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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打架?来啊 ...

  •   青云镇,云开雨霁。百姓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街上站满了抬头观望太阳的小孩,以往人们从没发觉沐浴在阳光里竟是这样一件美好的事。

      猪妖缩小了体型,哼哼哧哧地走在前面。偃歌叼着根糖葫芦吃剩后的竹签,翘起二郎腿侧坐在猪背上。趴在龙城背上的敖逸因为失血太多虚弱得晕死过去,竹隐眼眶红红的,亦步亦趋地跟在龙城身后。

      酒楼外,人来人往。
      前面几个农夫打扮的汉子边走边议论。
      “听说了吗?据说水患停歇是因为天一观的神仙来了城中!”

      “陈道长那伙人是今天清早到的,多亏了陈道长设坛做法,不然这雨怕是一辈子都停不下来了。”

      “陈道长果然厉害!”

      “你看这不就是‘苍天撒尿,凡人遭殃’,最后还得神仙出面才解决得了。”

      偃歌意味不明地哂笑一声,引得前面几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赣州水患的源头是敖逸,又关那劳什子的“陈神仙”还是“陈死鬼”什么事?

      敖逸受不得割肉剜鳞的苦,自然终日以泪洗面,引得外界暴雨滂沱,哭累了雨就小了些,伤口疼痛忍不住动弹,待巨刃落下,自然又是一轮使人涕泪交加的折磨。敖逸哭得愈是撕心裂肺,外界的雨势便愈发瓢泼。

      “罢了,不谈这些神仙之事。我等凡夫俗子,哪有这般好命可修行。”

      “成,不谈神言,那我给哥几个讲个鬼话。你们晓不晓得,那个鹿老爷八成是魔怔了,他竟然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晓得,大半个城的人都晓得嘞。今个儿早上,鹿老爷带人把小姑娘抢了就回府准备婚事了。临江镇来的那些个人全堵在了鹿府门口闹事呢。”

      听到这几句,偃歌抬眼望过去,懒懒道:“诸位所言当真?”

      “骗你作甚!”

      “大将军。”
      龙城回头,偃歌解下腰间佩剑丢过去。
      龙城接住:“你去哪?”
      偃歌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灭门。”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巷子口。龙城站在原地盯着偃歌消失的地方,冷面无言。猪妖嫌龙城走得慢,转回来用拱嘴拱了拱龙城的衣角,没控制力道,啃上了他的脚踝。龙城面色不善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在猪妖肥臀上重重踢了一下,竹隐欲言又止。

      龙城先发制人道:“闭嘴。”
      于是小和尚劝阻的言辞只来得及在齿间绕了个弯,便偃旗息鼓地咽下了。
      鹿老爷趁他们不在,将羡鱼抢回去要她和鹿子文的灵牌结成冥婚,这样魔怔的行为,着实该打。

      竹隐忍了又忍,还是担心偃歌:“国师大人一个人去不要紧吗?”鹿府有护院五十六人,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练家子,上次他和羡鱼逃了几次都被捉了回去。

      龙城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放心,偃歌不会真的灭门的。”上一世,仵作检出鹿府众人尸体上的致命伤都是剑伤,并且是东方派的剑术才会留下的痕迹。方才偃歌把剑丢给他,是为了要避嫌吗?偃歌怎会知晓这些?

      竹隐:“……”不是,我的意思是国师大人一个人打得过吗?他是一个人能包围全府还是怎么?
      “少讲废话,跑去客栈让小二提前烧好热水。敖逸身上的伤再不处理就治不好了。”
      “哦……好!”
      ……

      城南,鹿府张灯结彩,红绸满挂,偃歌在一片锣鼓喧天的吵闹中踹开朱漆大门,管家急忙带着护院冲出来,团团围住偃歌。

      堂中端坐的鹿老爷从黄梨木椅上站起来,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润,抓起手边茶盏砸过去,对司仪大喝道:“看什么!快继续,礼法一成,她生是鹿家的人,死也是鹿家的鬼,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带走羡鱼!”

