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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我的思想一直这么危险吗 ...

  •   林二七的瓦房,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可以挡风。贺焯以前是很喜欢偏复古的东西的,小时候也曾缠着贺琰给他建一个梁制瓦房。

      不得不承认,当初贺琰随便从贺家楼盘里抓的几个工人建的破瓦房,也比林二七的房子好上千百倍。

      林二七干脆下午没有回茶馆打杂,待在家照顾林嫂。林嫂不过睡半个时辰就行了,精神得像睡一整夜刚醒似的,被林二七强按回床上歇着,不让下地走动。

      贺焯一面感叹林二七是个爱老婆的好男人,一面打量这个房子。

      很普通的梁制建筑,瓦是整个初阳平民都在用的瓦,墙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是梁朝使用最普遍的青砖。

      那为什么......这房内,灵气稀薄?

      从外面感受不明显,他从房门外跨入门内,清晰地感知到房内的灵气稀薄到令人发指。

      长期处于这种浓度的灵气之下,是要夭寿的。

      林二七看上去那么憔悴,是否也有这一层原因呢?毕竟他白天是要去茶肆工作的,而林嫂整日待在家做家务。

      林二七那边安顿好妻子,去屋后的水井把镇了一天的大西瓜拎出来,咔嚓咔嚓几刀下去,挑着一块籽少瓤多的递给坐在凳子上的贺焯。

      “恩公,还不知道贵姓呢。”林二七语气都强憋得文绉绉的,生怕怠慢了恩人。

      往日郎中开完药熬好给婆娘灌下去,就能昏过去消停个三两时辰,药效过了魇得更厉害。这恩公出手,吃下就见效,人就舒舒服服睡了半拉时辰,又活蹦乱跳了!

      贺焯接过,他从不曾这么整块整块吃西瓜,挑尖尖咬下一口,不甜,反而有些苦涩。植物缺少灵气,确实结不出什么甜果。

      “免贵姓贺。”他暗搓搓往西瓜里输些灵气,再咬一口,甜了不少。

      “贺恩公,您要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就一直住我家,您就当是自己家!”林二七又递给躺着的林嫂一块大的,轻声嘱咐着先好好养身子,也别怠慢了恩公之类的。

      贺焯没去细听他们的对话,他仔仔细细地放出神识搜索整个屋子。

      表面上并无异常。再往深处探索一番吧。

      墙里只有各种各样的小虫尸体,瓦间尽是灰尘,地下......

      等等,床头底下有一个不小的空间,在缓慢地吸收灵气?!

      林二七夫妇见恩公盘膝闭眼坐在凳子上,双手还结着法印,也不敢出声,唯恐打扰到恩公打坐。

      “床头下半尺,是否有......一青铜瓶。”贺焯睁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林二七不明所以,看向林嫂。林嫂憋红了脸,半天说出一句,“恩公您真是,神了!”

      林二七看上去根本不知道有这个青铜瓶的存在,那就只能是林嫂自己埋的。

      “......那个瓶子有问题。”贺焯猜到里面可能是林嫂自己的藏品,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伤她心。

      林二七二话不说,自己婆娘点头同意之后,撸袖子掀砖取瓶子。

      “您别说哈,这瓶子还挺沉的。”

      贺焯之前虽然用神识大概扫过这个青铜瓶,此刻亲眼见到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精致。

      这是一个双耳窄颈大肚瓶子,瓶体上满是浮雕,几只似狮似虎的走兽在瓶肚追逐着,仙鹤一般的飞禽栩栩如生,似是在瓶颈飞舞。那双耳是祥云形状,整个瓶子简直精细到了每根毛发。

      美中不足,也就是外壁刮着的那一层厚厚的土,和有些损坏的一只侧耳。

      它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物件。配它的位置,要么是在达官贵人的桌上,要么是在博物馆的玻璃展台里。

      林二七用汗巾细细擦了一遍瓶上的灰,这才递给贺焯。

      贺焯接过,心里又是一惊。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它在抽取自己的灵气。虽然对修者来说速度很慢,但哪个凡人都禁不住这么吸啊!

