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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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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新一怔。
老人解释道：“这把二胡叫问情，是我过世妻子的。”
周立新立刻跟老人道了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老人笑着叹了口气，“店里那么多二胡，你再看看别的。”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周立新再看别的二胡，始终觉得不如第一眼看上的那个好。周立新选了半天，也没能再找出一个来。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不好意思啊，可能要您白跑一趟了。”
老人摆摆手，笑道：“别这么说。回头你想挑二胡，随时欢迎你过来。”
周立新笑着点了点头，但神色间不免有些失落。
他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老人叫住了，“小伙子，你要把这把二胡送给谁啊？是普通朋友还是……你的心上人？”
周立新的脸立刻红了，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一个普通……普通朋友。”
老人哈哈笑了起来，道：“不要觉得我年纪大了，眼神就不好使了。依我看哪，肯定是送给你的心上人。既然是这样，那这把二胡就送给你了。”
周立新又是一怔，“送给我？”
“是啊，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老人把二胡从橱窗上取下来，用琴盒装好了，“人活在世上，要想找一个贴心知己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小伙子，你要珍惜啊。”
周立新心下十分感激，接过琴盒，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虽然老人说不要钱，但周立新如何好意思白拿，于是趁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下了二百块钱。
回到家，周立新把二胡挂在了墙上，看着看着，就想起之前在T市租房子住的那些日子。虽然艰难，但却幸福。
周立新不敢多想了，移开目光，去收拾行李了。
腊月二十八，周立新带着张珊珊回了羊角村。
周秀花在看到张珊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她以未来儿媳妇的标准盯着张珊珊研究了半天。
张珊珊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但在周秀花毛骨悚然的目光中也很快败下阵来。
她偷偷跟周立新说：“立新，你妈对任何人都这么热情吗？”
周立新忍不住想笑，但脸上仍旧一副严肃的表情，“分人。”
张珊珊叹道：“妈呀，这视线也太灼热了，我都不敢睁眼看了。”算是为自己的心血来潮付出了代价。
周秀花经过观察，很快得出了结论。她认为张珊珊作为自己的儿媳妇百分百没问题，于是就更加热情了。
虽然家里只有三个人，但每天都是四菜一汤。而且，每餐必有荤腥。这对周立新来说，简直可以说是皇家待遇了。
尤其是大年三十晚上，周秀花更是做了六菜一汤的高规格饭桌。
张珊珊简直瞠目结舌，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偷偷对周立新说：“这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这么吃？不长肉简直没天理。”
吃完饭，仨人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周立新拿出手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正犹豫一会儿要不要打个电话，电话铃响了。
是苏青。
周立新怔了一下，苏青的电话打得有点儿早了。
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毕竟，俩人现在是普通朋友，打电话自然也就没必要凑那个时间点了。而且，苏青身边还带着苏念。
想到这里，周立新嘴里微微发苦。他按下接听键，叫了一声，“苏青。”
苏青似乎是笑了一下，说：“小念睡觉早，我就想着早点打电话拜个年。春节快乐啊。”
周立新心道果不其然，他赶紧回了一声，“春节快乐。”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几十秒钟，苏青笑道：“婶子身体还好吧？”
“还好，比往年还胖了一些。”周立新笑着回道。
“啊，那就好，那就好。”
苏青说完这句，两个人就又没话说了。
苏青等了一下，又说：“什么时候开学，回县城？”
周立新回答道：“正月十六开学。不过，我们可能得早点儿回去，初六七吧。”
苏青敏感地察觉出了什么，“有人跟你回家了吗？”
周立新觉出自己失言，暗暗有些后悔。
不知怎么回事，他不想让苏青知道他是和张珊珊一起回来的。于是，他模模糊糊地回答说：“哦，有一个同事，没买到回家的车票，就到我家过年来了。”
苏青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了大概有两分钟，苏青准备挂断电话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我挂了。”
“等等，”周立新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苏青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了声谢谢，见周立新没再说别的，于是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苏青就坐在沙发椅上发起呆来了。
