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86、茶宴

　　你和阮仙红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六，十五是月神祭，十六也是大多数人家婚娶的日子。取“好事成双”、“花好月圆”之美意。

　　要不，叫仙红小姐也出来走走，喝喝茶也好。

　　自从那日惊鸿一瞥之后，你好像再没仔细认真的看过她，甚至有些恍然若梦，不真实。

　　那就约仙红小姐吧！

　　说干就干。

　　什么新婚夫妇婚前不宜相见，你脸上又没长麻子，阮仙红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非要坑蒙拐骗来的才是“恩爱”夫妻？

　　再次来到阮家，你让门上的通报，阮家的宅院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甚至还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看来他们都是凡人，都在忙啊！时间不大，阮仙红的一个伯伯出来了，听说来意后微笑了一下又叫人去叫阮仙红，之后他当然是回避。

　　坐定，阮仙红给你奉茶，这时你才发现阮仙红真的是白啊，雪白中透着银白，肌肤甚至呈现出奇异的金属般的光泽，不像寻常人，你有些奇怪道：“莫非仙红小姐练过奇功？”

　　阮仙红带着笑回头看了身后的丫头一眼，那丫头道：“我们小姐是天生的。若说武功，我们家老爷太太还有少爷们武功都高的很，谁要想欺负我们家小姐可不行！”

　　这丫头好像叫小樱桃。人小，瓜子脸，樱桃小口，一双乌黑黑的大眼睛甚是灵动可爱。

　　你笑了一下，微笑着道：“闲着没事，仙红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阮仙红微一颔首，起身，在小樱桃耳边轻轻嘱咐了几句，小樱桃快速跑回房内，拿出一方蔚蓝色面纱给阮仙红带上，这时你才发现阮仙红今天穿的是一袭蓝衣，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秀丽不可方物。

　　走出门外，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衣物——暗中叹了口气：真是俗！俗的就像一个老头子。俗的就像……一个叫花子！第一次你居然感觉站在她旁边有些自惭形秽。

　　慢慢的在街上走着，行人匆匆，好奇的目光也只是偶尔一瞥，看来大家都很忙，珍珠城的男人，还有北国的男人们好像都很忙。闲着的除了当官的，除了有钱的，除了好吃懒做的，除了大家闺秀，除了你，好像……也真没什么闲人。

　　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啊！

　　就那么默默的走着，道旁的树有的已经光秃秃，有的却依然亭亭如盖。

　　可是该做点什么呢？要不去那边河里抓条鱼？给未来媳妇拿回家补补？

　　正有些犹豫，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迎面走来，他穿着巡视官的服饰，看着有些面熟，一见你就行礼道：“源大人好，仙红小姐好。董大人已经回来了，巡抚使大人召见。”

　　召见什么啊，你又不是他的直属下属。

　　但是你打死了人家“干儿子”，人家能不找你去问问？

　　想了一回你说道：“这位大人你先回，我送过未婚妻随后就到。”

　　“是！”那人转身离去。

　　* * *

　　去不去呢？

　　要不要写信回去调几个人呢？来给你送私房钱的惊雷山的人该到了吧？惊雷山看着离邢州远，其实真要抄近道，走山路，也就两三天的路。

　　或者先叫人去告诉苗姑娘或者苗钟或者盈盈小姐一声你要到巡视使官署了？

　　思索了片刻，你突然自失的一笑：董昭然又不是疯子，清平盛世的，他对付你干嘛？

　　想着你大步向巡视使官署走去。

　　来到门口，还是上次守门的那个小伙子，见你到来，小伙子立即向你行礼，还说：“源大人好！巡抚使大人刚回来就派人到街上去找您，现在已在西侧第一排丙字号房等。”

　　小伙子，不错。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有前途。

　　你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往里走。

　　院子里人比较多，但还比较安静。来到西侧第一排丙字号房门前，你站直身子敲了敲门，高声道：“惊雷山治安官源慎行特来拜见董大人！”

　　“进！”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推开门，你看到一个身材甚是高大的中年人坐在那儿，似乎正在泡茶。

　　“来，小伙子，来喝一杯，口渴了吧？”

　　董昭然看起来高大威猛，但实际上看起来却有些和蔼可亲。

　　“你前些时候来我刚好出去，让源老弟久等了。”

　　“不敢！”

　　你忙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董昭然笑着问：“如何？”

　　你道：“只是茶。”

　　董昭然道：“茶之道包含器，水，火，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茶本身。”

　　你道：“水不在器依然是水，万物不可缺；火不在茶依然是火，万民依然不可缺；茶不在人依然只是茶，无物不可缺。”

　　董昭然有些赞许的向你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有胆气有魄力的小伙子啊！”

　　过了一会儿又问：“听说你和阮家的五丫头定亲了，还是苗家那个丫头做的媒？”

　　你心中火突然“腾”的往上撞——我不找苗安歌做媒找谁？找你？你“有空”吗？

　　但你还是忍了忍没说话。

　　董昭然似是也沉默了一下，拿起手中的一个茶杯问：“源侍卫，你说这烧制茶杯的师傅若不依制这茶杯能烧制成型吗？”

　　你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可因人而生，当然亦可因人而死。”

　　董昭然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你去吧。”

　　你站起身想要说：“告辞！”却见董昭然头上的头发已白了大半，据说他还比城主他老人家还小十来岁，真是……你突然有些歉疚，忙抱拳道：“董大人，我知道我这人做事鲁莽冲动不依规矩，我过了十五就走。董大人保重！”

　　董昭然头也不抬，淡淡的道：“事在人为是不假，但源大人也要小心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当然，你还年轻，但愿你等得了！去吧！有什么事可以从惊雷山发公文来，我尽力去办。”

　　都不容易啊，但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让你不要和苗安歌走的太近？

　　真是，都怪你那张臭嘴，人家给你说个媳妇你就把不住自己的嘴了，还说人家什么有龙凤之表……这，这要是让纪宝宇或者纪合月听去了，早晚岂不是大祸？

　　天呐，祸从口出，祸也在自作，你就不能老实点？

　　人家文宝章到底惹你什么了？人家苗安歌家世显赫沉稳练达难道就真的就处理不了文宝章那个泼皮？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苗安歌或者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以备将来缓急。还有董昭然他好像已经老了，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罢，罢，不掺和就好，不如就到阮家找阮老太爷爷说说看婚期能不能提前，早点回惊雷山去，一年生一个，三年抱俩，到时候再报答她吧！

　　想着你又转向阮家。

　　* * *

　　说了大半夜，婚期终于重新拟定：十二月初六，也是好日子，花灯节开始的日子，据说连放九天花灯就会有天女从天而降，为大家赐福，这也是北国月神祭（节）提前开始的日子，一直到来年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