      司仪慌张地大喊道:“二拜高堂!”
      羡鱼穿着喜服,被两个小丫鬟压着给鹿老爷和鹿夫人磕头,旁边一个壮丁双手捧着鹿子文的灵牌,与她跪在一处。
      鹿夫人面色复杂,柔夷在鹿老爷背上轻拍安抚。

      “让开。我再说最后一遍。”偃歌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堵在堂前的护院身上,神色冰冷仿佛在打量一件死物,身材魁梧的护院小腿肚抖了抖,咬紧牙关抬刀砍来。

      下一刻,忘忧扇骨闪过一抹寒光,砍刀落在地上,护院捂着臂膀倒在地上惨叫,管家站在众护院后面颐指气使:“一群废物,快上啊!想被拖去喂狗吗?!”

      偃歌冷笑一声,管家只觉一道劲风突至脸侧,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脑袋里嗡的一声,竟是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手中的绢布扇面有如铁制,扇得管家横飞出去,脸肿得犹如捅了蜂窝,干瘦的身子撞断了堂外挂着喜绸的长青树,管家却仍不死心,四指弯曲伸出食指对众护院怒喝道:“捉住他!老爷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废物!”

      “还有谁敢拦?不想没命的现在就滚。”

      护院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偃歌面色不变,仰面下腰后撤,手腕灵活翻转,以忘忧接住脑袋上方劈过来的数口大刀,扇面仿佛有粘性一般紧紧吸附着刀锋,护院拔不出刀来应对面色迅速变得惨白,偃歌轻飘飘一扬手,院中气浪激荡,护院们连人带刀一起砸出去,落地的瞬间惨叫连连。

      偃歌径直往堂中走去,有人从背后偷袭,他将忘忧往后一扔,正中那人胸膛,那人一声惨叫蜷着身子倒在地上。他抬手,做了个“来”的手势,忘忧飞旋着回到手上,偃歌看了眼扇骨,眉头微皱,虽然暂时说不上来,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管家还在后面趾高气扬地叫骂,偃歌合起折扇,伸出二指夹住从侧面飞过来的袖里箭,反手朝管家的方向扔过去,铁制箭头插进管家头顶束起的发髻之中,管家瘫软在地上,灰色长衫的下摆处漫起一片腥臊的潮湿。

      羡鱼不停地哭喊着要师父、要师兄,小小的身子在丫鬟手下剧烈挣扎着:“呜呜……师兄快来救我……你的小祖宗……呜呜……被欺负了……”

      偃歌话不多说,无视鹿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一掌拍开旁边的壮丁,然后点了两个小丫鬟的穴定住身形,见状,鹿老爷倏然起身,忙奔几步上前就要抢羡鱼。

      “这是我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插手?!”鹿老爷捂着心口喘着浊气,往偃歌身上撞了一下作势要倒,“你这后生怎么打人?救命啊,杀人了!”

      偃歌根本还未触及鹿老爷一根汗毛,他眉头一拧,忽然想起前往赣州之前,柳玄啸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眼前这个倚老卖老的老王八蛋活了那么久,廉义礼耻一样不沾,端架子碰瓷的技术倒是不输柳玄啸。

      老王八蛋见偃歌皱眉,误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于是得寸进尺直接躺在地上开始干嚎:“救命啊!杀人了,不得了了!来人啊,快去请陈道长来主持公道!”

      鹿夫人奔上前来抱住鹿老爷干瘦的身子,她跪伏在地放声痛哭,戏精程度堪比寒云先生。夫妻俩一唱一和,嚎得如丧考妣。

      偃歌:“???”啥玩意儿?

      护院此时也全都涌入堂内,管家被两个人架着胳膊带进来,他身前还带着洇湿的一滩痕迹,面上却仍是盛气凌人的傲慢,下一刻,偃歌便知晓了这狗仗人势的老东西的气势来自何处。

      堂前,朱门大敞,四五个仙风道骨的灰袍道士缓步进来,为首的是个羊胡子老道,腰间揣着一把上品灵剑,老则老矣,却无甚修养内涵,他下巴扬得快能戳到天上,步伐轻浮,透着六亲不认的狂傲。

      偃歌嗤笑一声:“……又来一个老王八。”

      护院们自动分开一条道,管家丝毫不掩面上狠毒,咬牙切齿地哭诉道:“陈道长,就是他们仗势欺人!我们不过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两个恶贼却是打了我家小姐的主意,三番两次前来抢婚,还害死了我家公子!现在又想来……啊!”

