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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表白 ...

  •   寒凉的夜风拂在脸上,依旧降不下灼烫的温度。

      心急如焚、想脱身逃走的小兔子依旧被猎人禁锢着……

      再次惹恼他将会是明显的失智,黑夜本来就容易滋生罪恶,而暗夜里的少年实在是太吓人。黛玉已经一动都不敢动,她僵着身子,只能任由一双小手被对方紧紧地握住。

      显然这赤裸裸的表白脱离了她的认知,虽说两个月的留学生涯,让她逐渐了解了西方的情感表达方式,但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直白地落到自己头上。惊恐——羞窘——甚至恼怒,黛玉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忍不住头晕目眩。

      里德尔永远不会缺乏耐心,他太了解她的矜持,更明白她的抗拒。而果决,是好猎手的另一特质,他断然撕开她赖以遮蔽的屏障,如同敲开她繁复冗赘的茧壳。这一番用强,会如同双刃剑,也许让关系又近了一步,更可能将其惊走。他不得不动用他黑罂粟般的致幻力,温柔地将其拖入迷茫深处。如蛰伏于密林深处的巨蟒,耐心地等待着被蛊惑的稚鹿陷入迷茫,然后再伺机而动,最终给予其致命一击。

      女孩窘迫地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不安地轻颤着。浓郁的夜色,让人的嗅觉格外敏锐,她特有的、却又似曾相识的清甜香气一缕缕钻入少年的鼻腔,撩拨出他年轻身体的异样。

      他紧了紧掌心——她的手,怎么这么软?!他心底弥漫着惊讶,忍不住又攥了攥,拇指划过那娇嫩的肌肤……真是不可思议的滑腻。

      幼年缺爱的孩子,心理上都会有很大的缺陷,有的人会极度反感和别人肢体接触。不幸的是,里德尔这个病灶的程度堪称很严重了。虽说因为需要,不得已会克服一二,但事后总有挥之不去的嫌恶感。

      唯独眼前这个姑娘,简直天生的治愈,让他不可遏制地想去触摸,他更吃惊地发觉,和她肌肤相触简直就是最毒的魔药,一旦沾染根本无法戒除。自从相识以来,他用尽心机总算一步步亲近了芳泽,但,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牵牵手,摸摸脸颊这么多。

      “黛……”他叫了一声,惑人的语气里带出一丝无奈的味道,甚至刻意伪造了一些祈求和小小的委屈。

      保持警觉的姑娘被他叫得心尖一颤,她怯怯地撩起眼波,才一接触到他认真热切的眉眼,由不住更加羞窘地低下了头,甚至把脸偏向了一侧。

      诱捕者暗自勾了勾唇角,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姑娘?!在霍格沃茨短暂的六年,身边各色莺燕不绝,却没浪费过他多少心力,他从不驻足,也吝于欣赏,而这个矜持的东方姑娘——他将掌心的小手又攥了攥,“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取悦你。”少年魔王半真半假地叹息,“我并不希望得到你的拒绝。”

      白纸一样的姑娘何曾遇到过这种阵势?那包裹住自己的大手让她心烦意乱,火烧火燎地烫得一颗心乱了节拍。原本还想严词拒绝之后寻找机会尽快摆脱,可现在只剩下了慌乱和惊恐。她紧张地咬着唇,已经燥热出了一身汗,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极力地想和少年拉开距离,可她实在又找不出应对的策略,更无法脱身,一着急,竟脱口说出,“你这个人……不是好人。”

      里德尔被这个回复弄地一楞,这算什么?他实在搞不懂这种东方式的谈话逻辑。他好笑地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全是引诱,“什么是好人?你应该知道,评价——不过来自于立场和视角——”

      黛玉听他扯得没了影,她顶着一脑门的汗,明明怕得要死,却不知为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这无形中化解了心头的尴尬,也让气氛产生了微妙的转变。趁着对方放松的力度,她终于挣出自己的手,促狭的性子又忍不住地嘲笑他,“你也有听不明白的时候,这霍格沃茨第一聪明人真真是白叫了。”

      瞧,她又恢复了牙尖嘴利的娇憨样。这姑娘迷惑性太足,看似安静的性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仙气儿,娇娇软软得特别乖,简直让人舍不得跟她高声说句话。但只有他知道,她的小嘴有多厉害,时不时地被怼一下子,当然,也是因为只有他,去恶劣地招惹她。

      里德尔见她又有逃走的意思,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膊,没等到想要的结果就放人,可从不是他的作风。

      “你看——你总是这样……”女孩又羞又急地推拒,小脸“唰”地一下撂了下来,“这般动手动脚,哪里算个好人?若再这样,我可是不依了!”

