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光》鹤璟

119、谁的尾巴

　　甜饼番外
　　设定：绝对高甜，主攻视角，毛茸茸系列，皇帝的新装，吐花症改编
　　鸡飞狗跳朝九晚五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年三十甚至都奔波在一线的张绥之此刻正缩在被窝里抱着自家阿邈享受着周末的春光无限好。
　　张绥之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凌晨五点，准时睁开眼睛。转眼想到今天周末，难得清闲，就把睡得四仰八叉的裴邈重新揽回被窝里，闭上眼睛稍作小憩。
　　清晨熹微的光芒穿透薄薄的窗纱，散落在裴邈脸颊上，裴邈不满的哼唧一声翻了个身，把头钻进枕头里接着睡了过去。叽叽喳喳的麻雀排成排栖在院落里的银杏树上，七嘴八舌的讨论哪个早起的虫子被自己吃掉了。昨夜开败的西府海棠，乘着清浅的风，缓缓降落到柔软的草地上。
　　岁月这种东西张绥之是不在乎的，只是有了裴邈之后，舌尖才会慢慢化开一块名叫“静好”的糖果。
　　裴邈昨天忘记关闹铃了，一到八点，裴邈的手机就仿佛炸锅了。张绥之用胳膊支起脑袋，懒洋洋的看着裴邈惊慌失措的窜出被窝，将那个闹铃扼杀在摇篮之中。然后又目送着裴邈一边套上一件外套，一边抓着鸡窝一般的头发晃晃悠悠的走出卧室。
　　张绥之好意出言提醒：
　　“阿邈，今天周六。”
　　也不知道裴邈听进去没有，依旧揉着眼睛往外走，嗓音哑哑的：
　　“我去放水……”
　　张绥之笑笑，没再多说。

　　没过多久，脑子不清醒的裴邈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就溜达到了崽崽的房间，记错了日期，掀开崽崽的被子就把他一脚从床上踢了下去：
　　“这都几点了还睡觉？滚去上网课！”
　　紧接着就听见崽崽凄惨的嚎叫：
　　“裴哥你疯了？今天周六！上个屁的网课！”

　　两分钟后，裴邈略微红着脸垂着头灰溜溜的回来了，一声不吭的整个人钻回被窝里。向来没脸没皮的裴邈终于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了。张绥之倒是对此新鲜的不行，掀开一条缝低头打算看看厚脸皮精害羞起来是什么样子。
　　可这一掀，可不得了。
　　裴邈头顶上长出了一对毛茸茸的东西，张绥之剩下的睡意被好奇心给打败了，他将被窝的开口掀开的更大一些，更多的光线得以进入，最终一双橘黄色毛茸茸的大耳朵穿过视神经传达到大脑里。
　　真的是一双橘黄色的狐狸耳朵！阿邈长耳朵了？！！！
　　张绥之揉揉眼睛再三确认，在巨大的惊讶之中，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揪住了裴邈的大耳朵。毛茸茸的触感真实而绵软，细腻柔软的手感在指尖晕染开，仿佛心尖被狐狸尾巴搔过一般的渗出些许痒痒的滋味。然而蜷缩着的裴邈却没有半点反应。
　　张绥之把缩在自己腰间的裴邈抱出来，让他从被窝间露出一个脑袋：
　　“阿邈阿邈！你长耳朵了！”
　　裴邈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盯着张绥之，伸出手去一巴掌拍在张绥之额头上：
　　“你是猪妖成精了吗？我要是没有耳朵怎么听见你说话？”
　　张绥之由着裴邈打了自己一巴掌，双手仍然紧紧揪住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不放：
　　“我是说你头顶上长了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裴邈伸出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下次能不能不要用骗三岁小孩的把戏来逗我？你当我傻？”
　　张绥之有口难辩：
　　“可是我真的……”
　　裴邈捂住脸颊旁那对正常的耳朵，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又重新缩回被窝。
　　没过多时，一条触感柔软的东西缠上张绥之的腰，从睡衣的缝隙挤了进去，在他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将宽松的睡衣撑得饱满起来。张绥之顿时脸色一变伸手去捉，一条活灵活现的大尾巴便在手中扭动着挣扎。
　　张绥之：
　　“……”

