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盲人推拿在促进夫夫关系上的重要作用》BigFat

43、第 43 章

　　还没到推拿馆门口，苏念就扑了过来。
　　他快十岁了，经过苏青一年多的精心照料，个子长高了不少，这一撞之下，差点儿把苏青给撞倒了。

　　苏念放学回家，见推拿馆里没人，还以为苏青丢下他走了。然后去隔壁问，这才知道，苏青被警察抓走了。但他不知道警察局在哪儿，只好在门口等，作业都没心思写了。
　　苏青摸摸苏念的脑袋，笑道：“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苏念瘪瘪嘴，觉得委屈极了。“他们为什么抓你，你又没犯法？”
　　苏青没多解释，笑着问：“吃饭了吗？”
　　刚说完，苏念的肚子就叫了，他忍不住脸上一红。
　　苏青笑了笑，赶紧给苏念做了饭。

　　其实，苏念还在苏家的时候就学会做饭了，但苏青从不叫苏念动手，仿佛是要给小时候的自己一个交代似的。
　　苏念一边吃饭，一边问苏青。“你怎么只看着不吃？”
　　苏青笑了笑，解释说：“不用管我，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苏念怔了一下，“警察局还管饭？”
　　苏青被逗笑了，“跟一个朋友一起吃的。”
　　“哪个朋友？”
　　俩人来了半年多了，苏念还不知道苏青有什么朋友。
　　苏青没回答，他摸索着到了墙边，一把将泛黄不清的照片撕了下来。

　　苏念心里一阵警觉，连饭都觉得不香了。“找到了？”
　　苏青说了声找到了，但苏念听着却觉得苏青并不如何高兴，因而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找到了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苏青特意把声调提高了一些。
　　苏念很擅长察言观色，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苏青是在强颜欢笑。

　　看到苏青这样，苏念本应该感到难过。但他却可耻地发现，他竟隐隐有些开心。他察觉之后，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把。他可能是太贪心了，只想让苏青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苏念吃完饭后，特意把卷子拿给苏青，笑着说：“这是我们今天的考卷，我考了一百分。我们班第一。”

　　苏青果然开心一些，他拿着卷子的手都有些抖了。
　　他因为眼睛看不见，只上了一年级就不上了，对于学校还是很憧憬的。看到苏念这么争气，他是忍不住的开心。

　　但是，苏青也不忘了打击苏念，免得他得意忘形。“别忘了你都十岁了，比别人大两岁呢。大两岁要是还考不了第一，岂不叫人笑话？”
　　苏念被苏青的话一激，立刻燃起了雄心斗志，“我保证，以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

　　“第一倒也不必，只要保证上课的时候努力听讲，第不第一倒也无所谓。”
　　苏青忍不住想起周立新来，他小时候，应该是很渴望跟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儿的吧。
　　苏念见苏青一直出神，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皱眉道：“苏青，你想什么呢？”

　　苏青回过神来，板下脸，“没大没小，怎么直接叫我名字？叫爸。”
　　苏念的脸红了一下，张张嘴，始终没能叫一声爸。

　　第二天，苏青开始找新的店面。
　　花市街肯定是不能住了，说不准哪天又被油光水滑给拎到局子里。
　　一听说苏青要走，街上各年龄段的妇女都不开心了。
　　苏青手艺好，要价还不高，到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盲人推拿师。

　　苏青赶紧说明情况，“回头我找到地方了，一定跟大家伙说一声，到时候还欢迎大伙前来捧场啊。”
　　妇女们全都笑着应下来了。

　　在起义路附近几条街上转了好几天，苏青还真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那是一家临街的店面，三十多平，照旧前后两间，前面可以当大厅，后面可以做单间，晚上还可以用作卧室。
　　这地方人流量不小，关键房主等着用钱，租金也不贵。

　　苏青立刻拍板，交了半年的租金。
　　交了租金，苏青就给周立新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周立新接了。
　　苏青笑道：“立新，忙着哪？”

　　再次从苏青口中听到自己的新名字，周立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他刻意忽略了这种感觉，猜测道：“地方找好了？”
　　苏青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找好了，就在东风路上。”
　　周立新也替苏青高兴，声音里也带出来几分笑意。“那就好，恭喜了。”

　　苏青忍不住笑，他说了声谢谢，又道：“有时间过来推拿吧，免费。”接着就把具体地址告诉周立新了。
　　这回，周立新迟疑了，他苦笑一声，只说有时间会过去的，到底没说具体时间。
　　挂掉电话后，苏青的心情有片刻的黯然。

