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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灭门避不过 ...

  •   偃歌眉头皱了皱,看小师妹双眼无神的样子,应该是被刺激到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场意外。

      既然避不开,干脆狠下心弄清刺激到羡鱼的到底是什么事。“小师妹,别怕,告诉师兄,你看到了什么?”

      关于八年前发生过什么,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叔都讳莫如深,如果不能解开小师妹的心结,她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八岁那年了。

      “血……好多尸体……师伯身上好多的血……师父,我好怕……呜呜呜……好多血……别杀我!啊啊啊啊……救命!”

      “师伯?我师父怎么了?”八年前那件事发生时,偃歌尚还在外历练,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自此之后,派中师兄弟似乎都外出云游去了,师祖闭关修炼,掌门之位由顾思之暂代,小师妹昏迷醒来后失了之前的记忆,往后再也没有长大过。

      羡鱼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白上翻,偃歌心道不妙,连忙点了她的睡穴,看着昏睡在怀里的小小人,偃歌叹了口气,门外等着的十多人见他出来慌忙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没事吧?哪里受伤了没有?”

      “她怎么晕了?不要紧吧?”

      偃歌面色缓和了不少:“劳烦大家挂心了,我们先回客栈吧。青云镇目前不会再发水患了,众位大可放心在此住下,县令已为你们寻得差事。”

      待到了客栈,宁姑娘在旁边照顾着,一回头却发现偃歌没了踪影,刚下了楼便见龙城面色阴沉地过来了。

      “跟我出去一下。”

      “龙将军,有什么事么?”

      “出去再讲。”龙城拿出偃歌出门前塞给他的莲纹银镯子,宁姑娘面上闪过惊骇之色,咬了咬唇,终是绞着帕子出去了。

      一刻后,偃歌扛着满满一木桩的糖葫芦和龙城相遇在客栈门口,后者身后还跟着哭得眼睛红肿的宁姑娘,和龙城目光对上的一刹那,他便已心领神会。

      “进去吧,小祖宗应该醒了。”

      偃歌跨进大门,宁姑娘落在二人身后,有些踌躇地看着门槛,低着头小声道:“我身上会不会也和鹿子文一样有虫卵?”

      修行之人,五感都要优于常人,尽管宁姑娘说话声音很小,但偃歌还是听见了,他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宁姑娘,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很有可能。按理说,你们都已经在临江镇身陨,魂魄不灭是因为阵还在,可敖逸是阵眼,他离开了临江镇,幻境破灭,你也会消失才对。”

      “小女子明白了。为了不传染别人,我还是待在外面罢了。”宁姑娘顿了顿,“虽然现在才说这些可能有些晚了。”

      “还不算晚,我让张耀祖熬的汤你喝了没有?鲛人泪可以杀死一些血吸虫卵。”
      “喝了。”
      “身子可有什么异样?”
      “感觉手脚有些不受控制,就像不是自己的,有时候夜里会听到婴儿哭声。”
      血吸虫卵已经变为成虫了,但为何数量还是不对?

      “劳烦宁姑娘在这儿稍等片刻,偃某去去就来。”偃歌跟上龙城的步子,将糖葫芦递给他扛着,“你帮我送去羡鱼的房间,我去敖逸那里看看,待会儿我帮宁姑娘渡魂。”

      龙城没说话,目光凉凉的,和偃歌在楼道里分开时终于忍不住道:“你腰上伤口裂了。”

      “嘿嘿,方才没注意到。”偃歌在身侧摸了一把,果然满手黏腻的鲜血。

      客栈众人围在敖逸屋外指指点点,面上带着惊恐和好奇,偃歌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推开门进去,而后合上门挡住众人探寻的视线。竹隐坐在床边,玉白的手掌放在敖逸断掉的龙角处,轻声问道:“疼吗?”

      敖逸受伤严重仍是伤痕累累的龙身,他微微动了动嘴角,竹隐俯身去听,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偃歌站在榻边看着,手指在忘忧上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敖逸说,他的逆鳞被拔了,修为废了变不成人了。”
      “公子月拔的?”龙之逆鳞,可呼风唤雨,亦可作为阵眼改变一座城池的风水。
      “是。”

      “敖逸的伤,我师叔应该有办法,待过几日敖逸的伤势稍微恢复一些,我送他和我师妹一同前往不周山。”
      “小僧放心不下敖逸和羡鱼,亦想同往。”
      “行,路上多个人也好帮忙照顾着人。”

      客栈外,人来人往。宁姑娘坐在客栈外的石阶上低头看着脚尖,手里拿着镯子不住以指腹摩挲,腕上挂着一只一模一样的。她在心里苦笑一声,这镯子是真的,而我从头到脚都是假的。程郎,等不到你来娶我了。

      “舍不得?”