　　时间很快过去，三个大男人穿戴整齐坐在餐厅里，一边肚子咕咕叫一边面面相觑。
　　张绥之家的厨房空荡荡的，调味料以及新鲜瓜果蔬菜一概没有，可怜巴巴的一个灶台上面坐着一个可怜巴巴的锅，不落灰就不错了，简直徒有其表。
　　不买瓜果蔬菜是因为张绥之由于身体原因平常不怎么用吃饭，而同样有着不用吃饭功能的裴邈却一日四顿绝不落下，跟崽崽一个臭毛病，当季水果看不上眼，除了肉类谢绝入腹。昨天的零食已经被扫荡一空，眼看着就要无米下锅了，又到了人类终极难题的时间了。
　　无非就是今天中午吃什么。
　　崽崽举手提议：
　　“李白鸡！我要吃李白鸡！”
　　裴邈当即怼回去：
　　“吃吃吃！吃个屁！一个鸟天天嚷嚷着要吃炸鸡！为你的同类想一想不行啊！”
　　崽崽缩着脖子，生怕张绥之拦不住裴邈一会自己又要饱受皮肉之苦，好汉不吃眼前亏，姑且让着裴邈一下：
　　“那你说吃什么。”
　　裴邈趴在餐桌上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到底吃什么，晓风市里里外外的外卖都被裴邈吃了个遍，早就吃腻了，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想不出吃些什么好。一边自己拿不定主意，又一边霸权主义的一票否决崽崽的各种提议。
　　饿得两眼发绿光的崽崽就快举起凳子砸到裴邈头上了，对于实在惜命怕死的崽崽而言，还是生生吞下这口恶气，寄希望于比较靠谱的张绥之：
　　“哥，你定吧。”

　　张绥之的目光就一直在裴邈的头顶和后腰之间来来回回的转。因为他发现，裴邈不只是多了一对耳朵而且又多了一条尾巴！正当张绥之准备伸出手揪住裴邈狐狸尾巴的时候被崽崽叫住，刹那间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讪讪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双手交叉支在桌上，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你刚刚说什么？”
　　崽崽万般无奈等到又重复了一遍。
　　张绥之沉思一会：
　　“要不我们去超市采购一些食材然后再去野外烧烤吧。”
　　裴邈和崽崽同时点头，以示赞同。
　　超市里，张绥之故意走的磨磨蹭蹭的，裴邈一人推着购物车在前面疯狂的往里面塞商品。张绥之放慢脚步，随手拿了一包崽崽平时喜欢口味的薯片，趁着裴邈不注意贴近崽崽：
　　“张有栖小同学，你看你嫂子今天是不是有点怪？”
　　崽崽毫不客气的接过薯片：
　　“没啊，一如既往的脾气暴躁，喜欢欺负小孩子。”
　　张绥之一脸狐疑的盯着裴邈的背影，头顶柔顺的发丝间竖起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不时折下去，又很快的弹回来。后腰上冒出两丛扭阿扭的橙色大尾巴，毛茸茸控对此毫无抵抗能力。
　　张绥之不死心：
　　“真的没有吗？”
　　崽崽被问得一头雾水：
　　“真的没有啊。”
　　经过一路的暗中观察，张绥之通过观察其他路人的神情与视线，似乎已经确信裴邈的变化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到。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张绥之始终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绥之就这样一直用怪异的眼光在裴邈的身后尾随着，突然面前的裴邈脚步一停，幸亏张绥之收脚及时，否则就要踩上去了。裴邈伸长手臂想要去够最高一层货架上的软心曲奇，手指大概还离饼干盒有五六厘米的时候，裴邈便觉脚下一空。原来是张绥之看到周围没人便抱住裴邈的腰将他举了起来。
　　暖橙色的大尾巴上面有火红的几撮毛做点缀，蓬松柔软的尾巴尖雪白无暇。在裴邈被举起的瞬间这两条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张绥之的视线里被无限放大，能一直软到心坎里的触觉拂过张绥之的面颊。裴邈够到饼干盒后迟迟不见张绥之放自己下来，便回头去望。
　　这一眼望得好，干好看见自家崽崽装模作样的转过身去，尴尬的用手掩口轻咳一声：
　　“咳，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崽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张绥之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绷断了，赶紧把裴邈放了下来。
　　裴邈红着脸慌慌张张准备解释什么，却被崽崽的打断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就不该来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我都习以为常了你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张绥之没做声，偏着头装空气。在视线的余光里，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裴邈此刻又长出了一条尾巴！
　　张绥之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伸手揪住裴邈的尾巴：
　　“阿邈你又长出来了一条尾巴？我现在就揪着你的尾巴呢，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裴邈用看待智障儿童的眼神盯着张绥之，伸出手去贴在张绥之的额头上：
　　“你今天脑子没问题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然而当裴邈的手碰到张绥之的瞬间，居然又长出了一条尾巴！

