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花事》花香满衣

16、迷情剂

　　这是一场糟糕的经历——

　　如果说未遂的接‖吻给身心带来强烈的震撼，那么，事后的心烦意燥，让少年黑魔王警觉出——事情正在偏离他操控下的走向。

　　身心体验是脱离了认知，但失控感更令人愤怒，一个以逗引猎物为乐事的猎杀者，却被猎物反噬，这怎么不令人恼火！

　　他不得不用几天的时间矫正这该死的失序，然而，那梦境般的一幕，以及神魂激荡的奇妙感受总会不期然地浮现出来，换来的是他即时的理性绞杀，然后是再次的重现和继续的压制——循环往复。

　　不过，自负的少年更相信这只是人类身体的本能，一具已经成熟的身体，势必为了繁殖衍生出□□的欲望，所有的情欲和悸动不过是身体缔造出的幻觉罢了。

　　他冷笑着收回思绪，瞟了一眼面前的坩埚，亮银色的液体已经泛出了漂亮的玫瑰紫，“把毒蜥藤豆荚递给我，谢谢。”他懒洋洋地瞟了莱斯特兰奇一眼。

　　莱斯特兰奇正手忙脚乱地搅拌着自己的药剂，升腾出的青色气体和别人的不同，尤其是和里德尔的不一样，他看了一眼正在格兰芬多小组晃悠的格拉斯霍恩教授。听到里德尔叫他，忙把跟前的材料盒子打开，抓了一把毒蜥藤豆荚过去，“头儿，书上说用毒蜥藤花蕊——”

　　“难得你还记得看书。”里德尔把豆荚放到天平上慢悠悠地说，“但凡你把睡姑娘的心思放到课业上，也不会把一锅汤剂煮出死老鼠味。”

　　“哈，可怜的小种马，又被抓住了？”埃弗里捏着鼻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莱斯特兰奇，笑得幸灾乐祸。

　　“闭嘴！”莱斯特兰奇恼火地看了看自己的坩埚，往里面加了几滴液体，药水发出可怕的嘶嘶声，由银灰色变得像一锅浓稠的牛屎，他顿时有点自暴自弃，飞快地翻起了自己的魔药书。

　　埃弗里得意的往自己的坩埚里挤了几滴疙瘩藤汁液，拿起魔杖小心翼翼地正要搅拌。

　　“我建议你顺时针搅拌七下，然后W型搅拌一下——”里德尔幽幽出声，他正用小刀切着豆荚，挺拔的身躯优雅的动作，笼罩在淡淡的水蓝色蒸汽里。他把豆荚丝放到坩埚内，继续建议道，“——停一停，然后再逆时针搅拌七下。”

　　埃弗里紧张地看了看里德尔，又低头仔细翻了翻书，然后有点呆愣地张了张嘴，“可是——书上说——”他看到里德尔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梢，他马上从善如流的，“是的是的——这应该很酷。”

　　真是令人惊讶！搅拌完的一锅药汁已经隐隐呈现出了玫瑰紫，埃弗里激动地把课本扒拉到了一边，看了看里德尔的脸色，也拿起了毒蜥藤豆荚，照着样子切起了细丝，粗粗细细，很不均匀。

　　魔药课的特点，莫过于无法避免别人的模仿，莱斯特兰奇后悔自己太心急了。他郁闷地东张西望，隔壁的诺特似乎也做的很成功。

　　斯拉格霍恩终于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埃弗里的坩埚，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他刀下的豆荚上，眉头皱起老高，“这玩意叫毒蜥藤花蕊？”

　　“可是，教授——”埃弗里看了看斯拉格霍恩，又看看里德尔，苦着脸挠着乱蓬蓬的头发。

　　“切得还丑爆了。”莱斯特兰奇快活地说。

　　斯拉格霍恩扬眉看向他，强迫自己生出一点希望，他把脑袋伸向莱斯特兰奇的坩埚，顿时被呛地咳嗽起来，他迅速地缩回头，眉毛直接皱出了疙瘩，“我觉得今晚你应该再加一篇论文。”

　　莱斯特兰奇的脸垮了下来，埃弗里咧着嘴在他的后腰上捅了一下子，“恭喜你，伙计。 ”

　　斯拉格霍恩挺了挺胸，马甲上的金纽扣越发显得紧绷绷的，他仿佛必须找些什么来平复一下接连的打击，他带着期待走到里德尔的跟前，才把脸伸向他的坩埚，就夸张地欢呼了一声，“意料中的完美！汤姆，你总是给人惊喜。”

