养肖明风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等着侄儿能高中光宗耀祖，就不负叔叔和婶婶一番辛苦。
　　谁知道直到天黑也没等到回家省亲的队伍。
　　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肖承天想来猜到这个这个心高气傲的侄子一定是嫌弃自己叔叔婶婶家贫穷，有失身份所以才取消了回乡省亲。
　　可是直到那一天，京城里的人来报信说肖明风在回家省亲的路途遭到山贼打劫丧生了。
　　这一消息传到肖承天这里当下就惊呆了，一蹶不振竟然病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家里更加拮据，上官玥儿白天和燕北辰上山采药，晚上回来劈柴、挑水还有干一些农活。
　　虽然每日三餐都吃不饱，但是上官玥儿越是努力劳作越是能打起精神，渐渐地也罢上官家灭族的那些事慢慢淡忘了下来。
　　有时候镇上医馆里缺什么药材上官玥儿会给送去，也会给肖承天打打下手，久而久之也学会了一些门道。
　　当然燕北辰也很卖力干活，郑大娘看这个男人每天吃的少干的活也很多，于是也在没有提及赶他走的话。
　　一天夜了，上官玥儿洗完澡刚要睡下就听到院子有抠门声。
　　起身前去看，是一位外村的仆人。
　　“姑娘，还请劳烦肖掌柜跟我去一趟北河坡，我家老爷得了急症。”那位年轻的仆人神色紧张的说道。
　　“你稍等，我这就去唤舅舅。”上官玥儿说罢就朝屋里来。
　　一会儿功夫肖承天就穿衣提着药箱出来了。
　　由于是去外村，上官玥儿不当心舅舅一个人夜里出诊硬是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西而行，穿过树林是微风不燥。
　　夜色浓浓。
　　上官玥儿轻轻拨开车窗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月儿如银盘挂在树梢上，漫天星子就像碎了的金子闪闪耀眼。
　　北河村虽然是一个村子却比一个镇子还要大，马车急行了一炷香时间才到村口。
　　有行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上官玥儿搀扶着肖承天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只见高大的门头上有一块匾，匾上写着金黄的色“孔府”两个大字。
　　果然是气派，单单就是前院就步行了好一会儿。
　　假山，荷塘，修剪有素的绿植，还有不远的凉亭……
　　细碎的青蛙叫声从荷塘里传出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上官玥儿看着这里的一切突然勾起了先主前世的记忆，曾经的皇宫里上官将军府，比这个孔府还要气派无数倍。
　　肖承天和孔府的仆人在前面走着，上官玥儿跟在后面，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这么大的院子没下人守夜么？”上官玥儿问道。
　　由于脚步较快，再加上仆人焦急的心里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我出去的时候有下人巡更的，可能老爷有病都回了大殿。”
　　刚刚走回长亭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亭下的围栏冲出来，一把钢刀迎面向肖承天面门袭来，刀光一闪却被上官玥儿瞧在眼里。
　　她两手一抓，肖承天和孔府仆人被拉倒=拉到自己的身后，那一刀劈在了空处。
　　那黑面歹人见一刀落空向前又是一刀劈来，上官玥儿眼尖手快，已经料定对方会有接下来的攻击，侧身一闪来到歹人的左侧，一拳击在眼上，这个力道很大，在歹人身子向后倾倒的时候她右脚一勾，黑衣人顺势飞了出去。
　　黑衣人躺倒在长廊之外的假山上一声闷哼气绝而亡。
　　就在这时，假山后面又有两个黑影闪出。
　　上官玥儿向后退了两步，站在肖承天和孔家仆人的前面，眼神却流转在两个黑衣人身上。
　　两个黑衣人同时纵身跨进长廊两头拦截，上官玥儿一跃向前迎着刀落的瞬间一个弯腰手指在黑衣人手腕一弹，钢刀落下的时候她顺手握紧刀柄，一挥手黑衣人头颅飞了出去。
　　一波鲜血一喷而出，半截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就在挥刀的瞬间上官玥儿左手已经从发顶拔下发簪甩了出去，长廊那头的黑衣人扬起的钢刀还未落到孔府仆人的头顶就已经停住了，整个人僵了几秒“噗通”倒了下去。
　　那只发簪插在黑衣人的咽喉，鲜血已经慢慢从嘴里溢出来，滴在黑夜里的青石地面无声无息。
　　上官玥儿头脑灵光一闪，想到了这绝对不是偶然，一切看起来是有预谋的一次暗杀。
　　她拉着肖承天和孔府仆人就向孔府正殿奔去，一路又斩杀了两名黑衣杀手。
　　到了大殿里，一位身体较为肥胖的老者在地上打滚，惨烈的哀嚎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这时，肖承天对身边的孔府仆人唤道：“先把老爷压住我给施针。”
　　闻言，上官玥儿和孔家仆人抓住老爷的手脚死死压在地上。

　　肖承天不慌不忙的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银针，在孔老爷身体三处扎了下去。
　　片刻后，孔老爷开始呕吐，吐出一大滩混杂的吃食，看的令人作呕。
　　一盏茶之后，府里各房的夫人和丫鬟纷纷赶来，一时间都手忙脚乱的给孔老爷打水洗脸，备水涑口……
　　一炷香时间过后，孔老爷神志清醒过来，就像没有遭过刚才痛心疾首的那一遭。
　　“孔老爷，你其实没有得什么急症。”肖承天拱手说道。
　　孔老爷一怔，愣了愣脸色淡淡道：“肖掌柜，难道？”
　　“孔老爷是误食了令腹痛的食物才会如此。”
　　孔老爷从身边姨太太手里接过手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嗯，原来如此。”
　　他又给身后的总管使了眼色，“去，到账房取一锭金来。”
　　过了一会儿，管家端着一定五两金上前来。
　　“今日多谢肖掌柜的救命之恩啊。这一定金算是你这一路的辛苦所劳。”说着从托盘里去过金定交给上官玥儿。
　　“我这也没用药，受不得如此厚报。”肖承天推辞道。
　　孔老爷突然脸色大变，“难不成我孔三的命还不值这一定金？”
　　肖承天忙解释道：“孔老爷万金之躯，只是……。”
　　“这就是了。”孔老爷转首对身边的孔家仆人说道：“好了，已经很晚了，阿福送肖掌柜回去。”
　　就在这时，孔府仆人在孔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孔老爷脸色大变，忙说：
　　“肖掌柜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