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物语》明莺

19、两生花之神君白泽

　　秦二小姐死了，花一样的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

　　秦二小姐死的时候，她如往常一般温柔的微笑着对自己的哥哥秦文说：“哥哥，我要走了，伯赏还在等我。”

　　字字句句，温柔而多情。

　　秦文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轻轻抚摸着自己妹妹柔软细黑的发丝，像是儿时闯了祸央求她替自己遮掩一样央求着她：“好妹妹，你别睡，哥哥替你去找伯赏好不好？”

　　秦采薇只是微笑着闭上了眼，从此再也没有睁开来。

　　她再也不会有这么亲近的亲人了，更再也不会有来世。

　　伯赏被关在极北极寒之地，肉、体凡胎根本去不了。白泽替她脱了凡胎，还原了她本来的样子，然后带她穿过烟雾缭绕的森林，来到一潭被冰封的湖泊。

　　她轻轻颤着，碧绿的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白泽，向他小心翼翼的求证着：“他在里面？”

　　白泽点头。

　　“他还活着吗？”

　　“你想救他，除非拿你自己的命去祭他，也就是凡人所说的一命换一命。”

　　“我该怎么做？”

　　白泽看着她，眼里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泽。“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她的眼前浮现出两人这一世的相遇相知，然后笑着摇摇头。“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又怎么会后悔？”

　　白泽抿着唇，周身翻腾着汹涌的怒气。他抬手挥出一道凌厉的白光，劈手朝着坚硬的冰面一刀斩下。这一刀下去，那结了冰的湖面先是四分五裂，进而激起丈高的浪花。

　　“跳下去，你就可以看到他。”

　　“多谢神君。”说完就要往下跳。

　　白泽一把抓住她，怒不可遏的叱道：“你就这么赶着去送死吗？先把这个吃了，避水。”

　　“多谢神君。”

　　“倾城，我叫白泽。”白泽抓住她的手腕，仍不肯放。“你除了对我说‘多谢神君’这四个字，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秦采薇转过身，仰望着这位她仰望了千千万万个日夜的神君。她终于明白了他眼里意味不明的光泽，也明白了他身上翻腾着的怒气从何而来。

　　“我曾想，腾云而过的神君会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种色彩。我也以为我会日日夜夜这般仰望着你，到我再也无法仰望你的那一天。”

　　白泽愣住了。

　　这株雪山山巅盛开的昙花，他曾以为她只会为他盛开出芬芳，可是他错了。白泽仓促间抬起头，却看见她纵身跳进那个巨大湖泊，再也无法挽回。

　　伯赏，等等我，再等等我。

　　我马上就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了，就像当初你说要带我离开雪山，带我去你故事里才会有的每一个地方。

　　湖水冰冷刺骨，越往深处，就越黑越冷。

　　这个碧眸霜发的女子，终于在潜游了一炷香之后看见了自己的夫君。这个形容狼狈，被铁链缠绕拉低了头的人，真的是她风神俊秀的夫君吗？

　　她的眼前模糊成一片，却不知怎么又看见他穿着大红喜服时的模样。

　　那样喜庆的日子，他却执着酒杯，面带着笑对她说了一句：“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仿若诀别一般，早早料到了今时今日。

　　温热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直直落到湖水深处。

　　“倾城，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看见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讲她喜欢的故事给她听。”

　　“倾城，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