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152、两个“不了”

　　你“哼”了一声，目光朝他一扫，他吓得一哆嗦，你的目光又扫向商大，他马上跪地，“大爷饶命！”你的目光又扫到楼下，“这个商大可恶，你们这些人更可恶！你们都没有父母妻儿？你们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你们的富贵太平能保一千年一万年？”

　　“说的好！”门外居然有人鼓起掌来，你抬眼一看，客栈门外不知何时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你一皱眉正要罢手，忽听楼下有人小声说：“他们都是青金山来的强盗！”

　　你脚步一停，目光向那人一扫，拉过胡小蝶，“她是偷人家了，还是抢人家了？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还有一个被黑熊拍瞎眼的爷爷，这样的小姑娘你们不同情、不帮忙、不见义勇为就算了，起什么哄？幸灾乐祸什么？她唱小曲儿赚钱碍着你们什么了？”

　　又一人小声说：“但我们什么都没说呀。”

　　你冷笑一声，“那你们比他们更不是东西！他们好歹还披了一张坏人皮，你们连人皮都没披上！”说罢你一瞪老板，厉声道：“爷要走了，结账！”

　　“等……等等，那个谁要跑了？”随着一声高喝，你看到一个穿着巡官服饰的人匆匆忙忙挤了过来，一进门他先弯下腰喘着气说：“听说这里出血案了？啊——你怎么带这么长的刀子？来人呐——”

　　“等等，大人，动刀子的不是他，他是见义勇为的侠士。”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

　　“啊？不是他动刀子的？那是谁？”说罢他看了商大三人一眼一皱眉，“怎么又是你们，来人呢，把他们都给我押回去！”

　　“是，大人！”人群中答应一声已有两人军士挤了进来，他们押过商大就走，刚走出不远，突听人群中发一声喊，“不好！商大他们跑了！”

　　“废物！”那巡官骂了一声又向人群中一挥手，“大家都散了吧，这只是普通的治安事件，我自会处理，都回去吧。”

　　“哦，当众强抢弱女，持刀行凶，殴打人家情郎这也算普通事件？不知大人眼里什么才是重大事件？是死一个还是死十个？”人群中一个忽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那巡官一皱眉，“放心吧，只要这个商大还在我的辖区我保证他插翅难逃。”

　　那声音“噗嗤”一笑，“在大人的辖区他固然是插翅难逃，但我看那商大早插了一双翅膀飞走了！大人，你说这下面可怎么办？”

　　众人起哄，“大人，你说下面该怎么办？这商大经常欺压良善，非常不是东西。”

　　“嗯……”那巡官抓了抓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我的辖区他肯定跑不了，不在我的辖区我也肯定管不了。”

　　“嗤！”人群中那人又轻笑一声，“大人这两个‘不了’可载入青史，传诸后世。但不知珍珠城还养你们这些废物干嘛？”

　　“是呀，还养你们这些废物干嘛？只会欺负咱老百姓！”人群中不知谁一声喊。

　　那巡官脸一红，忙说：“大家放心，我一定禀告治安官朱大人妥善处理。”说罢他转过身来瞪着你，“商大的事就不说了，先说说你带这么长的刀子干嘛？还有……还有那个谁？他的脸怎么被打成这样？”

　　“二叔呀，是我，我是荣儿呀，我这脸都是这小子打的。”那娃娃脸不知什么时候也下得楼来。

　　那巡官怔了怔，“他为什么打你？”

　　“我……我只不过说笑了两句……”

　　那巡官一皱眉，正要喊“来人呐”，忽见你一手按刀瞪着眼睛，又一回头看见众人也都瞪着眼睛，迟疑了一下，“罚你两个金币算了。”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不公平！带刀的要罚，持刀伤人的居然不罚！还有那个小男人被打成那样了，你怎么不让人赔偿？”

　　“是呀！”人群中又纷纷议论起来，“大人应该按照规矩来，不该徇私枉法！”

　　那巡官“咳”了一声，“我没说商大他们不用罚。”

　　那清脆的声音又起，“大人，你抓不着人自然罚不成，大人你是个混账！”那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那巡官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众人，有些尴尬，“老兄，我谁都不罚了行吧？你还是赶紧带着这个小娘皮走了吧，我算是被你们害苦了，你说我他妈就是一个跑腿的，能管得了屁事呀？那商大的妹子是管理官（政务管理官的简称，也称政务官）大人的小老婆的干表亲。”

　　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口气，“总之，这里外不是人的事都是我干的，行了吧？”说罢一扭头就往外走。

　　“噗！”不知谁丢了一个臭鸡蛋，人群中有人骂，“混账，王八蛋，胆小鬼！”接着又有几个臭鸡蛋丢了过来。

　　“吃人饭不干人事，北国的名声都毁在他们这些败类手中。”

　　“草菅人命的狗腿子，怪不得经常听人家说狗官……”

　　听着众人咒骂声此起彼伏，那巡官突然站住，眉毛扬了扬，抬起头，大声说：“好，骂的好！丢的好！就你们是好人！就你们是君子！就我他妈是混账！就老子不想依律办事！

　　“老子抓张三你们来七大姑，老子罚李四你们来八大姨！老子按规矩办你们说我没人性，老子不按规矩办（讲情面）你们说我没王法（苛薄）！妈的，好人都被你们这群王八蛋给当了！”

　　说着话他急促的来回走了几步，“（也不想想）老子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每月能拿几个钱？抓个小偷还得怕他跑的时候磕着碰着了！今天接一个批示，明天接一个训示，（这城里哪一个不比我官大？）后天还要被你们这群王八蛋骂狗官，你们以为爷这巡官是人当的？”

　　说着他突然指着人群中一个黑大个：“张铁匠，西区被砍死了几个人你知道不？那些歹徒的刀都是从哪里来的，谁打的？你说！”

　　说着他又指着人群中一个瘦小的汉子：“李庆！你打断了何七一条腿，按照条例应该罚你服三年苦役，但为什么你只被关了三天赔了三万钱了事？还有你你你你你你们这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王八蛋，这小娘皮商大不玩哪天还不是让你们这群王八蛋给玩了？嗯！？还让老子一一细说吗？”

　　说罢他“哼”了一声拨开人群大模大样的扬长而去。

　　众人顿时都觉得没意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