　　他看到了用剩的毒蜥藤豆荚，那张脸就像花一样绽开了，“不可思议，看来你又改良了配方，梅林！你的天赋真让人惊叹！”他的声音大起来，在教室里嗡嗡响着，就像炫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里德尔谦逊地一笑，一张俊脸在蒸汽里似幻似真，“我不过发现用豆荚代替花蕊药效更纯粹一些，这都得益于您的启发，教授。”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褶子更多了，他脸上发着亮光，姜黄色的小胡子快活地抖动，“汤姆，将来不论你有什么成就我都不会意外——斯莱特林加二十分。”他由衷地赞美道，然后转过身子，大声说，“好了——好了——时间到，停止搅拌。”

　　他边说边走向讲台，“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讲台上有一个金色坩埚，螺旋状的蒸汽正向上升腾，他示意学生们围上来。

　　药汁冒着珍珠母光泽的气泡，一阵一阵的香气正挥发四散。

　　他一进教室就已经注意到了，里德尔的眼睛阴鸷地眯了一下，瞳底闪过一瞬赤红——

　　迷情剂！

　　他推理出的那个蠢女人使用的东西！他无法原谅、更无法接受的耻辱的根源！

　　“这味道该死的好闻，真是甜美，哦，像花香，不，比花香更迷人——”埃弗里像喝醉了一样，深深地吸着鼻子，他咧嘴朝莱斯特兰奇傻笑着，莱斯特兰奇也挂着懒洋洋的微笑。

　　“我闻到的是阳光晒完的床单味——松脂，还有很像刚割完的草坪——哦，还要更清新一点。”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孩红着脸小声说，她看向斯拉格霍恩，拘谨地问，“教授，请问这是不是迷情剂？”

　　“哦，普林斯小姐。”格拉斯霍恩惊讶地点点头，“你的天分一直令我惊叹，没有分到斯莱特林可真是我的损失——是的，完全正确，这是迷情剂。”

　　他看向嘀嘀咕咕的学生们，“它是一种爱情魔药，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

　　“但它不能创造出爱情，因为爱情不可能制造或仿造，它只会导致强烈的痴迷，或者迷恋——一直持续到药效消失。”艾琳·普林斯①小声地说，羞涩的表情让她的其貌不扬生出了几分可爱。“它的气味因人而异——”她忽然住了嘴，不再往下说了。

　　“回答的相当完美。”斯拉格霍恩热情地大声说，“让我们为博学的拉文克劳加十分。”

　　普林斯的脸更红了。

　　“它的气味取决于你喜欢什么，即便当时你并没意识到你喜欢那个人——”一个嘲讽的声音继续着普林斯的回答，很标准的斯莱特林腔调，是诺特。埃弗里佩服地看向他。

　　“我爸爸说，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有一个迷情剂喷泉。”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兴奋地踮了踮脚，“而且是大型的——在爱情厅。”

　　男生们早已是满脸讥笑，女生们则叽叽喳喳地在小声讨论，有的眼光正偷偷瞟向里德尔，像是偷瞄着猎物。

　　斯莱特林级长的脸色很平静，他站得远远的，倚着自己的课桌，仿佛对这种药没什么兴趣。

　　斯拉格霍恩拍了拍手，“安静，孩子们——不得不说，年轻真好。”他浅绿色的眼睛笑眯眯的，“爱情本身就具备强大的魔力，让人神魂颠倒，激情四射，哦——我想你们当中肯定有人已经体验到了。”

　　爱？强大的魔力？和邓布利多一个论调。斯莱特林级长的唇角泛出嘲讽的弧度。

　　“但迷情剂制造的是——爱的虚假，是幻象，我知道，有的人喜欢用它恶作剧，但是，它有可能造成多种后果——嗯，甚至是严重的后果，有什么比把无爱伪造成爱情更糟糕的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种危险的魔药，而你们——”斯拉格霍恩扫了一眼打着小心思的女生们，继续说，“——可不要想着去尝试它——当然，我知道霍格莫德有卖。”

　　“教授，您不觉得无爱也是一种强大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听起来像是探讨，却莫名带着一丝冷冷的意味。

　　见所有的目光都回头看了过来，里德尔淡淡地笑了笑。

　　“哦。”斯拉格霍恩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汤姆，你的意思——”

