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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赏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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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夫人明明背后被刺中,为什么窗户和门边没有血迹?
因为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用东西裹住了。
“尸体被裹住了。”端木允道,“能裹住尸体的东西有何物?”
“床褥,或者麻袋之类!”
“杀人抛尸,为了不留下痕迹,搬运尸体一定是两个人完成,这就更进一步说明丫鬟小桃是帮凶!”徐浪解释。
“那日去十夫人房中,你们可有注意到拔步床上的被子?”
其余二人皆摇头,“没有!”
“当时房内景象可怖,我的注意力被地上的血迹吸引去了。”端木允道。
“老沈,你当时搜府时,可有看到遗弃之物,麻袋,或者床褥?”
“未曾……”沈渡答。
“如若这裹尸布只是遗弃而被处理,这好办!”
“我养的沈小六,比那帮酒囊饭袋好用!”
……
次日,辰时三刻,徐浪起身,准备再去张府一趟。
刚出院门就碰到端木允了,端木允拢着外袍低头由外边往里进。
因为太冷了,她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人。
“站住!”
直到徐浪低喝一声她这才回神。
“徐小爷!”
端木允看了他一眼,“这么早,正好找你有事!”
徐浪眉梢跳了跳,“何事!”
端木允嘶了口冷气。
“有新发现!”
“昨日拓本上的痕迹,在北城的当铺,我也见到了!”
“一模一样,祥云纹,虎头纹!”
秋风起,她本就穿的单薄,这么站在风里拢着臂,越发显得形销骨立。
实在受不住这风寒,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背风的廊檐下。
“你这么一大早的,去了北城的当铺?”
难得的,徐小爷的关注点不在案情上。
“你去当铺做何事?”
嘶~
这问的,让人如何作答。
端木允沉默了一下,“也没何事,就是觉得北城环境清幽,我想过去赏赏风景!”
她不擅长撒谎。
赏风景?北城这不毛之地,鸟不拉屎,能有风景可赏?
徐浪瞟了她一眼,眼神惯常带着傲慢和冷漠。
“你当你不说实话,我就查不到?”
他自是不信她。
端木允不吭声,囊中羞涩,这让人怎么开口……
好在徐浪也并未逼问,“于当铺何处发现的?”
“院子里,枣树下,廊檐边,均有痕迹!”
“痕迹可新?”
端木允略微思忖后,道,“不算新……”
“但既是有痕迹,时间肯定也不会久远!”
徐浪嗯了声,“你确信痕迹是一致?”
“确信!”
“因着院中痕迹不止一处,我发现其中两处,虎头纹的右脸都缺失了一块儿!”
“跟你昨日拓下来的一样!”
徐浪眉梢跳了跳,照这么说,丁必生也去了北城的当铺?
他去当铺作何,他爹是当朝从五品,家大业大,会至于沦落到典当随身之物?
更何况,他昨日翻账本,并未发现账本上有丁必生的名字!
那店家老头儿的字写的丑归丑,但也不至于会写错……
丁必生为何会出现在当铺……
徐小爷眉头皱起,疑点似乎越来越多。
在院门口站了一小会儿,他复又开口,“去张府,你随我一道去!”
“额……”
端木允略有迟疑,“能否稍等我一刻钟!”
“你又有何事?”
徐浪已然不耐烦,这女人,就是麻烦!
“我饿了,还未吃早饭!”端木允尴尬道。
一清早,天还未亮就出门了,来回两趟一折腾,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你……”徐小爷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女人,怎么净是饿净是吃,抓她的那天晚上,她也喊饿,饿死鬼投胎么?
腹诽两句后他终是调转了方向,“去前厅,吃早饭!”
省的带个饿死鬼出门。
再出酒肆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直奔张府。
到张府时,沈渡已在小竹林里指挥两人在翻土了。
徐浪环视四周,这小竹林,就是王厨子说的,丁必生和十夫人幽会的小竹林。
沈渡蹲在地下拍了拍沈小六的头,一条猎犬。
“它嗅过来的!”
“要没猜错的话,裹尸布就藏在这里!”