      他赶紧打开盖子,匆匆瞄一眼里面的东西。尽是些碎银子和纸质地契,还有几个银首饰,都黑漆漆的老旧得很。只一支素金簪子,闪着贼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用灵气包着手准备伸进瓶子里把簪子拿出来,却发现自己骨架太大,卡在瓶口了。

      贺焯:“......”丢人。

      不得已,他凝实灵气准备把簪子硬扯出来。灵气一沾那簪子就被吸没了,跟拿肉包子打狗似的。

      贺焯:“......”至少知道确实是这玩意搞的鬼了。

      他有点沉不住气,暴躁情绪占据上风。灵气不行咱还有神识,咱直接上神识......

      正当他打算直接拿神识“硬碰硬”时,林二七递上了刚去厨房拿回来的大长筷子。

      贺焯:“......”刚刚那个鲁莽之人并不是在下。

      内心戏再怎么闹腾,贺焯也是面上不显,手稳稳地把簪子夹出来。

      脱离了青铜瓶,簪子对灵气的吸力又大了不少。贺焯在开始夹的时候就在瓶子周围设了一圈灵气壁障,也是料到这种情况。

      但是贺焯草草估计一下,照这速度,自己所有灵气都不够这破簪子吸的。他果断把青铜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全倒出来,再把簪子塞回去盖上盖子。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又回过味儿来。

      贺焯:“......”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全倒出去。

      林二七夫妇被他这一通操作唬得够呛,也不管自己家底全堆在地上,只关心这簪子和瓶子什么奥秘。

      贺焯想想,用他们相信的说法解释,“这簪子就是让林嫂遭魇的罪魁祸首,瓶子能削弱它的威力。”

      林二七一脸迷惑,拉着婆娘问哪来的这俩要命的玩意。林嫂泪光连连,连声说道,“那不是你大婶来找我说礁海村的事嘛,她顺手给我带的,她说好看我就留下喽......早知道这东西害人,我哪能留着它!”

      林二七愁得恨不得把脸给搓破,又不舍得责备婆娘,憋出来一句,“行了,不怪你,不怪你!以后再喜欢,也看好了再买!”

      林嫂见他一猜就知道是自己求着大婶买的,也不敢说什么。

      贺焯心里思索着那素金簪子上的纹路。那纹路甚是粗糙,但一看就是个应龙,还挺传神。花纹不对称,龙最下面依稀能看出是半个龙珠。

      若真如他猜测,是二龙戏珠,这簪子怕是对簪灵器的其中一半。

      二龙戏珠本应是祥瑞,却泛着贼光,这天下龙气绝对出了问题。但龙气对它的影响不应如此之大,除了龙气问题,它本应拥有的灵气也被强行取走了。

      礁海村?难道就是林二七所说,那个消失的渔村?它来自礁海村吗?礁海村又经历了什么?

      贺焯越来越觉得,这些事绝对没有“几个失败的聚灵术”那么简单。

      得到林二七肯定的回答后,贺焯已经肯定自己要去那个渔村一趟了。

      不只是好奇,也不仅是想避免再有无辜的人失去生命。他想为梁献帝做些什么,万一可以帮他稍微阻止这个王朝的覆灭呢?

      他现在要做的,一是找些天材地宝炼成肉身,二是找商霁瑕要个签名,三是想办法回去。贺焯自认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但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既然能领悟时间法则穿过来,自然也能搞出第二次穿回去。

      林二七不敢打扰恩人思索,弯腰把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捡起来。贺焯暗暗责备自己做事不经大脑,怎么就直接倒在地上。

      “林兄,这素金簪你准备怎么处理。”

      毕竟东西是人家的。贺焯虽然研究的瘾上来了,也不打算夺人所爱。他又想起贺琰的好来,若是贺琰在,他大可以砸钱把喜欢的东西全搜罗回家。

      “全凭恩公定夺!这,这簪子看着金贵,就不是我们这小老百姓消受得起的......恩公看着有用就收下吧!”林嫂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抢着林二七的话。贺焯见这夫妇俩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也没再客气。

      “青铜瓶先借我几天,待我寻到别的法子安置这簪子,就把瓶子还给你们。”

      林家夫妇自是没有异议。

      眼见着天色半黑了,林二七张罗着专门给贺焯收拾一床干净的铺子。贺焯摇头婉拒,“不必,我打坐就好。”

