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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风波 ...

  •   老谭最近可能是有点上火,手舞足蹈如同吃了炮\筒,扔下这句话后又急匆匆地跑出去,留下半睡半醒的颐渊在原地一脸懵。

      半响后,颐渊凝聚起了一点精神,开口问道:“……他说什么?”
      蜷在床尾的白貂贱贱头也没抬:“死人了,让你去看看。”

      “别忘了还要带上我们哟。”就在这时,门外一位白衣青年走了进来,正是前几天见才过的术士谢锦城。
      光论面相的话,此人应属于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类,嘴角时刻挂着万变不离其宗的憨笑,语调轻松快活,手上一把正在徐徐扇风的墨扇精致又抢眼,可能因为平时的保养较好,面部轮廓让人看着格外顺眼,不过分清瘦,更不会显的臃肿,卧蚕明显,和后面那位影子似的家伙性子完全不同。
      谢锦城说道:“殿下,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咱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颐渊听着那“唰唰”的风声就头疼,前后不着调地回了一句:“涨俸禄吗?”
      谢锦城动作一顿:“哈?”

      “任务发得理所应当,难道给银子的时候还需要我提醒吗,回去告诉你们陛下,给手下涨俸禄很重要啊!”颐渊半闭着眼坐了起来,然后抓起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极其花枝招展,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位显贵,还有一大堆叮叮当当的禁步银环装饰和黝黑色的狐裘,估计没一时半会没发出门。

      颐渊又道:“谭老头赶着去投胎,我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来说说吧。”

      谢锦城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从头说来:“我们的人这几日在安置鸡宝村的难民,陛下要求‘为其谋生,禁止入城’,所以必须是能好好吃一辈子饭的长久工作,除了工匠部的那几位大叔被分配去继续打铁外,大多数难民落脚在了当地的地主家,跟着其他农人一起干活,此地民风淳朴,待人也和善,讨口饭吃是不成问题的。”

      颐渊仰起下巴,“咔哒”一声扣上衣领处的暗扣:“听着挺好的啊,那为什么又说死人和黑沙有关?”

      “对,正是这样我们才感到奇怪。第一位出事的是死在昨晚深夜,他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气了,尸\体停在广场上的,身体上没有外伤,大夫检查后说死因不是中毒,而是……”谢锦城加快了扇风的手劲儿,然后做了个被勒死的动作,活生生地用肢体语言把接下来的话表现得格外诡异,“殿下来猜猜看?第一位和第二位是一样的死因。”

      颐渊直接给这呆瓜一巴掌:“猜你妹!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谢锦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沉下脸来,“他们的身体内全部被灌满了沙子,而且这沙子是黑色的。”

      颐渊一惊,猛地抬头。
      他回想起城墙垮塌后被黑沙包裹住的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揉进了一个石头内部,那是比溺水的压迫和绝望感更加可怕。
      但入侵的黑沙不是被他一把离火给烧得退了回去吗?所有人都没事,退一万步讲,就算要死,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死?

      听完这些话,颐渊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刚扎好马尾的手指在空中随意的画了一个圈,离火圈顺势成形,烧着烧着,被圈住的地方突然变出了黑色的沙子落在地上!

      谢锦城吓得“咚咚咚”后退三步,后背靠在身后那位黑衣青年的胸口上,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就是这种沙子!殿下你怎么弄出来的?!”
      “偷混进城内的黑沙,光靠肉眼看不见,看样子这四周中有点多啊,得想办法才能把他们逼现形。”颐渊压着嗓子一挥手,沙子被烧干净,扔下一句“带着人跟上”后,人就已经离开了屋子。

      自回到大宸开始,柳续就好像和这片地五行相克,落得一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病,但好在他的恢复速度也格外惊人,只不过在床上躺了几天,便能到处走动了。

      在这期间,谭泽雯对自己作为小辈的身份格外尽职,他发现舅舅被捞回来时只有一身破布衫勉强蔽体,左肩处还颐渊那个混账扯破了一条口子后,便亲自揣着银子跑去街上买了一大堆新衣服。
      以前见面大多数在军队里,军中要求将士着轻甲携长\枪,所以他并不知道柳续对私服的颜色和款式有什么偏好,左思右想间,干脆把所有的类型都买了一件,除了红色带毛领的。

      柳续看着占据了大半张床铺的衣裳,有想全部扔出去的冲动——这么多,晚上睡哪儿?

