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诗》八雲影

41、过于真实

　　“他死了吗？”奥丽菲亚仍旧被杨握紧着手，那力道令她觉得有些疼，但她没动，只是皱眉这么问道。
　　杨的视线越过肮脏的包裹，越过落在地上的头，她冷笑道：“不，没有，我们只是又解开了一层陷阱。”
　　“他将钥匙放在了自己身上，每一次杀死他，都会触动一层新的陷阱，也会愈发接近真相，而你便是诱因。”杨这么说道，她看了眼奥丽菲亚，有些无奈啧了一声：“只有你喝了那杯酒，才会被如此引诱。”
　　“你们都没喝？”奥丽菲亚问出这句话之后扶额道：“不，别告诉我让我自取其辱。”
　　“是的，我们没喝。”杨松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敢于尝试可能是毒药的东西。”
　　“不，别再说了，我也觉得我有点蠢。”奥丽菲亚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作为诱因，我们不可能进入这片造梦者的领域。”杨四周，她冷静道：“现在，我们有另外一个麻烦需要处理。”
　　奥丽菲亚听见四周痛苦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她听见肢体在木桩上的摩擦声，听见血拖曳过地面的声音，所以她扭过头朝着四周去看。那些尸体，那些活尸正在接二连三从木桩上爬下来，动作灵敏朝她们扑过来。
　　“诸神在上！”奥丽菲亚惊叫了一声，她道：“这群怪物活过来了！”
　　“他们没有死去，而是一直沉浸在噩梦之中。”杨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扯了几步，她平静道。
　　“我们能做点什么！我们肯定能做点什么！”奥丽菲亚想起来了自己的精神力，她闭上眼睛道：“给我争取点时间，我说不定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她强忍着脑中刺痛去做尝试，但是精神力扫荡而过没有任何反应，奥丽菲亚捂着头睁开眼，皱眉忍痛道：“怎么可能！他们没有灵魂！”
　　“当然如此。”杨道：“他们的灵魂一定在其他地方，很可惜我没有你这种能力无法感知。”
　　这群怪物越来越接近了！“奥丽菲亚难以抑制恐惧，她又朝后退了两步这么警告杨：“快用你那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想想办法！”
　　“直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吗？”白发少女轻笑着这么对奥丽菲亚说道：“我这种人，分明是能够省力气的时候绝对不出一份力气的人啊？”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个！”奥丽菲亚感觉自己能被杨气晕过去。
　　“让开，西尔小姐点的火堆节礼物到啦！”这时候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呼喊声，奥丽菲亚循着声音歪头向那边看去，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
　　自门□□入的阳光令她恍若隔世，而随后火焰构成的巨龙呼啸飞入，在活尸的身上洒落一路火焰。索菲亚背着艾莲娜跑了进来，又蹦又跳：“感觉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实力！”
　　“准确来说这是我的实力！”没等她说完艾莲娜就举起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元素使有气无力道：“抱歉，直接用这么高等的元素法术让我有些没力气继续。”
　　“我说，我们来个大爆炸，她就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自豪反正很自豪的索菲亚叉腰这么说道。
　　“我很高兴，但是朋友们，有没有人觉得有点……热？”奥丽菲亚一边狼狈躲闪着那些活尸们伸过来的手，一边跳着脚这么说道。
　　“哦，忘了你们没有避火环。”索菲亚恍然大悟，她指着龙冲着艾莲娜道：“把那些恶心的玩意赶走，我不想再见他们第三次了。”
　　“等等……”杨第一次开口阻止，可惜晚了一步，火龙化作漫天火雨直落而下，将场地无差别覆盖。
　　杨撑开斗篷罩住奥丽菲亚的身体，她冷声道：“索菲亚、艾莲娜，你们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
　　“什么？”索菲亚不服气回应了一句，但是很快表情僵硬，她听见火燃烧的声音愈发激烈，震惊道：“怎么会这样！艾莲娜！火元素是受你控制的对吧！”
