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闯入 ...

  •   真是惊吓!

      黛玉两眼有点发直,大脑像是一下就空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心突突地几乎跳出腔子。她本能反应就是去拉窗帘,可手还没碰到帘布,只见那个家伙已屈指敲了敲窗,看口型仿佛是叫了一声:黛。

      眉眼依稀,脸上居然是磊落和从容——

      黛玉急得脸都白了,一双手狠狠地按紧窗户。隔着玻璃恼怒地斥责,“你这个人,疯了不成?!越发没有样子!三更半夜,也敢浑闹到这里?!”

      外边的少年懒洋洋地又敲了敲玻璃,明明是不雅的勾当,却偏偏看不出一丝猥琐,宛若按时赴约的翩翩绅士,尤其指尖还持着一支玫瑰花,一身强大的气场,全是志在必得。

      黛玉急得几乎要哭,一双眸子圆圆地瞪着他,“你还不快走!”

      少年的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笑,他嗅了下手中的玫瑰,冲着她挑起了一侧的眉毛——黛玉看到他微微向下指了指,也不知指的是休息室还是楼下,很明显的威胁意味。

      是了,只要弄出动静,惊动了别人,倒霉的只有她自己,这闺阁清誉也就没法要了。

      “你到底想怎样?!”姑娘的声音带了哭腔,挡是挡不住,对于他来说,再好的锁也不过是挥下魔杖的事。她哽咽的声音传了出去,外面的那张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不甚清晰的声音传进来,“黛,请你开窗,我只是来看看你。”

      “隔着窗子已是见了,你快点走!”她气急败坏地说——英吉利人真是一点都不知羞耻,欧罗巴的文史她也了解一些,这种攀窗私会分明是情人间的勾当,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

      “我不会冒犯你,黛。”外边的人往楼下看了一眼,忽然急促地敲起了窗户,看他突然蹙起的眉,好像是有人发觉他了。

      黛玉的心早就乱得不成样子——撵又撵不走,真被人看见可就完了。女孩急得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最后心一横,背过身去把大氅的带子系上,看了看身上并无不妥,这才回身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那手指紧紧抓着窗框,关节都泛了白。

      里德尔见得了逞,他的唇角微微勾了下。见窗户开得还不到一个巴掌宽,一张又急又恼的小脸从缝隙里露出来了,“见已是见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小姑娘说完就要关窗。

      少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窗口,就势一推——

      黛玉哪能抵过他的蛮力,差点被推个趔趄,见他矫健的身子从窗台一跃,已经闯了进来。她吓得连退几步,直到靠在床柱上。

      架子上的鹦鹉焦躁地扇着翅膀,“紫娟,来人,紫娟,来人。”

      这个宠物可真不讨人喜欢,里德尔皱着眉回手甩了一个禁声咒。然后又打出一道咒语,把窗户关好。

      “你这浑人——”黛玉气得嘴唇发颤,见他像是要走过来,吓得浑身突突开始发抖,“你老实站着,不许再动!”她大声喝止,可那娇滴滴的声音只是让人加深了入侵的欲望。

      然而,里德尔却停住了脚步,他显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他玩味地品尝着女孩的恐慌,见她靠在那,蓝色的床幔,一身的雪白,一双小手紧紧地绞着手帕,明明紧张得快要哭了,偏偏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只是一张十四五岁的小脸让气势大打折扣,透出一种外强中干、奶凶奶凶的可爱来。

      他第一次发现,女人还真是有趣的生物。他忍不住想笑,更生出一种残酷的快感。

      “黛。”他叫了一声,语气轻柔有礼,“我不得不表达我的不快——你失约了。”

      他优雅地靠在桌子上,不再前进一步,一手插兜,一手持着玫瑰花,神色温柔又克制——恶魔和天使真得是切换自如。

      黛玉本来紧紧盯着他,听了他的话难免升起不自在,她忙辩解,“这是什么话!我去了球场,在拉文克劳看台。”