      但在这位老侄子屁颠颠地把东西递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也是一片好心。”

      谭泽雯私心觉得舅舅就适合比较干净亮眼的颜色,什么茶松啊黛蓝啊,再在发髻插一只白玉簪,这个年头好看的年轻人都这样穿,可直到奉上最后一件时,柳续都没有什么动容,只保持啧一贯的微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顺走了最底下那件最不起眼的灰色青衫,发丝也是随意在脑后束了束,没多的花样。
      为此,他被颐渊笑了个底朝天,说他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惹得谭大人一气之下买了个衣柜放在这间临时住的屋子,然后把剩下的衣服全都放了进去。

      柳续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一盏温茶看他们闹。

      看厌了,或者这两人要开始动手了,就去没人的地方散散步,懒得参合。

      可就在昨晚,柳续模模糊糊地梦到自己又回去了那墙外的黑沙中,那里很冷,他的视线像是旁观者,看见身在黑沙中的“自己”后背上有一条不断淌血的伤口,半边肩膀垮塌下去,像是被抽取了骨头,手上不断凝结出又长又细地针往自己太阳穴里扎,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仿佛被梦魇魇住了,几次挣扎,柳续都没法醒来,后来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却没能控制力道,体内收敛不住余波导致身边的茶杯、窗户纸惨遭粉碎。
      ……这是他做过的事吗?为什么没记忆?

      柳续披上衣裳想出去吹吹风,不料刚一出门,就隐约感受到了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直到今早看见这小殿下满脸阴翳地冲出去,他更加确定又出事了。
      毕竟鸡宝村的遇难只是个开端,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加繁琐复杂,要想快速解决麻烦然后打哪来回哪去,就不能躲着困难走。

      柳续跟了上去。

      “舅舅?!”
      谭泽雯在广场上等了半天的颐渊,没想还多了个柳续,当即嘘咳三声,把颐渊拉到一边,低声呵斥,“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这些事劳累伤神,他最近才恢复好,况且……”
      “况且他们都怕我。”后面的话谭泽本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却被柳续抱着双臂缓缓地给补充上了。

      谭泽雯:“……”

      小镇上的居民听说百年前大将军回国,刚一出现,鸡宝村的城墙便轰然垮塌。柳续侧头环视四周,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见了一只厉鬼,尽管没敢大嚷大叫地跑着离开,但也在自他出现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想来也是,这些后辈从出生开始就被圈在了城墙内,被保护得好好的,就算听说过关于异族和九州混战的某些传闻,那也和亲眼所见不能相提并论,是不可能不心生畏惧的。他不比颐渊,颐渊在小皇帝要杀人的时候护住了他们,那“畏”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敬”。
      而他呢?是百年前的怪物重现人间,一出现就风声鹤唳,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这又怎么了?”颐渊掀开掏掏搞搞碎碎叨叨的谭泽雯,走去后面把胳膊往柳续肩上一搭,朝众人笑得邪邪的,“诸位是觉得活的比死的更吓人吗?那要不要我把你们变成死的?”

      柳续听得一愣。
      这算是在护着他吗?

      这小王爷说到做到,众人都明白,连忙摇头。

      “那不就行了,散了散了,这死人没什么好看的,都干嘛干嘛去,小心看多了晚上做噩梦。”颐渊拧走了几个胆大靠近的小孩。
      柳续端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例如谢谢,可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制着感情,等闲人彻底走感觉后,最后脱口就只有四个字:“就会唬人。”

      “毕竟我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有必要的时候得互帮互助。”颐渊回头,对他的这反应有些沉了沉神,不过转瞬就笑了起来,“将军,正事要紧,你能帮我看看是怎么死的吗?”

      柳续“嗯”了一声,随后拈起手指在空中画了个符,几根细嫩的藤芽从地上冒出,灵巧地蹿进了死者的耳鼻口中,往内探去:“鼻腔深处并没有堆积成块的沙粒,想来应该不是窒息而亡,而是死后被塞进了沙子,等等,有什么地方不……”

      话音未落,地上两具尸体的肚子突然膨胀起来,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种很可怕的幅度,马上就要炸开——

      颐渊看得后背发毛,下意识地想甩火球,却被柳续上前按住了手,匆忙间,他说了一句:“住手,留点证据,你这一把火会他们全都变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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