沈渡一早来张府就去十夫人的房间查看过了,床上那褥子,的确是被人新拿出来的,完全没使用过的痕迹。
果不其然,两个衙役往下挖了半米,直接拽出一条锦被,锦被上面沾染了大片血迹。
沈小六见着锦被,汪汪两声,低下头在沈渡腰间轻蹭。
沈渡嘬嘬两声,大手揉了揉狗头,“乖孩子,回家给你喂骨头!”
“老徐,还真被你说中了!”
“又一件物证!”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徐浪表情并无惊喜。
端木允算是发现了,这徐小爷除了在酒肆里情绪稍微放松一些之外,其他场合,就是个面瘫。
但他分明又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人。
“昨夜回衙门,大牢里王厨子,可有审出其他的事?”徐面瘫问。
沈渡嗤了一声,“审个屁!”
“睡的比猪还死,踹了两脚没踹醒!”
当然沈小爷没下死手,不然,一脚下去即可毙命……
“不过就是私藏了一样东西,罪不致死,一会儿我送小六回衙门,再审他一审!”
徐浪又嗯了声,“丁必生的私人物品,可有查验?”
沈渡摇摇头,“暂未,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徐浪于这事,并不抱有太大期望。
作案之人能想到将锦被藏于泥土之下,那鞋子,他也能如法炮制。
更何况鞋子还不比锦被,鞋子更小,倘若是直接扔火坑里烧了,那更加死无对症了。
端木允发现徐小爷的眉头,又淡淡的拧起了一个结。
“锦被你一并带回衙门去,我去偏厅看看!”
徐浪说完抬步转身,端木允紧随其后。
正巧这会儿有府里的小厮过来通传,“徐大人,张老爷请你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徐浪面色又沉了沉,这张老爷,说来也奇怪,就十夫人死的那晚,他干嚎了两嗓子,悲恸语句,其余时间,连面都鲜少露过,这会儿说找他,还有事相商……商量何事?
“带路吧,有劳!”他思忖了一下,终是答话。
张老爷在前厅,原本是在喝茶,见着徐浪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
“徐大人!”
徐浪颔了颔首,“张老爷,你找我有事?”
张老爷点点头,“是这样的,如是过世也有两三日了,这气候不佳,老这么放在灵堂也不是回事,我想将她给安葬了!”
气候不佳,尸身便容易腐坏。
的确,这又过了一晚,府里的气味也更难闻了一些。
更何况,死的人还不止柳如是一个,又多了一个丫鬟小桃。
徐浪哦了一声,“这案子还未破,十夫人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倘若十夫人的亲属未曾有异议,那他自然也无话可说。
“如是还有一个胞弟,昨夜也赶来了。”张老爷答话,“她胞弟也同意,就按我说的办,今日出殡!”
“她这胞弟在何处?”
“正在灵堂里!”
“徐大人你要去看看么?”
“去!”当然要去看看,他记得很清楚,王厨子当日说供词,说在小竹林里丁必生和十夫人发生争吵,丁必生威胁十夫人说,要是她敢将何事说出去,就让她这胞弟,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到底是何事不能说出去,她这胞弟,势必也牵连到一二。
徐浪刚准备迈步去灵堂,遇上府里的管家来找张老爷。
管家急吼吼的,似是有要事相报,但又面露难色。
“老爷……”
“徐大人,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张老爷应了声,转头就和管家说话去了。
徐浪将脚步放慢了些,他也并非要偷听,只是这管家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惹人生疑。
张府这管家当得久了,行事也算小心,说话声音不仅小,还知道用手挡着嘴。
只不过徐浪是习武之人,听觉本就胜于常人,这管家挡不挡嘴,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老爷,十夫人的殡葬之礼以何规格,我问过了大夫人的意见了。”
“夫人怎么说?”
“额……大夫人说,十夫人不过就是一介贱婢,能挖个坑将她给埋了就算是仁至义尽,还想要规格……”
张老爷叹了口气,“不可不可,如是嫁进府还不到一年光景!”
“如今惨死,随意给埋了,我心里这坎儿过不去!”
“那这样吧,既不能风光大葬,就按照中等规格……”
管家又迟疑了一下,“老爷,中等规格恐怕也不可,这府内近一年,月月亏空,近日又有好些物件不知所踪,这月的预算,已花销大半,十夫人出殡的预算,只能缩减再缩减了……”
“那……那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