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90、命·改命

　　在客栈里一连窝了三天，中间樊盈盈和宓芊蓉倒来看过你几次，苗安歌一直没来，看来她对自己做个这个媒人很生气，对你也很生气。

　　是啊，你都干的什么事啊，你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靠谱！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事好像就是命中注定的，比如：你和阮仙红。

　　比如你和郭娴娟。

　　还有白小童。

　　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眼你就能确定自己所要的人。

　　但是人命由天不由人。

　　比如你和郭娴娟，谁都以为你们将来必然会互相婚嫁，白头偕老，但是却没有结果。再比如白小童，你只不过一念之间略做犹豫就错过了，天涯茫茫，再无相见的可能；再比如……

　　你不想再错过阮仙红！

　　且将旧时意，惜取眼前人。

　　你一定要珍惜，你一定要往前看，人，不能只活在过去，……

　　但是，人也一定不能忘记过去。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重蹈覆辙。

　　那么，你该做些什么呢？

　　第一，以后除了自己媳妇坚决不在其他女人面前喝酒。

　　第二，……

　　好像你得改命！

　　忙忙碌碌，到头来好像都是结了个没了的缘！

　　有时候好像你不信命还真不行。

　　就像你年岁一天天的渐长，但是有什么结果呢？成个亲吧，快煮熟的鸭子，就只差那么一步也能飞！再说立业吧，好像不论你多么努力也立不起来！

　　为什么呢？

　　难道真是天命所限？

　　那就必须得改！

　　夜晚，你来到城东南郊——

　　听说哪儿有个什么皮家庄，每月月初月末都会有来自各地的异人前来给人算命，当然他们也会顺便兜售点小东西。

　　真热闹啊，卖什么的都有，还有许多低矮的窝棚，可是“皮家庄”在哪儿啊？算命的改命的在哪儿呢？

　　在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小孩儿的带领下你穿过一片荒地来到一处破败的院落——

　　哪儿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可是哪儿果真蹲着或坐着一个个或者一群群奇怪的人。

　　他们一律灰袍蒙面，有的甚至还会用黑巾将将眼睛也蒙起——你从身上摸出一枚金币交给那小孩，小孩儿拿起金币放在嘴角咬了一下转身就跑，你来到那些人面前，看他们所卖的东西……

　　有不知名野兽的怪角，有牙齿，有奇怪的骨头，还有一些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当然也有在黑夜里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宝珠……可是算命的在哪儿？改命的在哪儿？

　　终于你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老头儿——他是一个瞎子，眼睛似乎被什么灼伤，上下眼皮已长在一起，当然，他没带黑巾，好像也不用带什么黑巾。

　　离他不远处好像还有一个女子，身形窈窕，蒙着白巾，再离他不远处，他的斜对面，好像还有一个小孩儿一样的矮子，他带着有宽大沿边的帽子穿着黑袍缩在黑影里。

　　找谁算呢？

　　三个人的摊位前都立着一个幡，上面都写着两个字：天命。

　　看来都是高人啊！

　　你迟疑了一下来到老人面前，拿出八枚金币一字排开，道：“我算姻缘。”

　　老人伸出手摸了摸你的骨，道：“无缘。天鬼禄命，活着孤寡，死后热闹。”

　　这——这是什么算法？你站起身提起拳头想一拳把他打死，可转念一想，人家年纪大了，装神弄鬼挣点钱也不容易，于是又来到那女子面前，一字摆开十二枚金币——

　　“算我的寿数。”

　　女子将金币一枚一枚捡起放入袖中，轻声道：“十二月初六。”

　　十二月初六？你眼睛睁大，咬紧牙齿，攥紧拳头，但你还是忍了忍来到那小矮子面前道：“改命。”

　　小矮子抬头看了你一眼，他乌黑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你给城东南潘家胡同姓冯的老头儿一千枚金币。”说着又道：“伸出手来。”然后从身后的兜囊中拿出一根白色的细长的骨针！

　　他这是要做什么？

　　当他手中的骨针将要扎在你手上的时候，忽听不远处一声斥喝：“住手！”

　　一扭头，你看到苗安歌提着一盏灯笼和一个穿着紫色绣金蒙面罩袍的女子迎面向你走来。

　　你急忙缩回手，迎上去，只见苗安歌面带愠怒道：“源大人，源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有些不知所措。讪讪道：“两位姑娘，我……我最近感到时运不济，想……想……改点运。”

　　“改什么运啊？你不知道北国官员的禁制？”

　　蒙面紫袍的女子冷冷道。

　　苗安歌也道：“源大哥，你该知道邢州道地处西陲，受西国影响甚深，多禁术，你说你刚才给人取血，他将来要辖制你控制你该怎么办？再说，天命真可以改，他为什么不先改自己的？命，既然是天定的，也只有天上的诸神可以改——他们，他们算什么？难道他们敢自比天神？”

　　说着目光向你身后凌厉的一扫。

　　你扭过身去，那三人已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中。这时，你才发现，整个皮家院落已漆黑一团，似乎世间所有的灯光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了，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了你们三人。

　　默默的跟在苗安歌还有那紫袍女子身后，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前面的灯光终于亮了，你终于看到了人间、城中的万家灯火。

　　“源公子，今天你就好好回去。从明天开始，如果你还想娶仙红妹妹的话，你就搬到阮家给你们准备好的新房，安安静静的等，等婚后你们就回惊雷山去。”

　　“好。”

　　你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