　　“遗憾的是现在不是。”艾莲娜捂住口鼻自她背上跳下来，她闷声道：“地面有问题。”
　　“是尸油，这是第二个陷阱，快，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奥丽菲亚指着刚才的那个缺口，她哑然望着那个“缺口”，哪里有缺口？阳光早已经消失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空气中突然传来了诡异的笑声，落在地上的头骨碌碌朝回滚，被包裹里伸出的手捡了回去，重生的怪婴自襁褓中爬出冲着杨笑：“没想到你居然会允许这种傻事发生。”
　　“不是我做的傻事，我当然可以允许。”白发少女这次没有动手，她看着怪婴平静道：“这次你又想出什么难题？”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活着出去。”怪婴呵呵笑着，他道：“我们公平交换，你替换我被禁锢在这里，而我放你们离开。”
　　“真是恶心，这是什么玩意儿？”索菲亚小声冲着艾莲娜说道，获得了一个肘击。
　　“一种不该留存在世界的东西。”奥丽菲亚用唇形这么说道，她下意识去抓杨的手，这次抓了空。
　　“小心点！”艾莲娜一把拉住索菲亚，避开一只活尸的手，她咬牙道：“那群东西越靠越近了，我要再来一次，索菲亚掩护我！”
　　“别闹了，我们都没有力气单独进行第二场这样的战斗，耍帅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索菲亚拦住了魔法使，她沉声这么说道：“西尔你也退到我身后来！”
　　“说办法。”白发少女抱臂这么问道，她甚至抬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跟我谈条件已经不错了。”
　　“呵呵，我们可以晚点再谈，这样你就可以看你的同伴们被这个小小的失误给热死，嘿？我是不是看见谁在出汗？”怪婴在地上扭动了一圈，冲着杨嗤笑道：“没关系，就算她们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有事的。”
　　“说重点。”白发少女看了眼她的三个朋友们，她冷笑道：“我反正不会有事，但是你肯定会倒大霉。”
　　“你坐上我的座位，我就是因为输了才被禁锢在那里的。”怪婴的口中伸出细长分叉的舌头，他懊恼舔了舔自己的脸突然狂怒道：“你敢信吗！我！居然会被禁锢在那里！”
　　“那个座椅会禁锢人的灵魂，它是个吸魂器？”杨转过身皱眉看着怪异的王座，她将手放下来背到身后：“看起来是个不应该存在于时间的东西，我很遗憾你居然之前没有发现。”
　　“我不是最长寿的那个，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了。”怪婴仍旧情绪十分激动，沙哑苍老的声音逐渐尖锐，他将手爪在地上划来划去说：“可笑吗？我原本应该无所不知！”
　　“你是个载体，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不过很感谢你在情绪激动下说出的真话。”索菲亚突然抬手这么说道，她满脸嘲讽：“你是无所不知的反义词！”
　　“艾莲娜！”她大声道，并且抬起了枪扣动了扳机：“这是我最后一发光荣弹。”
　　“收到。”魔法使也在同时出手，尖锐的火元素之箭和冰元素之箭缠绕在一起，直接击中怪婴身后的王座，爆炸的气浪令怪婴被掀飞出去。
　　“冰火元素不能融合。”艾莲娜擦了把头上的汗，她刚才已经尽力控制其他火元素不再靠近，现在又分心做这件事情是在太过疲累，脸色逐渐苍白：“这招虽然累人，但确实有效。”
　　“魔法与科学的力量！”索菲亚欢呼着，烟尘散去她看向王座，却目瞪口呆。
　　“嘿嘿……有那么容易被摧毁吗？”怪婴在地上怪笑，他冲着白发少女道：“没想到你身边还跟着这样的蠢货。”
　　“我早就知道，不牢你告诉我。”杨将他抓起来，白发少女冷漠扼制住他的喉咙，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然后将他扔向了活尸中：“第二个实验，看看他们会不会吃你。”
　　“我可是他们的主——你们不能过来！你们怎么回事！你们不信我了吗！”他的声音突然惶恐了起来，那些活尸转而朝着他扑了过去，哀嚎和吞食的声音令人不忍再听。
　　杨将满头大汗的奥丽菲亚抱起来，她额头贴近少女的额头，安抚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尽力了。”
　　“我成功扰乱了座椅里面的灵魂……但是这还不太够。”黑发少女虚弱靠在她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很微弱：“不过，还记得我们之前是谁提议战术手势的吗，我要好好表扬她。”
