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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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任务……解释一下吧。”
芥川拖着极为疲乏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跟着太宰走进了平时训练用的废弃建筑物内，徒步爬了十多层楼梯以后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而体力也已接近透支。
“那、那是因为……对方的数量太多了，在下……”
“分给你用的人也不少吧……你又甩下他们一个人往前冲了，我说得对吗？”
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亮了室内一片小小的空地，芥川刚好站在那条阴阳分隔的界线外，他看着太宰说话时忽明忽暗的脸，淡淡的绒毛像一圈光晕勾勒出他好看的面部线条，那头蓬松的短发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梦幻得有些突兀与不真实。
看着发愣的芥川，太宰的眉头少有地皱了皱，脸上仿佛罩着一层冰霜。
紧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太宰治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怖，这是说明他很生气的标志。
回过神后的芥川只觉得全身都冷透了，是那种冷到骨髓里的、血液都失了温的冷。
是敬畏。
太宰的异能名为【人间失格】，所有的异能在他面前如同摆设，包括芥川引以为傲的罗生门，他的攻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只要触碰到太宰的身体时就会被驱散，而体格上的差距是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鸿沟，因而芥川面对太宰总会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恐惧感。
但是此刻，芥川所惧怕的却不是这肤浅的来自躯体上的疼痛。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惧怕看到太宰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
“对不起，太宰先生。”
芥川强行压下内心汹涌的情绪，低下头乖顺地道。
“呼……真是的，完全拿你没办法。”
太宰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用很无奈的语气边说边走到芥川面前，轻轻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对上自己的视线。
“每次都能看似卑谦地道歉，心里实则很不服气吧？执行任务时总是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用自己的方式去行动，是不是想着只要成功了就能否定我？”
即使被贫民窟的人称为“无心之犬”，但芥川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更何况是面对太宰这样精明的人，他那双总是镇定固执的黑眸划过一丝被戳穿后的慌乱和讶异，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逃不过面前的人的眼睛。
“你不是个蠢人，却总是做蠢事，说到底骨子里还存有养成了十多年的来自贫民窟的习性。不过虽然缺点很多，但是我没想到你还懂得钻空子耍小聪明，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
看着芥川越来越无措的脸，太宰继续平缓道：“芥川君，你，从来没有说过‘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即使任务失败了也不会向我承诺‘不会再有下次’，当真是无药可救……”
最后一句话的语调变得异常冰冷，在芥川做出反应之前太宰治突然提起膝盖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肚子上，吃痛的芥川猛然躬下腰去，同时快速往后退去，可太宰并不打算给他缓和的机会。
“唔……”
被再次击中的芥川不禁发出一声破碎的音符，本就应对得极为吃力的他立马就变得无力还手。
“既然没有凭一个人就能完全解决的能力，就不要像只小丑一样在敌人面前戏耍你的异能！我不需要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属！也没有耐心教你怎么在港口黑手党里苟且偷生！”
太宰严厉的声音回荡在飘满浮沉的狭小房间里，是世间最为遥远、最为缥缈的声音。
对于芥川，他明白温柔悉心的教导不如拳头和斥骂来得有用，况且前一种方式与他永远都不可能沾上关系。
太宰聪慧得令人发指，用语言一层一层地剥开了芥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理防线，将他的弱点尽数暴露在眼前，再在他内心脆弱时加以暴力上的教育，且毫不手软。
三个月以来，这是芥川第一次真真实实地从心底彻底折服于他。
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他终于明白了。
只不过，这仅仅是太宰带给芥川的痛苦的冰山一角。
这只是开始。
※ ※※
“少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却在为港口黑手党做这种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等背后的组织一定会……”
“过去十余载，在下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没有信仰也没有意义，是那位先生给了在下重生，阁下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若是想拖延时间，那在下也可以肯定地说，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芥川打断了男人的话，用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阴沉嗓音回道，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倒不如说是为了时刻证明自己的决心，或许还会偶尔牵动一下那个人的心弦。
“不，我完全没有要拖延时间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是被什么人洗脑了，但……”
“哇，大叔你在这里公然挖墙脚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穿着一身黑衣的太宰治从黑压压的人群中间的通道上缓缓走来，敌对组织的领头人警惕地看着他，心中浮现出一丝极为不妙的预感，便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枪。
“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就是你口中那位洗脑了芥川君的人哦……”
太宰满不在乎地道，用暗含深意的目光在芥川与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来回打量，而后捏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嗯，似乎还不错。或许到那边以后有更好的待遇呢，怎么样？芥川君，你的回答呢？”
“在下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追随太宰先生一人！”
芥川迫不及待地回答道，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某一点，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很紧很紧。
太宰无所谓的语气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了他的心尖上。
“别别别，不用这么吓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受不起你这样的……”
太宰摆了摆手，对芥川如同宣誓般的发言似乎很头痛。
“那么，你明白了吗？”
太宰把目光重新转回到了男人身上，那人看着他那只褐色的眼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那只眼似乎含着极浅的笑意，然而转瞬即逝，细看时却只剩下无边的阴郁与冷漠，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看来放弃了呢，就是这样咯，既然芥川君放弃了跳槽，就不用把他也列为射杀对象啦。用你们惯用的方式解决吧，立刻。”
太宰治的声音慢慢变冷，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便转过了身，背后即刻响起了震耳欲聋连绵不断的枪击声，只不过片刻后便归于了平静。
※※※
须臾往事如幻灯片般快速略过脑海，等回过神后芥川才发现已经到了大楼的顶层，在电梯关上之前他快速迈出一只腿走了出去，而后朝那个戒备森严的房间走去。
“首领。”
从芥川进来后到现在，森鸥外的视线也没有从手中的文件上离开过，一旁年幼的金发女孩扯着他的衣袖不停闹腾着，口中呜呜哇哇地骂着什么，而那个如谜一样的中年男人依然面不改色。
“是个头疼的事呢……”
他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虽然你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可这个任务除了你交给别人都不太合适。”
森鸥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芥川，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任务虽然有一定难度，却并不像首领所说的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够胜任。
“辛苦你了，芥川君。”
知道面前的青年从不会多问，更不会拒绝，森鸥外又露出了一贯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