      忘忧倏然合起凌空飞出去,扇骨砸到面上犹如巨石覆面,管家惨叫一声,下一刻捂着腮帮子吐出一口含着碎牙的血沫。

      他出手极快,待几个道士拔剑出鞘,忘忧已回旋着飞到他掌心里。羊胡子老道双眼骤然瞪大,目光紧紧锁在他面上,惊吓之下连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你是那个……”

      偃歌瞥他一眼,只觉得这陈道长有些眼熟,不过在哪里见过倒是已经忘了,他没有多想,单手抱起羡鱼,柔声哄着:“乖,待会儿回去师兄给你买糖葫芦。”

      “呔!你个与妖孽为伍的混账,上次你仗着灵剑欺辱于我,此次出山我拿了本派的……本派的镇派宝剑凌霜在此,我看你这黄口小儿如何放肆?!”羊胡子老道声色俱厉地怒喝,只不过身体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偃歌恹恹地抬了抬眼皮。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实在是累的很,与其在这儿听狗叫,他不如回客栈好好睡一觉。

      “站住!混账东西,你竟然无视于我!我和你的旧账未了,你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陈道长见他避而不战,心中逐渐有了几分底气,面上缓缓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假装大度道,“现在你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偃歌脚步一顿,皱眉道:“你谁?”

      陈道长吹胡子瞪眼,见自己被如此轻视,立时心头火起杀意毕现,灵剑出鞘,锋芒毕露,直刺偃歌后心。

      偃歌不躲不避,将灵力集中在手腕上,刷得一下展开忘忧,状似随意地朝后扇了一下,灵剑撞上扇面竟为金石之音,陈道长念咒驱动灵剑飞旋在偃歌周围,他转过身来,有些不耐:“你打不打?”

      “黄口小儿,让你看看爷爷的厉害!”陈道长怒目圆睁,嘴里不停念咒,灵剑与扇面接触擦出一连串火花。

      “收。”偃歌低喝一声,忘忧自动合拢夹住剑尖,灵剑嗡鸣不止竟是移动不能,他轻笑一声,伸出二指夹住剑身,稍稍用力,灵剑从中折断,“就这破剑也称得上镇派之宝,真真是贻笑大方。”

      “你、你……”陈道长脸色涨成猪肝色,右手不停地捋着花白的胡子,怒道:“快,上!弄死这个孙子!”

      “小师妹,在我怀里躲好。乖,捂上耳朵,不许偷听。”偃歌放柔了语调,抬头看向众人,漫不经心地笑了:“论打架,我才是你们爷爷。”

      一刻后,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人,各个抱着手臂或是捂着大腿哭嚎不止,偃歌甩了甩忘忧上的血液,低头看向埋首在他胸膛里的羡鱼,小师妹双手死死地捂着耳朵。

      “闭嘴,不准哼。”

      众人立刻咬牙噤声,捂着嘴在地上翻滚。

      他面色缓了缓,拉下她一只手,附耳道:“小祖宗,不怕,师兄带你去买糖葫芦。”方才他忍着不与他们计较,就是不想让血腥场面刺激到羡鱼,自从被八年前的一次意外刺激到,小师妹的心智和身体便都停留在八岁。

      羡鱼全身颤抖,不住喃喃着什么,偃歌凑近一些这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师父……血……好多的血……”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小祖宗称呼的来源
    很久以前。
    某年,某月,不周山。
    羡鱼盯着最后一串糖葫芦,舍不得下口。
    偃歌笑道:“小师妹,我告诉你个更好吃的方法。”
    羡鱼歪头:“真的?”
    偃歌:“如果骗你,你就是我祖宗。”
    糖葫芦成功得手,偃歌叼着糖葫芦跑了。
    羡鱼:“孙子!”
    偃歌回头一笑:“欸,小祖宗!”
    羡鱼哇地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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