      然而,男孩的手像两把钳子,根本无法挣开,一双好看的眉眼就那么深深地凝视着她,带着虚假的多情。实在无计可施的姑娘红透了脸,她着急地挣了挣,“我不再躲你便是。”她推着他的胳膊,“撒手,这不成样子。”

      女孩拍打在他的身上的力道,简直就像挠痒,尤其娇娇软软的语调,像羽毛不停地撩拨他的心。他明白,还是不能逼得太急,现在得到的结果也不算太遭不是么?

      他的唇角浮动出一个温柔的笑靥,用格外诚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姑娘,显然这表情发挥了作用,女孩停止了挣扎。他的语气又带出蛊惑的腔调,“黛,你必须学会适应,有些肢体接触并不算失礼,我相信在你来这里之前,西方的礼仪你一定都学会了,但很明显,你接受起来有些难度——但这里是英国,黛,我记得你们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你知道英文里其实也有类似的说法——所以,你应该明白,很多表达方式并不是不尊重对方,更多是情感的流露。”

      女孩清灵的眼睛,在夜色里像水洗过一样。但很明显,他的话发挥了效力,她微张着娇嫩的唇片,思维已经被他牵引住。

      里德尔非常适宜地松开了手,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揉进怀里吻上去,女孩这无辜的纯稚感实在有太大的杀伤,而青春期的身体更是个魔鬼般的存在。但是他知道,如果那么做,所有的一切必定前功尽弃了。

      女孩的头低了下来,仿佛要寻回大脑的清明,但他们离得太近,男性的荷尔蒙早给她熏得晕晕乎乎,她像是被成功洗了脑,但依旧找到了漏洞,她质疑地小声嘀咕,“随便抱一个人,也算得上礼节?可知是在骗人……”

      “抱歉,我忘记了,拥抱在东方属于失礼的行为。”里德尔轻轻勾了下唇角,尝试着又去拉她的手,那只小手微颤着抗拒,狼性的少年不容挣脱地牢牢攥住——真是见鬼的上瘾。

      里德尔看着她羞涩的模样,不得不说,他沉醉于她独特的味道,这是个还没有打开的小小花蕾,一块珠宝原石在自己手里一点点雕琢出丰盈的华彩,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么?

      “如果你介意,以后我会避免,我会尊重你的感受。”他不在意这句话算不算承诺,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什么不能说?

      姑娘水润的眼睛抬起来,“你做不做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她蹙着眉,听起来完全没有买账。夜风吹过,姑娘终于找回了几丝清明,开始思考怎么脱身。

      哪知狡黠的少年把她的小手往怀里带了带,才将她拉出矜持的壳子,怎么可能再让她退回去?他志在必得地勾起唇角,虽然没动过真把式,但调情无师自通得几乎炉火纯青。

      “黛。”一个名字叫的情意缠绵,带着英国绅士特有的深情和优雅,“怎么会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东方的表白是什么样——甚至不知道今天这样做算不算一种唐突,如果这让你永远躲避我那可真是——糟糕透了。”他又捏了捏她的手,做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你也知道,每次冒犯你,都是因为我不懂你们的禁忌,所以,我很想了解有关你的——”他扁了一下唇,“你的喜欢……你厌恶的,是的,我想了解你的一切,请给我这个机会。”

      他刻意做出的目光太过真挚,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吞噬人的漩涡,只中间透着幽亮,让人徒劳地挣扎着被吸入最深处。

      他蛊惑的话果然再次把姑娘弄晕,单纯的女孩根本就撑不住——实在是太过的开放和直接,这完全迥异于东方的情话和表白轰炸的她大脑嗡嗡作响,一颗心跳得失去了节奏。她觉得她整个人都烧得不行了,拒绝的话本来在喉咙里转了几转,哪知一刹陷入空茫,一时间咬着唇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浓稠的暧昧让本以掌控全局的少年也产生出异样,尤其通过握着的小手能真切地感觉到女孩身体的轻颤,他燥热起来,但又不像是欲望那么简单,仿佛谎言引起了反噬,欺骗者反被自己营造的幻境所欺骗,真实和谎言已无法分出彼此,他的心居然怦了一下,有那么片刻他的耳根也热了起来,甚至有了一霎的木讷和迟钝,本应乘胜追击的那些甜言蜜语竟是一句都不会说了。