      里德尔见她耍赖的小模样,一下子气笑了,“黛,你这算诡辩。”

      姑娘偏过小脸哼了一声,“即是去了球场,也算不得失约。”说完又扭回来,疑惑地看着他,“你过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少年缓缓地笑了,“你既然失约,我当然需要来问问。”

      姑娘沉默了一下,竟然被他说出了歉意,他那迷惑人的样貌,全然是白天温良少年的模样。以致心里的警惕有了松动。她微蹙了一下眉,忙稳住心神,“下次再有,我知会你也就是了——你快离了这,你我都有好处!”

      这小脸面沉似水的,带着贵族小姐不可侵犯的架势,奈何对他不具备一点震慑力。里德尔做出无奈的表情,“亲爱的小姐,我好歹也算客人,你这样赶人有些失礼了。”

      “倒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客,夜半私闯,打哪也说不出一个’礼’字。”黛玉火气又拱上来了,一双罥烟眉蹙起老高。

      少年黑魔王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他转身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把那支玫瑰放在了案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黛,我口渴了,可不可以来杯茶?”——明明是无赖的勾当,姿态偏偏优雅至极。

      “你这个人——”黛玉气噎,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输给他,这个人简直骨子里都刻着“不要脸”三个字,这种没脸没皮的属性掩藏在一副好皮囊之下,任谁也无可奈何。

      “你喝了便走!”黛玉简直要气死了,也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的毫无办法。

      里德尔微微扁了一下唇角,黛玉以为他答应了,绞着手帕略做犹豫,还是慢慢走了过来。

      少女袅袅婷婷,流水一样的丝绸睡裤随着脚步泛着流光。趿了双东方款式的丝履,露着嫩白的脚后跟,真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

      黛玉见他侧坐在桌前,一双长腿几乎挡了多半个桌子,没事长那么长的腿干嘛?!现在看他哪里都不顺眼了,姑娘蹙眉气哼哼的,“你起开,这么堵着,莫不是又不想喝茶了?那倒是省心。”

      少年又挑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把身子坐正了。见姑娘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开始整理茶具,那是一套精致的东方青瓷。嫩白的小手衬着玉色的杯壶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只见她召来一壶热水,烫杯、放茶、洗茶、冲泡、分茶,一套流程优雅又别致——应该是东方的喝茶礼仪。里德尔看得不由入了神,深邃的眸子欣赏着她优美的一招一式,一颗心竟然莫名地生出了宁和。直到她把茶水倒入两个小巧的杯子,一个杯子和余下的空杯明显是一套,另外一个杯体上有支纤雅的兰,他正琢磨这个兰花杯有什么不同,只见小姑娘已将素杯递过来了——

      里德尔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直接去取那个兰花杯——

      黛玉拦着已经来不及,气得哽咽一声,“那是主人杯,是我平常用的,你怎……”

      话还没说完,只见里德尔已经把杯子凑到唇边小啜了一口——年轻俊美的少年挑起精致的眉,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坏,赞了一句,“好香!”

      一语双关的暧昧——

      黛玉的脸腾得红了,气得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只用手帕掩着脸想躲得远远的。

      里德尔哪容她走开,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入手的柔软简直满足了内心的渴望,本想由着本心就势拉入怀中,又怕惹恼了她得不偿失,只能就那么牢牢地拉着。

      黛玉挣不出手,又羞又急,眸子里已经漫上了水色,“要死!改不了的动手动脚,快撒手!”

