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02、第200章 莲花妙的婚事

　　这次出行，除了贴身护卫独斫，必要的随从，王育指名要带上莲花妙，趁胜军还没想起莲花妙的身份，把她带离王舍城。此时莲花妙只被当成普通宫女，王育的要求并未受到阻拦。

　　出城当日，王舍城的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送行，他们哭诉不公，为王育未能成为国王抱不平，有激进者甚至抓住车轮。他们不仅因为尊敬爱戴王育，更是因为害怕，王育一旦离开，新政很可能废止，一切又将回到婆罗门横行无忌的状态。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王育不停安慰他们，马车十分艰难地出了城。

　　王宫里，胜军坐立难安，“他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是的，陛下。崩德罗迦王子已经出城了。”密探回报。

　　“密切监视，确定他真的离开了，而不是在附近徘徊。”胜军不放心道。他转身对黑天说：“婆苏提婆，请听我的建议，根本不该放他走，把他叫回来吧！我在宫里设伏，杀死他易如反掌，我们要永绝后患。”

　　黑天不屑这种建议，“陛下没看到他出城时的景象吗？人民依然拥戴他，现在杀了他，您就当成不国王了。请听我对您的建议，您应趁崩德罗迦离开王舍城的时机，想办法得到民心，使民心远离崩德罗迦。当人民爱您更胜过爱他，就可以对他下手了。”

　　“可我该怎么做？”

　　黑天笑道：“陛下不能因为人民爱戴崩德罗迦就惩罚他们，却可以惩罚诋毁国王的人，抓几个言论极端者杀鸡儆猴。但同时您要对人民慷慨一些，安抚住他们的愤怒。许多人支持崩德罗迦，其实是为了一口饭，崩德罗迦推行新政，使他们吃上了这口饭。如果他们发现陛下也能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不会反对您了。另外陛下尤其要尊敬婆罗门。人民或许不会信国王的话，但他们相信神。使婆罗门称心如意，婆罗门就会为您说好话。崩德罗迦能通过讨好湿婆信徒的方式，成为神的化身，陛下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婆苏提婆一语中的。”胜军感激道，“您对我的帮助永生难忘。”

　　“能帮您的只有这些了，我将返回多门城，以后的事全靠陛下自己。”黑天说。

　　“婆苏提婆！要是您走后，崩德罗迦打回来怎么办？”胜军担忧道。

　　“难道您没办法对付您弟弟吗？所以与俱卢联姻是您需要的，这样您可以得到援助。”黑天说道。

　　胜军苦了脸，这不是平等的政治联姻，以后他就得依靠俱卢过活了。要是父王在世，知道他将看俱卢态度行事，还不把他给撕了！可父王毕竟已经不在，他首先得坐稳王位。

　　“我已经命人去找公主。要是找不到呢？可否用王室旁系女子代替，或者我收养一个女儿。”胜军征求意见。

　　黑天笑着轻摇头，“陛下，您当俱卢这么好打发吗？更何况这次联姻对象是般度系的王子，以后般度系前途无量，怎么能随便找个女人应付？您要知道，现在多少国王送女儿都送不进去，也就摩揭陀的公主尚能匹配。”

　　正说到这里，宫中的侍者高兴前来报喜，“陛下，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先王果然还有女儿没出嫁！”侍者捧着宫里的名册禀报。

　　“快说！是谁？”胜军马上高兴了，这可解决了他的难题。

　　但侍者稍显为难，“不过这位小姐出身有些低，她的母亲是个女奴。先王临幸过一次，然后被遗忘了，这位小姐就被当作宫女养大，名叫莲花妙。”

　　“奴婢子？”胜军又失望了。

　　一旁的怖军不满道：“奴婢子怎么能嫁王子？偕天虽然是我们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但也是正牌王子，配奴婢子简直侮辱他！”

　　侍者叹气，又得辛苦重找。

　　“说说那位小姐的详细情况。”黑天却发了话，他似乎有兴趣，“我收集的情报告诉我，崩德罗迦有个亲近的侍女就叫这名字。”

