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91、丫头们

　　你没有在做梦吧？苗安歌她是怎么知道你要到“皮家庄”去算命的？还有那紫袍女子……是神殿①方面、秘法协会方面的人吧？

　　唉，要是能让她帮你算一命多好！

　　听阳炎说过，绿玉城（长生之海）的天一神算属于天星算术可算大命，而他们□□的乾坤卦术可析至理（但已失传，剩下的只是皮毛），而对普通人命或者运测算最透的还当属一夜城，传说他们可以通过人的血看透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甚至可以帮人改命！

　　唉，不过都是痴念啊，还是苗安歌苗姑娘说的好：若真的能改命还要天上的神们来做什么？他们自己做神就好了，哈哈，你也是痴。

　　剩下的大概也就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

　　第二天，在安歌姑娘的强烈建议下你搬到了阮家为你们（和阮仙红）提前准备的新房，同时阮家还亲自给你派了三个“小”丫头，说是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第一个，就是阮仙红身边的贴身小丫头“小樱桃”，今年是十三岁。据说她家姓蕲，原名小江，据说她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常遭父母兄嫂虐待，比如：不到五岁就要照顾侄子侄女，不到六岁就要背着侄子侄女到河边洗衣提水；据说她八岁那年因为吃饭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父母兄嫂都怒了，拿着什么棍子扫把火钳勺子之类的就往她身上打——

　　唉，大冬天的，打完了还不算，还要她到外面罚站，穿着单衣。

　　唉，世上尽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

　　太平之世残忍之事也往往多来自于至亲。

　　所以北国的“至高之王”就颁布了亲近法：凡至亲之间犯罪者一律罪加一等。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比如小樱桃：父母打她，虐待她，她敢告吗？告完之后她又该怎么办呢？若是她被打死了，在乡下偏僻的地方报一个病亡谁又能替她鸣一声冤呢？唉，都是命。

　　第二个，姓周，叫周琼枝，小名艾儿。她家家境倒是还可以，虽然算不上大富，但也可以算得上是衣食无忧。但是像她这样人家的女孩子能做些什么呢？她长的很好看：身材不高也不矮，鹅蛋脸，柳叶眉，整个人如粉妆玉琢一般，特别又长了一双含水眸——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王室权贵之家的女子长的美那叫锦上添花，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长的美那叫倾国倾城，中户人家的女儿长的美那叫奇货可居，小户人家的女儿长的美那叫红颜祸水，至于穷人家的女儿长的美——那叫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所以，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没有学识，家中没有撞大运，没有深厚的背景，最好的出路当然就是到大户人家给人家做丫头，运气好钓上一个“二百五”、“不靠谱”，运气稍次，嫁给主人做“妾”，生下一男半女将来分家也是一方主母。至于再次之，就是嫁给门户差不多的人家，用不上几年，容颜老去，做做黄脸婆。

　　当然，女孩子长的好看水灵还是有用的，比如：她就因为长的好看被阮家挑中，从乡下带到城里，然后她的一家父母兄弟哥嫂都来到了邢州城，做起了生意。当然，她呢，据说，当然只是据说，是阮仙红的“陪嫁丫头”。

　　你呢，当然也想好了：要是她将来要随你和阮仙红到惊雷山去，你就让她从自己手下的兄弟当官的中挑一位——呵呵，你在惊雷山的兄弟当中可是有一大堆光棍呢，包括孟金刚！

　　第三个姑娘叫秦沐珂。据说是阮家还是苗家的亲戚，特意来帮忙的，这阮家的院落、丫鬟婆子、钱财支出等等一应事务好像都归她管。

　　这丫头啊，也长的特别的好看，有一种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美，用一句什么话来形容呢？秋水为骨玉为神，这姑娘天生的自带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冷气质，说话做事都有些严肃、严厉，你当然不愿意招惹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招惹她——

　　她长的再好看关你什么事？

　　下午，丫头们还在给你布置卧房，你呢，搬了一张躺椅，搬了一张茶桌，在一株还没掉光叶子的大树下喝茶。“小樱桃”呢，自然是在一旁服侍。

　　这丫头呢，特别的可爱，特别的爱说话，一有个事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你才知道阮仙红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特意要她来你身边服侍你，原来是怕你寂寞啊！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特有的诱人香味，听着她叽叽喳喳如黄莺般的声音，你一直都在想……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她的父母兄长为什么就不喜欢她呢？难道她是捡来的？难道他们上辈子是仇人，他们是来报仇的？

　　不明白啊，不明白。

　　蕲小江叽叽喳喳的说完了指责你或者阮家老太爷、你未来媳妇交代她也是交代你的话，又说起她的大（父亲）、姆姆（母亲），还有她在乡下的哥哥嫂子，说家里生了几头小羊，嫂子又生了一个侄女等等，好像在她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过家人虐待过的事，或者在她的人生里从来就好像没有过什么不快乐的事。

　　人啊，多可爱的孩子，多善良的孩子，神啊，多天真多无邪的女孩，为什么总有一天你会把她们或者他们，或者你，教的或变的恶毒甚至狠毒？

　　人，谁都善良过，谁都曾经是过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或者女孩，但终于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用一句话什么话来总结呢？

　　你的心，如初雪般雪白，在岁月里终染了尘埃。

　　那么，下一句呢？

　　你沉思起来。

　　①无特指文中所提神殿一律为月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