      “黛,那天晚上我认为已经和你谈的很清楚——你这样让我感觉受到了伤害。”他仰着脸,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锁住,语气透着诚恳,轻柔的像是风,“我不会冒犯你。”——嗯,说的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姑娘被那眼神看的心慌,低着头,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红着脸轻声说,“你就这么拉着我,我可怎么倒茶。”

      里德尔略一犹豫,还是松开了手,这实在是他接触过的手感最好的东西。不过,和触觉的满足相比,他的心头却是另一种恼火,在和女生斡旋这方面,他从不费心力,更是从无败绩。但面对眼前的姑娘,竟然接连受挫,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居然出现了被动。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黛玉续茶,目光在桌面上随意地一扫,见桌角有个藤编的小矮筐,里面有剪刀和各色的丝线,还有个杏黄色的小口袋一样的东西,他好奇的拿了过来——真是精巧,绸缎的面子,上面绣着花,看样子还没有完工。“这是什么?”

      黛玉见他一脸好奇的样子——这个角度看下去,他垂着的睫毛浓密纤长,覆盖住了他凌厉又冷漠的黑瞳,让他不断变换面具的脸,还原出了几分纯真的童稚。但谁知这分真实又能停驻多久。

      “香囊,佩在身上的玩意。”她解释道,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拿走,“这是宝玉的东西,你那蛮劲别给撕扯坏了,少不得我还重做。”

      “宝玉?”里德尔心里一动,还真是巧,正愁找不到机会问,“宝玉是谁?”他撩起眼波,盯在姑娘的脸上。

      黛玉见他转腕躲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的一位兄长,不过是个混世魔王罢了。

      “宝玉·林?”少年一听是她的哥哥,不知怎么心里一松,却微不可察。

      “哪里是什么宝玉·林。”黛玉忍不住笑了,“并不是什么亲的,是我舅舅家的哥哥,姓贾。”

      少年的眉倏地蹙了起来。

      “黛,可不可以给我也做一个?”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偏偏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连眼神都狠厉了起来,不过一纵即逝。

      “你要它做什么?”姑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戴这劳什子。”

      “看着喜欢。”他语气凉凉的,歪着头,嫌弃地把香囊扔到了筐里。“或者——你给我做个别的。”

      姑娘脸一红,却又怪不得西洋人孟浪,毕竟他们什么都不懂,但又忍不住气他,扭着小脸傲娇地哼了一声,“偏偏是什么都不会了。”

      少年看女孩刁钻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原本惩罚她的心思,现在竟然退了不少,代之升起的是一股子欲念,那是变态地想把她弄哭的恶意,他连忙克制住,却又忍不住的想逗她,心到手到,一只手作势去扯她手里的帕子,“我不介意你把手帕送给我。”

      姑娘的脸直接红透了,她连忙躲开,“混账!姑娘的手帕也是你们男人随便要的?”她别开身,沉下小脸下着逐客令,“你茶也吃了,可该走了!”

      “为什么喝了茶就让我走?”少年一愣,茫然地看着她。

      姑娘气得一哽,以致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狡黠,“你方才应的,吃了茶就走。”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少年蹙着眉,一脸困惑。

      “你——”聪明的姑娘马上明白了这是他的报复,是了,肯定是为了爽约的事,睚眦必报的混账东西!怎么天下还有这么恶劣的人?!

      “我再坐一会。黛。”在小姑娘临近发作的时候,里德尔又换上诚恳的模样,他指了指桌上的茶具,“你们东方的文化让我很感兴趣,你看,你们喝茶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充满了惊人的美学。”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蓝色和青铜色的主色调里。点缀着女孩从东方带来的物品。本来一间普通的寝室,竟装点出别样的华美,有着和西方完全不同的雅致感,这是个极有生活情趣的小姑娘,品味果然是顶级的,尤其是满满当当一书架的书,居然不比他的少,这可真出乎他的意料了——嗯?那是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书架旁的那面墙上——很可能是件乐器,“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吗?”他得体地问道,温和的声线让人渐渐淡去了戒备。

      怎样他才能走?!黛玉正在头疼,见他询问,没好气地看过去,然后很不耐烦地说,“古琴罢了。”

      “古琴?”少年模仿着这个词汇,也不为忤,好脾气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伪装出的真诚,好像他真的很感兴趣一样,“看起来很有趣,你可以弹一下么?”