      失控又困惑的感觉让他蓦然警醒,然而,他本能地拒绝去思辨,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眸子,重归的掌控让他掏出了魔杖,他把它放进姑娘的手里,然后从背后虚然地环住她,轻声说,“来。”他握住她的手,不等姑娘挣脱,已经冲着面前的枯叶打出一道魔咒——很漂亮的荷花灯。

      用召唤咒招到手里,持到姑娘面前,“怎么样?”不过是宴会上在她制造的幻术里看了一眼,他自负地微微一笑。

      黛玉愕然了一下,终于回过了神,过于密切的接触让她很是抵触不安。她忙退出他的怀抱,应付了一句,“倒是分毫不差,却瞧着不如学姐那个好。”

      少年本来虚扶着她的腰肢,在危险的边界试探着。他正心猿意马地试图度量那纤腰的围度,却不想怀里一空,然而,姑娘的回复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他微微地笑了。

      黛玉又暗自退远了一步,把魔杖递给他。见他接过魔杖,又来拉她的手,她忙轻轻地避开。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黑色的眼波溅起浮动的微光,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黛——”他转了转手中的河灯,“来,教教我怎么放。”

      他靠近湖水,用魔杖想把河灯移上去。

      “哪有这种放法?”黛玉瞟了河灯一眼,松弛下来的氛围让人生出安稳,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也渐渐松了。

      黛玉从他手里拿过河灯,一边整理荷瓣一边说,“这本是用来祈福悼思,你用魔杖移到水上去,哪还有一点的诚心?你把这蜡烛点一下——”

      里德尔笑了笑,用魔杖把烛芯点燃了,两个人瞬时被温暖的光线笼罩住,黑暗驱散,红色的灯纸将光晕染出莫名的旖旎。

      少年长睫垂覆,视线落在跳动的火苗上,容颜被渡上了一层暖红,竟然被抹去了所有的凌厉,有了一种醉人的柔和——

      黛玉心弦微动,忙移开目光,她看向起风的湖面,身后浓墨般的禁林已经翻出林涛,她本身穿得并不太多,晚上只不过穿了一件加厚的校袍,远不及自己的便服保暖。“也是奇了,这秋冷露重,我今儿个居然没觉出冷来。”

      “你当然不会。”少年淡淡地笑一下,“我给你施了强力保暖咒。”

      “什么时候的事?”这句话让姑娘惊住,捧着河灯愣在了那里。

      “你从礼堂出来的时候,正好从我身边经过。”他漫不经心地直起了身子。

      “已经过了这许久……你的咒语怎会持续这般长?”黛玉愕然出声,没有觉察自己的心里泌出了一丝暖意。

      “黛,一个咒语的效果是受施咒者魔力的高低制约的。”少年挑了一下眉,“也许你的咒语持续期不过几分钟,但是我的完全可以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这句话显然捅了篓子,生性敏感的小姑娘轻哼了一声,“罢了,不就是取笑我的魔咒一团糟么。”她正要把河灯放到水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哎,怄得我竟是忘了正事。”

      少年黑魔王正咂品着她的东方小性儿,河灯已经被塞回到手上。女孩掏出了魔杖变出一支沾着墨汁的毛笔——这玩意他前一阵子被迫练过,一直用得不太顺手。只是小姑娘变得太蹩脚,他忍着笑假装浑然不觉。

      黛玉看了看手里丑陋的笔杆,红着脸偷偷抿了一下唇,忙把河灯拿过来,在花瓣上写了下去。

      红色的烛光晕染着白瓷一样的肌肤,离得这么近居然看不到一点瑕疵,这个女孩生得实在是精致,精致得近乎脆弱,让人看一眼就会萌生出保护欲,当然,对于里德尔来讲,更多的是摧毁和占有的欲望。

      少年的目光近乎贪婪,火光在黑色的眼瞳中跳动得更加剧烈,但是,他敏锐地觉察出女孩的情绪开始不对劲,纯澈的眼眸浮上了一层泪意,她已经止了笔,看着自己写的那两行字怔怔地出神。

      很显然问题出在了文字上,里德尔拧着眉仔细看了看——“月隐星稀烛垂泪,躬悼双亲寄遥思”。

      相当漂亮的汉文,但自己也只认的月、双、亲、思,几个字。

      等等——双亲?

      里德尔顿时了悟,结合着她所说的河灯有悼念的功用,又想起她那日的交谈,很难不推理出这个女孩也是一个孤儿,一个父母双亡的贵族孤儿。只不过,她一看就是个被精养的小女孩,被很好照顾大的小姑娘,很难让人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

      这,可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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