      宁姑娘抬头,却见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一位丧服麻衣的男子,又想起偃歌之前所说,她心头一紧:“你是公子月,为什么你要捉走敖逸害得临江镇众人丢了性命?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没有为什么。世间祸事多了去了,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

      公子月冷冷开口打断宁姑娘未完的话,鸦夜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宁姑娘双眼变得混沌,公子月伸出食指在她额前轻轻一点,霎时,宁姑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如冰遇火,如花落枝梢,她张着口却叫喊不出,美目里满是不甘,最后在一片阳光灿烂里化成一滩透明的水。

      公子月一挥手,地上的衣物瞬间化成飞灰,只剩下一个银镯子,泛着寒光。

      背后的手下上前一步:“楼主,是否按原计划行事。”
      公子月笑了一声:“走吧,给偃歌送个大礼。”鸦夜在地上又敲了两敲,凝滞不动的百姓们忽然重新动起来,街道上热热闹闹,人们谈笑着,没人发现刚才坐在客栈门口的女子悄无声息失了踪迹,也没人发现刚才公子月脚下成群爬过的亮蓝色血吸虫。

      人们仿佛看不见公子月及他的手下,对周遭发生的惨剧熟视无睹。

      半刻后,偃歌从楼里冲出来:“宁姑娘,你在哪?”门前不见宁姑娘踪迹,只剩下一个镯子躺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他俯身捡起镯子,若有所思。

      一个小乞丐跑过来,递给偃歌一张纸条,其上书:在下略备薄礼,不如鹿府一叙。

      “谁让你送的?”偃歌伸手抓住小乞丐,后者却回头一笑,随即在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龙城追出来时,只见到偃歌在人群间渐行渐远的背影,他闭上眼感知一阵,偃歌径直往南边去了。

      偃歌在巷子里快速穿行,临到鹿府门口时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疾走几步,推开朱红色大门,前一世满地横尸的场景忽然与眼前重叠,他站在门口,看着拖着半截身子爬行的鹿老爷瞬间怔住,后者气息奄奄地哀求道:“救我……救……”

      衣摆忽然被人拽住,偃歌低头,先看到的是一张被割去面皮的血肉模糊的脸,从衣着上勉强认得出是鹿夫人,她掌上嶙峋的手骨死死揪住偃歌:“为什么……”

      “谁来过这里?谁做的?”偃歌强自镇定下来,皱眉问道,“是不是公子月?”

      “怪物……”鹿夫人缓缓吐出二字,而后彻底没了声息。

      明月楼的刺客早已离开,偃歌在府中环视一圈,果不其然,最糟的结果出现了,是孤鸿!他的剑正插在管家的左眼上,红白的脑浆流了一地。偃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前将剑拔出来的,只记得最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幕上忽然炸了一道霹雳,震得人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今日何年。

      周遭吵吵闹闹的,怒骂与猜忌中似乎夹杂着羊胡子老道义正言辞的呵斥,还有老幼妇孺的尖叫哭泣。

      冰冷的手掌忽然被人用力握住,龙城坚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别怕,我信你。你出客栈不过片刻,怎么可能瞬息之间杀了这么多人。方才我回房,发现孤鸿不见了,所以前来找你,却不料鹿府已遭毒手。”

      仿佛忽然浮出水面,一切嘈杂的声音全都涌进耳朵里,羊胡子老道横眉竖目地喝道:“孽障!不过与人有口舌之争,竟然下此毒手,当真是恶毒至极!”

      正说着,羊胡子老道便要来夺偃歌手中染血的孤鸿,龙城睨他一眼,随即一掌拍出,老道躲闪不及横飞砸到墙上,另外几名年轻些的道士立即围上去将老道搀扶起来,有几人出头道:“两个混账东西!竟敢伤我们天一观的道长!若要观主得知,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偃歌皱眉:“吠够了吗?人不是我杀的,杀人的是公子月。”

      “竖子敢尔!竟屡屡口出狂言?”

      “还狡辩?你身上以及剑上的血作何解释?我们赶到时,鹿府只有你一个活人,不是你又是谁?”

      “幻境。”竹隐忽然出声道,这里也是幻境,鹿府众人之前便已丢了性命,“你们看,地上血迹发黑,并不是刚死之人所流鲜血。”

      “那阵眼呢?如果真是幻境,他们的魂魄又如何会在残躯里?幻境一说恐怕只是尔等开脱之言。”

      “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方才在下来的路上发现了这个。”龙城在一堆尸体里翻翻找找,从管家尸身里掏出一道黄符,展开示于众人之前,“这看似是平安符,实则为拘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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