      姑娘生气地绞了一下手帕,“大半夜的,你是想把人都召来不成?”

      “可以打上几道咒。”

      “我今儿个并不想弹,改日再说。”姑娘皱着眉,完全不想搭理他,粉润的小嘴已经撅起来了。

      “好吧。”少年的脾气看起来更好了,他又扫向小几上的棋盘,目光温柔地看向小姑娘,“东方的棋?”

      姑娘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点了一下头,“围棋……”她才要继续说,里德尔好脾气地打断了她,像是很了然的样子,“哦——当然,我知道,你会改天再教我。”他拖着懒洋洋的调子,一个英式的小幽默。

      噗嗤,姑娘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一双眸子像是撒进了碎钻。

      呵,女人就喜欢这种毫无营养的哄诱,里德尔嘲讽地勾起唇角。他站了起来,像是遗憾地叹息了一声,“不过,这汉字你可不能再拒绝我,我的字根本不见进步,其实是你教的从不尽心。”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支毛笔。

      “合该打嘴!是你自己偷懒不练。”姑娘的脸颊却有些发烫,还真是让他说中了。她为人率真,答应人的事,从来没有敷衍过,只是教他写字,不可避免的会肢体接触,她简直是变着法的找各种借口,现在被人毫不留情的指出来,黛玉难免有点挂不住。

      桌前人摆弄着手里的毛笔,一身的气息褪去了凌厉感,周遭的气场已经发生了变化,恍惚间居然有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共我书半生——

      黛玉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忽然升起了痴意,一时心境迷离……

      “黛,请帮我一下。”一个声音惊回了少女的心神。里德尔正要换掉那张滴了墨的纸,也不知将笔放下,只就着镇纸干扯。

      恍了心神的女孩有点脸颊发烫,她偷偷掩了一下脸,忙走过去,从案上拿出一张新纸,有些不自在地说,“你起开一些。”然后给他铺上。

      “黛,你写几个字,我应该可以照着写。”温暖的灯光下,少年看着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眼前晃动,晃得人袪了一腔浮躁,仿佛缔结出一个令人沉溺的、腐蚀意志的温柔幻境,他忙警觉地皱了一下眉。

      “那些笔画你练熟了?竟是要照着写了?”小姑娘抚平了纸,用镇纸压好。

      “你写几个简单的,我照着写完,正好让林教授纠正一下,这种机会毕竟很难得不是么?”

      “在这方面,教授这二字我也是当得的。”小姑娘傲娇的接过他手里的笔,蘸了墨,落笔到了纸上。

      里德尔是天生优雅的人,在霍格沃茨接触艺术的机会很少,最近一两年的假期,也会想办法去听听麻瓜的音乐会、看看画展,但麻瓜世界战火纷飞,很多事并不能得偿。等无意中发现汉字的艺术性,他还真是起了学习的心思。以前黛玉在图书馆也算教了教他,但是平日里事多、功课也紧,并没太多的闲暇,前一阵子姑娘又总躲着,到现在连个书法的门都没入。

      他本着这个心思,向前移了移——姑娘的注意力全在纸上,没有注意到里德尔已经很近身了。

      里德尔的视线本来随着姑娘的笔尖游走,谁知有幽幽淡淡的香气钻入鼻来,和厌恶的香水味完全不一样,他一抬眼,桌子上的小香炉早就冷了——那么,应该是女孩从骨子里泛出的特有香气,是她独有的味道!那种——沁人心脾的淡雅和毫无杂质的清醇,用任何一种花香都不能诠释,完全的独一无二——不对,他熟悉这个味道,他拧起眉,是那株红色泪滴的小花——平常女孩穿的都是厚实的衣装,而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被体温一烘,香味带着暖暖的气息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搔着,一下又一下,又酥又麻的,他一双眼睛不自主的落在了姑娘身上。

      ————————

      怎么觉得写暧昧越来越顺手了(捂脸)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