　　侍者回答：“是的。婆苏提婆，一切在您掌握中。她确实是服侍崩德罗迦王子的侍女。”

　　“崩德罗迦的亲信就更不行了。”胜军拒绝道。

　　“我觉得有点意思。”黑天看向怖军和阿周那，“你们觉得呢？虽然是奴婢子，可毕竟是伟大的妖连王的女儿，就凭她父亲的威名，也给偕天长了脸。”

　　阿周那没意见，黑天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怖军很反对，但黑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选择了沉默。

　　“那就这么定了，回去把这件喜事告诉坚战和偕天，就说是我的意思，坚战一定会同意的。”黑天笑道。

　　胜军反对，但他的意见不重要。

　　“可是……”侍者有话要讲，“莲花妙已不在宫里，跟着崩德罗迦王子走了。”

　　“那就把人追回来。”黑天下令，“这件事就交给胜军陛下去办吧！现在我得赶到俱卢为陛下您奔走。我在甘味城等陛下的好消息。”

　　“婆苏提婆！”胜军希望黑天能改变主意，但黑天态度坚决，而且马上就要走，不是他留得住的。

　　“陛下，现在怎么办？”侍者都为胜军担忧。

　　“他这是嫌我与崩德罗迦的仇结得不够深啊！”胜军瘫坐宝座，“还能怎么办？黑天的意思不能违抗。要是被他抛弃，我就真的一点助力没有了。去吧！追上崩德罗迦的队伍，把莲花妙召回来。就说她已是摩揭陀的公主，不需要陪崩德罗迦到远方去了。”

　　黑天三人已经走出大殿，阿周那放出满腔疑惑，“摩陀婆，胜军说得有道理。我挺好奇，为什么不杀了崩德罗迦，为什么要偕天娶一个侍女？”

　　黑天对阿周那的态度永远如春天般明媚，他笑着说：“假如崩德罗迦死了，帕尔特，你认为我们能平安离开摩揭陀吗？况且只有崩德罗迦活着，胜军才有危机感，才会向我们靠拢。让胜军把那个侍女嫁出去，他们兄弟的裂痕会更深。如果因这个女人打起来，不是更好玩？你们不要担心偕天的颜面，男人可以娶许多妻子，偕天也一样的。再说妖连王的女儿，崩德罗迦喜爱的妹妹，他娶了确实不亏。”

　　“摩陀婆，你的智慧有时真让人感觉可怕。”阿周那赞道。

　　怖军发出疑问，“那要是崩德罗迦把胜军推翻了呢？你让他内斗消耗的计划不是落空了？”

　　“怎么会？”黑天回道，“真发展成这样，也不必担心。胜军已经是得到承认的国王，崩德罗迦如果推翻了他，就是谋反；杀了他，就是弑君。正法在上，他将彻底被世界抛弃。他曾当着国民的面说过原谅胜军一百次，失信就犯了大忌。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要是真发展成怖军说的那样，我们又不能平安离开摩揭陀了。”黑天笑着加快步伐。

　　王育在郊外扎营，出发得晚，今天赶不了多少路。沙鲁瓦问他，是否真要去崩德罗？如果他确定了，他可以用梭波城送一程；如果他去崩德罗只是为迷惑敌人，那么赶紧进行下一步。

　　“你们想多了，我是真的要去崩德罗啊！”王育回答他们。

　　大家立刻失望，他们还以为王育用了计谋，在外面逛一圈，然后杀回去。

　　“好不甘心！殿下放弃了吗？明明殿下可以做国王的！”莲花妙遗憾道。

　　独斫也极不甘心，“我们拼命，未必打不过黑天。他跟阿周那能胜过我们的，只有神器而已。”

　　“你们别埋怨水祭生了。他言出必行，说去崩德罗，就真的去。这才是高尚的人。”广声为王育解释。他立即被当成异类，受到其他人的注视。“咦？我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