苏念已经在后间睡着了。他睡觉有个毛病，总是爱踢被子。苏青歇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苏念。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苏青怔了一下，不知道这回是谁打过来的。总之，应该不会是周立新。或许是哪个客户？应该不至于。难道是冯晋生？但俩人之前已经通过电话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春节快乐啊。”
不管是谁，问一声过年好总不会错的。
“过年好，过年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油光水滑的声音，只不过，因为隔着电话和遥远的距离，听上去总是跟平常面对面说话时听到的声音有些不同。
苏青怔了一下，奇怪道：“张警官？”
油光水滑怎么会有他的手机号码？苏青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上次被误抓到警局里做笔录的时候，登记了电话号码。
张警官那边似乎很热闹，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听上去吵吵嚷嚷的。
张警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等会儿，我出去跟你说。”
两分钟后，电话那头果然清净了不少。
苏青笑道：“张警官怎么特意打电话过来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张警官用他独特的嗓音笑道：“我这不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特意给你们孤儿寡……寡父打个电话送送温暖嘛。”
“那还真是多谢您了，”苏青忍不住笑了笑，“回家了？”
张警官说了声是，“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们家人多，热闹。应该听出来了吧。”
“嗯，热闹好，热闹好啊。”说到这里，苏青的声音里带出几分落寞。他家里人也不少，但从没有这么热闹过。即使热闹，那里面也没有他。
张警官嘿嘿笑了两声，“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苏青不想多说，他假装打了个哈欠，道：“张警官，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你赶紧回去玩儿吧。”
张警官嘴里切了一声，大度道：“算啦，算啦，滚回去睡觉吧。作为年轻人，我是打算玩转通宵的。”
苏青忍不住笑了笑，“那就预祝张警官玩得开心。张警官，再见。”
刚要挂断，就听张警官油光水滑地笑了起来，“别老张警官张警官的叫，我叫张五一。”
苏青想了想，“五一生的？”
张五一笑起来，“是啊，怎么样，这名字有意思吧。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啥时候生日了，那就提前准备好生日礼物吧。挂了。”说完，直接切断了电话。
苏青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觉得这个张五一实在是脸皮太厚了。
苏青在年前已经跟冯晋生打过电话了，而除了冯晋生，他在县城并无别的亲戚朋友，因而，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五都不用走街串巷地去拜年。
他和苏念俩人就围坐在暖气旁嗑瓜子吃糖。
苏念想出去了，苏青也会跟着，去附近的公园和街道走走。
因为大部分人都回家了，路上显得很安静。俩人有时候一走就是半天，走得身上都出了汗才回家。
正月初五吃了顿饺子，就到了正月初六。
推拿馆重新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人们陆陆续续地从老家赶回来了，推拿馆的生意也渐渐好起来了。
这天，推拿馆刚开门，张五一就走了进来。他自动自发地躺到了他专用的躺椅上。
还没说话，苏青就先笑了。
“张警官回来了？”
张五一嘿了一声，“你还真行，我这儿还没开口呢。”
“你屁股一沉，我就知道是你。”
张五一嘴里啧了一声，“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暂时没客，苏青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张五一磨起牙来了。
“昨天刚回来的，一大早就过来看看你们这孤儿寡父的。”张五一笑道，“感动不？”
“多谢党和国家的关心，”苏青说了一句，起身倒了两杯茶。“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请张警官喝茶。”
张五一见苏青走得磕磕绊绊，有茶水洒出来了，淋在了他手背上，赶紧起身接了过来，“你还是老实歇会儿吧。”
说着话，来了一位常客——赵大爷。
赵大爷一见张五一，先笑了。“张警官，您来得可够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推拿馆的哪位美女，叫您给看上了呢。”
张五一哈哈笑了两声，“其实，我就是奔着跟您聊天来的。”
苏青就着俩人闲话的工夫，已经做好了推拿的准备工作。他笑着对赵大爷说了一声，“还是老规矩？”
赵大爷笑着说了声是，“苏大夫啊，就大爷这两条腿，都快让你按娇贵了。不按了，都不舒服了。”
苏青笑了笑，“这可不是娇贵了，是结实了。您忘了，刚来的时候您还拄着拐呢，现在拐杖都扔了。”
“是是，再按几个疗程就好了？”赵大爷说这话，已经脱了裤子爬到了按摩床上。
苏青一边给赵大爷推拿，一边说：“看恢复情况，应该用不了一两个疗程。”
赵大爷舒服地叹了口气，“只怕腿好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这儿了。推拿完了，实在是舒服，感觉浑身上下都轻巧了。”
说完，像是特意验证自己的话似的，赵大爷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舒服的叹息。
张五一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心里痒痒起来，他对苏青说：“我来这么多回，你怎么也不给我推拿推拿？”
苏青的手没停，嘴里回道：“我这儿可是自由交易，没有强买强卖的。您要想推拿，交钱就行。”
张五一嘿了一声，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笑道：“赵大爷清了，给我来五块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