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04、恶欲人见

　　人渐渐多了，很多拿着手镐和石钎的工人们上工了，嗯，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看来穷的掉渣毕竟是少数，你有些安心了，要不然，若都像路口看见的那父女俩……你……你还有心思回商州城娶媳妇吗？

　　不管了，继续走。

　　不知不觉你已经把郑淳义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一排排的窝棚，工棚，一户户的人家，怎么回事？女人和孩子们为什么都穿的这么破呢？还有，他们的屋子里怎么都是干柴草呢？

　　还有，他们为什么都看着你不说话呢？

　　你牵着马快速穿过棚户区。

　　嗯，这里不错。

　　这里全是高房子，大房子，路边还有卖肉的，“热乎乎的肉汤啊，热乎乎的烧饼啊！”

　　这儿居然还有集市。

　　不，哪儿还有一座酒楼。

　　里面还传来年轻姑娘们的笑声。

　　要不，进去看看？

　　不去吧，你好歹也是惊雷山的治安官，去这种地方不雅吧！

　　“滚出去！去死吧！”

　　忽然从楼上掉下来半截东西，似乎要砸住你的马，你急忙把马一拉，脚一踢将那东西踢远，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小子，腿脚不错，想跟我们沈度大人混不？还有你那匹马不错，赶紧给我牵过来！”

　　“救我——”

　　哎哟妈呀，那个什么东西居然在爬！

　　原来是个半截人！

　　你抬起头，面色如常，朝楼上喊：“楼上的兄弟，我是过路的，我的马不卖，也不送，想要得——”

　　话还未说完，你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停住了，在看着你——不，在看你的马。

　　“诸位兄弟——”你一句话还未说完，已有人一棍打来，又有人抱住了你的腿。

　　你一一将他们踢翻，打倒，拍拍手拍拍腿，可是，马呢？

　　不会是做梦吧？你没搞错吧？

　　人呢？大家还是各走各的，卖饼的继续卖饼，卖肉汤的继续卖肉汤，楼上该笑的姑娘还在笑。

　　活见鬼了！

　　你离开街市。

　　徒步离开街市。

　　找着郑淳义他们，郑淳义问：“马呢？”

　　你咳嗽着把经过说了一遍。

　　郑淳义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呵呵笑着回过头去对身后的兵说：“你们去把源大人的马给要回来。”

　　“是，大人！”

　　领头的小伙子一挥手，手下的兵们齐刷刷的扯去刀上的黑布，乌青的刀刃立刻露出来，他们又拿起挂在马鞍上的一根长棒，一接，立刻，他们手中的刀变成了九尺长的大刀。

　　不，应该是有点像槊，不过兵刃要长的多，而且还是单开刃！

　　这是什么兵器？

　　你还在发呆，他们已经呼啸而去。

　　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回来了，是牵着你的马回来的，他们的身上好像都还有点血。

　　他们停下来，郑淳义先迎上前去，问：“兄弟们都没受伤吧？”

　　领头的小伙子，好像是个什么长，笑呵呵的道：“就他们那伙毛贼，呵呵，我和齐兄弟两个人上前把刀一挥就解决了。”然后他又向你道：“源大人，你没有受惊吧？”

　　你忙道：“谢谢诸位兄弟。回商州城的时候有空喝一杯。”

　　郑淳义也笑呵呵的道：“没事就好。”然后转向你：“源兄弟，你还想到哪里看看？”

　　你断然道：“不看了！”

　　一伙儿刁民！

　　郑淳义走近你，微笑着拍了一下你身上的污渍，“还是去看看吧。惊雷山的官署离这里不远。”

　　不远。

　　确实不远。

　　只用走三十里惊雷山的官署就到了。

　　那是一处建在半山腰高冈上的别院。占地大概有三十余亩，厢房连成一片，形成院墙，全是用石头砌成，主屋稍靠里些，高些……院门口还有两座箭塔！

　　不对，应该是哨塔，哨塔下面还有箭垛。

　　不对，是所有朝外的厢房都开有箭孔！

　　哎吆妈呀，这整个惊雷山官署不就是一个军事防御堡垒吗？

　　难道这惊雷山的刁民们还敢天天攻打官署？

　　沉住气走进院子。

　　院子里还算干净。

　　可是有人吗？

　　怎么冷气嗖嗖的呢？

　　正要叫一声，一个小老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高声叫道：“栾大人是你吗？前些年你走的时候不是让我看房子吗？说只要有空打扫一下就成。这些年小老儿我可都认真打扫着呢，房子一些也没坏。你不是说每个月给我五百钱吗？这都多少年了，让我算算……”

　　老头儿眯着眼在扳指头。

　　你赶紧往外跑。

　　哎哟妈呀，我当个破芝麻绿豆官还得替前任、前前任还债啊!

　　跑到院门口，郑淳义道：“看的怎么样了？还满意吗？”

　　你也不答话，忙拉着郑淳义到一边，道：“郑大哥，栾大人是几年前在这里当治安官的？”

　　郑淳义想了想道：“大概七——八、十年前吧，反正我也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嘛？”

　　一个月五百，一年六千，七年，就按七年吧，四万二。

　　栾大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都当上大城管理官了，都是大人物了，怎么能欠人家一个糟老头子钱呢？还有……惊雷山的大人们不会还欠着别的什么钱吧？

　　不聋不哑，不做阿家翁。

　　你急急拉了郑淳义，拉了郑欣宜叫了一声：“扯乎！”翻身骑上马就跑。

　　一口气跑出惊雷山的地界，你总算舒了一口气，笑着对郑淳义说：“郑大哥，你放心，以后这商州城就是我的家了！您，还给我说媳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