　　但他来不及沉浸其中就回了花市街。他租了辆面包车，把东西从老地方拉过来了，收拾干净之后，推拿馆就正式挂牌开张了。
　　开张第一天，苏青就给妓女们打好了招呼。
　　“回头各位去，我给打八折。各位介绍去的客户，只要提你们的名字，我也给打八折。怎么样？”

　　妓女们自然乐得答应下来。
　　接着，苏青又给郭双来去了个电话。
　　郭双来接到苏青的电话有些吃惊，笑道：“小苏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是不是还要打听那个马志平啊？别说，我还真留心了，可惜的是，实在是没头绪了。”

　　“不可惜，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人找到了。”
　　苏青笑了笑，只不过，郭双来听着却觉得那笑有些假。
　　“找到了？哪儿猫着来啊？”
　　苏青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周立新。”

　　郭双来那边似乎是拍了下大腿，“我就说嘛，我闺女还能看错喽？这么说来，你打电话是要我过去免费推拿的了？”
　　“可不呗，”这回苏青笑得十分真诚，“一年免费。我说到做到。”
　　“那敢情好，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就去。”郭双来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就等你过来捧场呢。”苏青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郭双来到了。
　　一推门进来，苏青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他听郭双来说过，最近开上出租车了。

　　郭双来打量了推拿馆几眼，见一个人都没有，玩笑道：“这地方可没原来那地方养眼了，怪不得这么冷清。”
　　苏青知道，郭双来说的是没了那群爱搔首弄姿的妓女了，笑了笑，“是啊，没有美女了，可不是连人都少了。”

　　郭双来脱了衣服，趴在推拿床上，笑道：“别急，你这手艺，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苏青在手上抹了推拿油，就摸上了郭双来那两个肥胖的大屁股蛋子。
　　郭双来常年开车，屁股尖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苏青知道，这是司机们的职业病。于是，推的时候特别用了点儿力，舒服得郭双来忍不住哼了一声。
　　郭双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我给你带点儿同行过来，估计得乐疯了他们。”
　　苏青笑道：“就等着郭哥这句话呢。”

　　推拿馆开张的第二个月，生意就火起来了。
　　大部分都是老客户以及转介绍的。有原来的妓女们，还有郭双来介绍的同行，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也不知道是谁介绍的。
　　总之，推拿馆干得风生水起。

　　一天，推拿馆来了位文化人，听说话的口气像是老师，进了门就说：“老板啊，你这儿有点儿太朴素了，墙上最好搞些装饰嘛，比如说挂个字画啊什么的，看上去会比较有感觉。”
　　苏青附和着笑道：“是是，您提的好，回头真要考虑挂上点儿字画什么的。您是做什么工作的，老师吗？”

　　果不其然，来人点头笑道：“这你都猜出来啦？果然，干哪行就是干哪行的，想藏都藏不住。”
　　苏青心里不以为然，您这是想藏吗，就差拿大喇叭高喊自己是文化人，自己高人一等了。嘴里却笑道：“您在哪儿教书？”

　　“县一中。”来人一边脱上衣，一边说，“就做个局部就行，职业病，颈椎不好，腰椎还凑合。”
　　苏青觉得有些奇怪，县一中离这儿远着呢，几乎跨了一个县城了。奇怪道：“那您是怎么知道我这儿的？”

　　来人说道：“小周推荐的，他说你这儿手艺不错，要我过来试试。说实话，要不是给小周这个面子，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过来的。你想想啊，这儿多远啊，康悦几条街就到啦。”
　　苏青心中一动，“您说的这个小周是不是周立新？”

　　“不是他还有哪个？我们学校就这么一个姓周的。我说，你还做不做啊，啰里八唆的……”
　　来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抱怨起来了。
　　苏青说了声马上，立刻倒了些推拿油，抹开了，开始推拿。

　　因着是周立新介绍的，苏青不想让周立新到时候落埋怨，再加上又是个新客户，很可能成为老客户，而且可以转介绍其他的老师过来，苏青自然就更加用心了。
　　一通推拿下来，来人几乎一直在哼哼，毫无疑问，是舒服的。

　　来人还算满意，走的时候加了一句，“还行吧，回头有时间我再过来。”
　　来人走后，苏青立刻给周立新去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