      贺焯实在没脸直说,他嫌弃林二七家的被褥又硬又糙,还发着一股子霉味。

      贺焯自衬修真之人,往日也经常以冥想代替睡眠,打坐一晚上绝对没什么问题。

      他其实也不太愿意跟他们有更多瓜葛。贺焯不擅长与人交往,所以与朋友几乎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若不是实在囊中羞涩没有地方可去,他绝不会寄宿他人家中。

      林二七看看自己拿出来那床被褥,再看看恩公白净得像个世家大少爷的脸,也有点怕粗布磨破恩公的皮肤,便不再多言。

      贺焯在院里寻得一处安静地方,整个小院也就那一片月色如水般空明。毕竟是盛夏,和衣在外,夜里的清风也凉爽得讨喜。他打算先好生歇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去礁海村一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打更的才“咚!——咚!咚!”地敲着那破锣过了街,贺焯也才放下顾虑浅浅睡着。

      有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贺焯不敢深度冥想,隐约听到脚步声就猛地清醒,也不睁眼,只放出神识警戒着。

      三更半夜的,什么人直接就奔着这来了?

      虽说这地界,凡人偏多;他来初阳城大半天,也不曾发现别的修士。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再次确定那些人是冲着这边来的,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尖利的声音。

      “就是这儿,老爷!”她喘口气,“那个救活林家婆娘的先生,就在这儿没走!”

      他们和林家还有些距离,贺焯没再犹豫,收束住正在运转周天的灵气,起身敲敲他身边的窗户框。

      今晚是个大晴天,他只借着月光就能看得清晰。林家夫妇也还特意为他在屋里留了蜡烛,窗纸发着橘色暖暖的光。

      “林兄林嫂,有人冲着你们家里来了。”贺焯指关节轻叩窗框,尽量收着劲,控制在林家夫妇刚好能听到的音量。

      “......啊?”林二七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脚步近了,他们似乎完全不打算遮掩,乱糟糟讲话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无比明显。

      “谁谁谁啊!”林二七在贺焯的示意下,终于也听到来人的声音。他立马就给吓醒了,“恩公啊,我林二七、我林二七平时也不惹祸,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林二七那张脸苦笑着,甚是无措。

      贺焯皱眉,虽说梁朝夜禁不严,但这一点多钟聚众出门的事还是少有。再根据他之前偷听到的女人的话......

      贺焯大概猜到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了。

      那群人都手脚利索,没有一个面露颓丧之相。仅一人脚步虚浮,却不用多加查探就知他只是肾虚。

      贺焯表示自己并不想这么熟练。修真之人本就精于研究肉身,个个都是不差的医者。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神识掌控炉火纯青,看身体不足一看一个准。

      不过以前请得动贺焯的那群狐朋狗友......罢了,提起来有些脑瓜疼。

      所以,那个和林嫂一样失了灵气的人,不在他们之间。

      贺焯很愿意管这个闲事。

      毕竟凡人所需灵气简直不值一提,他随随便便分出来一点就行了。

      素金簪子也是一对的,正巧看看另一个是不是跟这个一样,是个被人为损毁的灵器。就算不是另一个簪子,也有极大可能是什么灵器。

      在灵气稀缺的梁朝,居然能连续遇到两个灵器,贺焯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嗑嗑嗑。

      到门口了,灯笼的光顺着门缝照进来,像恐怖片。

      贺焯心想这人还挺客气,但是没去开门。

      毕竟是别人家,只有主人才能决定把不把“客人”放进来。

      即使“客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像个精神病过来敲门。

      林二七看贺焯一眼,过会儿才哆哆嗦嗦问一句,“谁啊?”

      “林二!开门!是我,安府赵正家的!”

      “原来是赵姐啊,您这是......”林二七小步跑去开门,“这,知府大人叫你来的?”

      那女人的声音极有辨识性,和贺焯最初听到的女声一样刺耳。

      门锁刚卸下来,只听咚的一声,外面的人就把门推开了。

      “不错,那治好你婆娘的神医在哪?”

  • 作者有话要说:  https://wx2.sinaimg.cn/mw690/007RQauLly1gcxbgr6x1dj30yd1lbwwd.jpg
    晒一下我蛾子,他真的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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