　　里德尔很得体地一笑，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而且，我认为在魔药课上讨论爱情是件很奢侈的事。”

　　“呵呵呵。”斯拉格霍恩的黄胡子颤抖起来，“汤姆，你总是这么的理性。”

　　无关理性，而是关于“爱”的论调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荒缪，少年黑魔王厌恶地想——迷情剂的气味浮荡进鼻腔中，是记忆中绛色小花的味道，他第一次抵触地不想触及，只觉得烦躁又不快！

　　※

　　压抑着厌烦，里德尔从蒸汽缭绕的地下教室里走出，稀缺的阳光已经照到了长廊上。莱斯特兰奇苦着一张脸在旁边亦步亦趋，那股放浪劲收敛了不少，论文让他头大，如果明天再不交，就要被关禁闭了。

　　“去找诺特。”里德尔打断他，然后讥讽地看了他一眼，“我很诧异，是什么让你选择了魔药学提高班？”

　　“很奇怪么？”莱斯特兰奇扁了一下嘴，有些无赖的，“我的课表必须跟你一样。”

　　“当然，这样你的作业就有的抄了。”埃弗里做了一个鬼脸，他正要继续嘲笑好基友，忽然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还没等他躲避，胳膊一麻，差点被人撞一趔趄。

　　“啊，对不起。”是个姑娘，她在埃弗里发怒前连声道歉，“等一下——”

　　“请等一下——里德尔。”她喘着粗气，拘谨地拦住他们，除了第一声的声音比较大外，现在的声音明显小了，像是鼓起的勇气一下子用尽了一样。她苍白的长脸泛着红晕，快速地瞟了里德尔一眼，垂下了眸子羞涩又小心翼翼地说，“你——你可不可以——”她嗫喏了几下，像是终于又积攒了一些勇气似的，快速地一口气说出，“课上的火棘祛毒剂你是不是有了改良配方？可不可以分享一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

　　黛玉的草药学刚刚下课，对于喜欢花花草草的姑娘来讲，这门课算是最喜欢的一门学科了，虽然很多植物即危险又没什么观赏性。和魔药学一样，她的草药学是同龄学生里最出色的，甚至强过大部分高年级学生。出色的学业，更加重了她耀眼的光环，很多人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审视她。毕竟“无脑美人”从来就不是褒义词。

　　这几晚她睡得并不好，现在眼睛下边都是青的，葛瑞丝·艾博心疼地絮叨了她半天，但再烦也得忍着，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一个男生吧。

　　显然，感到失控的并不只少年黑魔王一个，我们的贵族姑娘也觉出生活一下子乱了套，很多以前不敢想、甚至想不到的事情正在自己身上发生——和一个外男接触，甚至屡次越了礼，这让她感到极度惶恐。但是，在恐惧之外，又隐隐生出某种微妙的感触，那是属于小女儿对情爱的最初萌的体验，来自于一个异性少年的屡次无礼，然而，这无疑是禁忌的，她不敢再去触碰，在一个个的深夜，她强迫自己一次次的把这些排除在脑海之外。

　　但，真得能排除了吗？昨晚是谁把脸蛋羞愧地埋进枕头里，只因那个未遂的亲吻又挤进了脑海？除了懊悔，愤恨，惧怕，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甜蜜？

　　黛玉抱着书心不在焉的走向下一个教室。葛瑞丝依旧在她耳边聒噪个没完。

　　“……我受够了奥克，见鬼的，吉恩怎么会选中他？十个球能投中两个就不错了——”她摸了摸脑后被游走球撞出的鼓包，语气更加不满，“这两天我的运气糟透了——利比卡算的可真准，利比卡你认识吗？利比卡·特里劳妮，在格兰芬多，预言家卡珊德拉家族的——好吧，我觉得你也不认识……”

　　黛玉麻木着一张小脸，她真想把耳朵摘下来，让葛瑞丝自己拿着。

　　“……对了，那盘围棋残局你收起来了吗？——吃完饭我们还——嘿！”葛瑞丝忽然扯住她停下脚步，兴奋的完全不像在霉运持续期，“看看那是谁？——哦，还有我们的魔药公主普林斯……真有趣，那个闷葫芦姑娘居然……”