　　“休息吧。”杨拍了拍她的脸，她将奥丽菲亚交给了索菲亚，随后走向了宝座。
　　“你不能……破坏它……”不知道为什么，被活尸啃了一半的怪婴还有力气说出这种话。
　　“这句不能有几个意思？”杨笑了一下，她抬起手道：“你忘了，我已经看见结果了。”
　　白发少女将手覆盖在王座上，表盘再次出现与虚空之中，指针前进一格，随后消失。
　　她放开手，王座寸寸碎裂，无数灵魂自其中呼啸而出，投入活尸□□之中，找寻自己原本的身躯。
　　那些尸体停下了动作，他们迟钝转过身面对着白发少女，欠身行礼，随即归于尘土。
　　“结束了……”艾莲娜喃喃道，她看向杨眼中有着一丝敬畏。
　　杨将奥丽菲亚重新抱在怀里，她点了点头：“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墙上的破洞不知道何时重新出现，她们走入光之中。

　　奥丽菲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下垫着的斗篷根据上面绣的白线，应该是杨的。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堡之中，穹顶浮雕是十二神灵，四周五彩玻璃是诸王纷争。
　　“唔……”她动了一下，感觉到头疼欲裂，但是因为杨在这里，所以安心又闭上了眼。
　　“哎哟小西尔别睡了。”她被索菲亚推了一把，那人冲着她递过来一杯热水道：“快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得离开这里。”
　　“现在是现实还是……幻境？”奥丽菲亚勉强坐起来，她小口小口抿水直到感觉嗓子舒服一点才开口。
　　索菲亚看了眼艾莲娜，魔法使合上手中被水浸泡过皱巴巴的小本书道：“是现实，欢迎回来。”
　　“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呢？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奥丽菲亚一肚子都是问题。
　　“慢点，慢点说，我们要一件一件说。”索菲亚安抚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面包撕了一半分给她，天工师看了眼艾莲娜说：“这个话题要从哪里说起呢？首先要从领域这个名词说起吧，艾莲娜，这个更适合你来说。”
　　“目前我们所知的领域分为两种，一种是世界的奇异造物，类似于在某处会出现的空间裂隙，可以隐藏某些宝物的试炼之地，还有我老师的住所，这些属于天地造物。”艾莲娜也不推辞，在这方面她确实比面前这两位懂得要多上不少。
　　可索菲亚敏锐的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她惊讶道：“等等，你老师？”
　　“别打断我。”艾莲娜立刻搓了个小火球作为威胁，她继续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即为神灵创造，你知道的在目前世界上存在的十二神灵均是以我们的信仰为依托诞生，也就代表他们的力量是来自于信徒，力量越强大的神灵，越有可能与世界共存。”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语者森林所发生的一切和神灵有关吗？”奥丽菲亚这么问她：“既然信仰来源于信徒，他们这些人数所创造的神灵也太小了吧？”
　　“她们并不是想创造纯靠信仰的神灵，她们是在利用某种方式选择合适的能够被世界承认的载体。”艾莲娜这么说道，她道：“当不语者被那位我们都见过的人引诱到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之中后，她们就将森林变成了噩梦之地。”
　　“灵魂在丧失□□之后是最为强大的，精神力不会有任何限制，不语者森林每时每刻都在被这些可悲的家伙影响着，她们只需要一个媒介，就能够让那些进来的人死无葬身之地。”魔法使这么说着，然后和索菲亚对视了一眼。
　　奥丽菲亚扶额道：“那杯酒。”
　　索菲亚吃吃笑着拍了拍黑发少女的肩膀：“没关系，其实我们也遭遇了危险，杨救了我们。”
　　“杨？”奥丽菲亚再次询问白发少女的下落：“她去哪里了？她应该在这里。”
　　“别激动，她就在附近巡视，本来她伤口又开始渗血，我们不建议她做这件事情，但是她显然有心事想一个人呆着。”天工师安抚了奥丽菲亚道：“你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虽然说来话长，但是我会长话短说的。”
　　“那就让我听听杨做了什么好事吧？”奥丽菲亚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