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晚吃夜宵吗？》行走的蒲公英

116、第一百一十四章

　　暂时与大魔王小皇帝达成一定程度共识，江渔却不敢表现得太喜悦，毕竟大魔王还一副认命了又觉得输得很没面子的臭表情，而且还表明，事情办好之前，自己还见不到杨纪堂。

　　因此只能满腹牢骚地退下，去独孤家在京城的宅子找独孤秋罗。

　　一路市井繁华，几月不见，小摊贩们也推陈出新，卖蛋糕的卖冰糖葫芦的数不胜数，一片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上层的争斗没有给普通百姓的生活带来太多影响。

　　所以朝堂涌动给江渔带来的体验并不深，最多有些侧面认知。

　　对于身处漩涡中心的杨家姐弟二人，如同亲眼看着一个漩涡，越搅越大，直到把周围一切都吞噬。

　　原本一开始，朝中人对长公主一系的攻讦还有分寸，不过小小风波，真正掌控大权的三省六部大臣自然不会下场，也就是不痛不痒还击一下，避免自己人被波及过剩。

　　可眼见长公主一直不出宫门，连个消息也递不出，自然有更多人不甘心，开始活络了心思，也就有了杨澈所骂的，从弹劾一些小虾米人物，发展到甚至直接上书攻讦长公主。

　　毕竟杨纪堂掌权时，交游培养了一批可用的官吏，此后被杨澈全盘接收，如此以来权力交接也很平静，原本是好事来着。

　　但平静意味着按部就班，朝廷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人占着坑，后人不折腾些风浪把前人赶走，岂不是这辈子都难上位。

　　杨纪堂主动放权，杨家姐弟感情甚笃，这当中本没有文章可做，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皇上软禁了长公主！混官场的哪个不是人精，逮着这个机会就拼命搞事，眼看就要酝酿成一波政治清洗。

　　其实这对杨澈也是好事来着，和平时期，朝廷派系很容易诞生官僚世族，也就是世家，世家权大后把控朝纲，甚至会动摇皇权。此番闹上一闹，确实可以借机打压许多世家子——比如独孤家即使没出独孤少昱这号人物，也是会被打压的。

　　加上杨纪堂当初做的太出色，多少会让人觉得杨澈始终差了那么点，明明他也是个勤勉的好皇帝，偏偏实在让人觉得比起杨纪堂，玩心太重，差了点威严。

　　如今杨澈借机打压世家，自然也会打压长公主一系，所有人都觉得没毛病，包括长公主一系的“自己人”。

　　所以杨澈最近挺忙的，杨纪堂也挺忙的，因为这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她出的主意，从软禁，到分化官吏，再到煽风点火让他们忽然攻讦……

　　那封写给独孤的信被杨澈看见倒是意外，回京时，杨澈在长公主府为她设宴接风，也就顺便带走了她在江南写下的记事与心得，那封没能送给独孤的信夹在其中，从而引发了姐弟两第一次分歧。

　　杨澈回到御书房，看见杨纪堂正替他看着奏折，很是感叹，自己年幼时日日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阿姐为了辅佐自己登基，日日帮父皇批阅奏折。
　　每当朝中发生了大事，阿姐还会将奏折内容记下，连同批阅的心得传授给自己，为了他，杨纪堂真的是殚精竭虑，包括现在也是。

　　所以他如何忍心拆散阿姐与江渔，让阿姐不开心。

　　回想往昔，他心中感动得不行，缓缓问道：“阿姐此次的清洗手段，连自己人都下手，真不是为了彻底放权，好离开大兴城？”

　　见他回来，杨纪堂才放下笔，捏了捏发昏的额头，道：“阿澈，身在皇家，那就没有什么自己人，只有对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好了，这些弹劾的奏折虽然多有私心，但有几份做不得假，连证人证物都有，我把有用的奏折挑出来，你拿去处理。”

　　杨澈点点头，又道：“阿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杨纪堂无奈地与他对视：“我生于兹长于兹，大兴城就是我的故乡，即使出去走走，还能赖在外面不回来不成？”

　　杨澈似是满意这个答案，咧嘴一笑：“好吧，阿姐不问我和江御厨说了什么？难道是怕赌输了？”

　　这回杨纪堂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得意：“真要是我输了，你会是这语气？我看是你输了，所以怕江渔把我拐出大兴城才对。”

　　“诶诶诶，”杨澈绕着长条桌走来走去，最终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想还是可恶，江御厨还真是软硬不吃，朕怎么威胁她也没用。”

　　“嗯，她这人是有点倔。”话是这么说，可杨纪堂的语气半点没有不愉，反倒是很欣赏倔种是的。

　　杨澈还在念叨：“长得是还行，做饭也确实好吃，那不也就是个厨子嘛！”

　　说到这里，他一巴掌拍到桌上：“朕还是想不通，除了这些，她何德何能让阿姐青睐！太便宜她了！所以朕让她去办一件事，办好了才能算阿姐赢，哼哼。”

　　“噢？什么难题？”杨纪堂好奇起来，之前商议时可没说过能临时加码，她心里打好主意，若杨澈要办的事太刁难，大不了自己不认便是。

　　杨澈哪能想到自己向来风轻云淡如清贵君子的阿姐，心里已经有了赖账的准备，得意道：“李栖筠一直要崔造去浙西，朕也看了崔造此人生平，不错，崔家俊杰，宰相之材。
　　所以呢，朕让江渔带着独孤六小姐，把那崔造抓出来，等崔造去浙西做了官。嘿嘿，那还不是朕的麾下之臣，那时朕想把他调到京城，李栖筠还能和朕抢人不成？”

　　好像不是很难？杨纪堂暗自思忖，崔造多半在陇西何处游历，也不知江渔能不能猜到，罢了，等下手信一封送给江渔，杨澈敢加题，她就敢作弊。

　　似是看出她起了歪心思，杨澈鼻子抽抽，提醒道：“阿姐，咱们可是说好了，这软禁的模样你要装好的，可不能给宫外报信，尤其是江御厨！”

　　杨纪堂温柔一笑：“放心，当然不会。”

　　杨澈很是满意，拆散不成，捣个乱还是成的，小小江御厨，拿什么和朕斗。

　　当晚，夜色微凉，长公主殿下食欲欠佳，指名要吃一鸣楼的龙凤水晶糕，贴身丫鬟将将领命，在几个小宫女的簇拥下连夜去了一鸣楼。

　　此事一出，许多朝臣舒了一口气，半月来第一次有了长公主殿下的消息，虽说是被软禁，那也比天子发狠闹出手足相残的事端好，看来事态还没那么严峻。

　　收到消息更早的是江渔，将将离开一鸣楼不到一炷香，一张纸条就放到了扬阁桌上，江渔与独孤秋罗大眼对小眼，最终江渔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心翼翼问道：“所以秋罗啊，你要成……成亲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独孤秋罗涨红着脸，小拳头捏紧，像是充满气指哪扎哪的小河豚。

　　江渔捂额，从指缝偷偷看去，那明明是一种很奇怪很丰富的表情，看起来气鼓鼓的，但眼珠子不停乱转，还时不时抿唇，就像在咬着牙偷笑的窃喜，很快又神游天外，似乎有点茫然，最后一凝，定格成了凶巴巴涨着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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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完结了，欠下的结尾终于快补完了，泪目。
有很多话想说来着，还是完结的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