　　黛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面走廊的不远处，一个女生正挡在三个男生的前面。那个拘谨的女孩因为背对着，看不着样貌，她正在和最高的那个男生交谈，是里德尔。和另外两个高傲又不耐烦的男孩不同，彬彬有礼的斯莱特林级长正挂着迷人的微笑，微微前倾着身子，认真又专注的倾听着，他的微笑太迷人，黑亮的眸子泛着动人又睿智的光泽，嘴角微微上扬出温柔的弧度，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的周围的女生纷纷停下不愿走开。

　　“不在一个学院，在一个年级也幸运啊，是不是？黛西！毕竟有一起上课的机会。”葛瑞丝冒着醋味，仿佛够不到的那块肉被别人叼了一口。

　　“苗而不秀罢了。”高傲的姑娘心头忽然泛出莫名的不快，那是一种受辱般的恼怒和难堪，她冷笑了一声，才看到时还有些踟躇，但现在再回避未免太刻意了，她不得不加快了步子。

　　“苗而不秀？”葛瑞丝模仿着蹩脚的发音，紧追了两步，兴奋又好学的，“什么意思？黛西，你给我解释一下。”

　　“庄稼长的再好，却偏是不抽穗，你说能是什么？”姑娘蹙了一下眉，离这几个人越近就越烦躁，恨不得快点过去。

　　但有人就是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嗨，林。”身后有人叫她，还没等她反应，对方身高腿长，已经到了跟前，是个黑发男孩——霍格沃茨黑发黑眼的学生真多，尤其是那些纯血家族。眼前这位也穿着斯莱特林校袍，长的干净秀气，有点眼熟——好像在课堂上见过。

　　“奥赖恩·布莱克②。”葛瑞丝在旁边提醒，挑着眉梢笑得讳莫如深。

　　“嗨，艾博。”布莱克和葛瑞丝打了声招呼。一张泛着红晕的小脸又转向了黛玉，“下节课是变形课？”他的语气急切里又带着紧张的小磕巴，一看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起？”

　　奥赖恩·布莱克？好像收到过他的信笺。姑娘心里叫苦，这种男女混合的魔法学院真的是麻烦。这才两个多月，她已是焦头烂额了。

　　她只能礼貌地一笑，男孩的脸变得更红，他张着嘴，鼻尖居然分泌出了薄薄的汗珠。

　　“啊哦，奥赖恩——”百无聊赖的莱斯特兰奇已经看到了他们几个，他扬起手邪气地打了个招呼，那眼神明明是：不错啊，小鸡雏，开始追姑娘了。

　　等看向黛玉时，眼神带出了明显的侵略性，就像打量着一件艺术品，让姑娘很不舒服。

　　红着脸的布莱克小少爷也看到了他们，尤其看到里德尔时，眼睛亮了一下，他叫了一声，“里德尔。”

　　斯莱特林级长的视线移了过来，他冲着奥赖恩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黛玉的脸上。

　　气色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他收回视线对艾琳·普林斯微微颔首，温雅地微微一笑，“很荣幸能和你交流魔药学，抱歉，我得失陪一下。”说完他挺拔的身影走到了黛玉跟前，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垂头看着眼前的姑娘，轻声说道，“请问，能占用你一些时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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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艾琳·普林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母亲。

　　②奥赖恩·布莱克：小天狼星的父亲。

　　因为是同人，个人不太喜欢创造新角色，大部分会采用HP里的人物，例如，布莱克家族的姐弟们、诺比·里奇、莱斯特兰奇、罗奇尔、罗尔、诺特、埃弗里、穆尔塞伯、多洛霍夫等等，其中，有些年龄不符的著名角色不可能强塞进来，只能保留姓氏，或多或少和一些知名角色有亲属关系或同一家族。例如葛瑞丝·艾博，利比卡·特里劳妮、韦斯莱、洛夫古德等等。考虑到很多小伙伴没看过HP原著，我将把这些人物关系标注一下，这样更能欣赏到文章的趣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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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同人，个人不太喜欢创造新角色，大部分会采用HP里的人物，例如，布莱克家族的姐弟们、诺比·里奇、莱斯特兰奇、罗奇尔、罗尔、埃弗里等等，但有些年龄差太多的著名角色不可能强塞进来，只能保留姓氏，或多或少和这些著名角色有亲属关系或同一家族。例如葛瑞丝·艾博，利比卡·特里劳妮、韦斯莱、克劳奇等等。考虑到很多小伙伴没看过HP原著，我将把这些人物关系标注一下，这样更能欣赏到文章的趣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