　　直到张绥之蹲在野外给鸡翅刷烧烤酱的时候依然紧紧盯着裴邈的四条大尾巴耿耿于怀。这到底是为什么？张绥之对此怅然不已，随手掏出手机对着裴邈的背影拍了一张。屏幕上的裴邈有着一双耳朵，四条尾巴，张绥之发到了“扫黑除恶□□”的群里。
　　叮咚。
　　张绥之：
　　“你们看裴邈今天是不是有点怪？”
　　程懿秒回：
　　“小嫂子今天还是那么好看。”
　　李雯雯随后：
　　“滚吧！狗男男别秀了！”
　　过了很久温仪彬才回复消息：
　　“……”
　　张绥之不甘心：
　　“你们真的看不到吗？”
　　程懿：
　　“看到什么？”
　　李雯雯：
　　“我瞎了我瞎了。”
　　温仪彬：
　　“……”
　　张绥之这次恐怕是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裴邈的耳朵和尾巴，是真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
　　然而等张绥之回过神来的时候，烤架上的鸡翅已经变成了焦炭。用夹子轻轻一碰便掉进火红的煤炭堆里碎成不规则的颗粒。张绥之转头去看放在一边的虾，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夹着虾的隔板上只剩下了几块稍微坚硬的虾头，虾的身子早已不知去向，夹着虾的网格黑漆漆的，简直惨不忍睹。
　　蹲在一旁和崽崽组队打游戏的裴邈闻到了些许奇怪的气味，抬头望向张绥之，恰巧张绥之怀着愧疚的心情准备偷偷看裴邈一眼然后再换掉食材。
　　这一眼，就这么无比尴尬的对上了。
　　张绥之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朋友被家长抓包了，双手拿着黝黑的黑暗料理举在空中不知所措，而裴邈则将眼前的惨状全部尽收眼底。
　　裴邈丢掉手机苦笑，走过去把张绥之往边上推了推：
　　“还好没让你在家里做过饭，否则我还真怕你用天然气把我炸死。你去一边歇一会吧，我来试试。”
　　崽崽见状丢下手机自告奋勇：
　　“我也来，我也来，我也来帮忙。”
　　崽崽负责涂抹酱料，涂均匀后就顺手递给裴邈，裴邈将烤鱼肉串鱼豆腐等一系列串串在烤架上均匀摆好，却迟迟不见点燃木炭。
　　张绥之抱臂靠在一边的大树下，目光紧盯裴邈的动作，只见裴邈在烤架旁边站定，稍稍弯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各色生的食材就喷出了一大口龙息火焰。
　　张绥之：
　　“！！！”
　　崽崽手里的椒盐瓶子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顺着山坡骨碌碌一气滚到了山底下，孤零零的椒盐撒了一路，扭脸就冲着反方向逃命：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烧烤架子被烧成一滩铁水，周围的几棵大树惨遭池鱼之祸。张绥之老老实实地接受了一顿黑脸护林员的批评并且补交了一笔罚款。一家三口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家餐桌前大眼瞪小眼。
　　崽崽饿虎扑食一般紧紧抱着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最后一桶泡面，生怕被裴邈抢走：
　　“早就说了去吃李白鸡，吃李白鸡，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都饿着吧。”
　　张绥之捂着额头：
　　“阿邈，我要代全小区居民感谢你这三年来没下过厨房的不杀之恩。”
　　裴邈的尾巴也垂头丧气的耷拉在身后：
　　“都少说两句吧，祖宗们。”

　　张绥之家的周末依旧这么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