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往世书》星河繁露

203、第201章 先王的梦想

　　王育笑道：“你们不要怪广声啊！我难道不能做一个高尚的人吗？说实话，我对王位并不感兴趣。”他叹了叹气，“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时，对政治斗争、王位争夺唯恐避之不及，国王之位送我都不要。后来我一度很想得到它，你们知道原因——为了个女人。但到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我目前的追求只是想让她回来，王位归谁所有，并不是我关心的。胜军想当国王，就让给他当，我反而清闲自在，正好有大把时间探索善见城。”他冲着朋友们笑，“你们不会怪我随意任性吧？我知道，你们希望我成为国王。”

　　其他人都是一阵沉默。

　　“殿下想去善见城的心情，我们理解。可如果殿下做不了国王，妖连陛下的梦想要靠谁来实现呢？”独斫说道，“我不认为胜军做得到，这个国家只会烂在他手里。所以殿下，当国王吧！千千万万的低种姓都指望着殿下，殿下不做国王，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了。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现在却又失去希望，重堕地狱的感觉比身在地狱痛苦十倍。”

　　“杀黑天，报仇啊！”马军也激愤道，“黑天不仅是我的仇人，他也是杀死妖连王的凶手！”

　　童护也跟着叫嚷，“杀黑天！他不死，我们都得死！我有这种感觉，他是世界的灾星！而且我感觉到，杀了他，我失去的一部分神力就会回来了，还会获得更多！”

　　最激进的几个人不停地叫嚣，王育低着头始终沉默。

　　猫鼬蹦到他脚边，仰望他，观察他的判断。王育弯腰把它抱起来，对大家说了话，“要实现愿望，未必得做摩揭陀的国王。黑天正盼着我去争这个王位，这样摩揭陀就大乱了。”

　　“不做国王怎么实现目标？”独斫不懂。不做国王就没有权力，发不出命令。

　　王育微笑，“有封地啊！般度五子不是到甘味林发展吗？我在崩德罗一样可以发展，摩揭陀曾经也是车底国的分封国嘛！”

　　德姆高士，这个车底国的前国王立即笑道：“你们还不信王子的能力吗？不，现在应该叫婆苏提婆了。”

　　“我们不是不相信殿下，只是这口怨气咽不下去！”独斫憋屈道。

　　王育笑，“古语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大仇如烹小鲜。火候到了，想让仇人怎么死都行，但现在我们确实敌不过黑天。且不说他诡计多端，就算他不使诡计，他用起飞轮，谁躲得过去？我方装备太差，得想办法提升自己。”

　　“殿下的意思是到封地去发展，再到善见城去捞厉害的法宝吗？”德姆高士问。

　　“是啊！去善见城的理由又多了条。”王育嘿嘿笑，念了这么多次要去善见城，到现在都还没迈出步。

　　“注意听！有马过来了！”广声突然说。

　　大家立刻安静，果然听见了马蹄声。

　　“追兵？”独斫拿起武器。

　　“不是。”广声仔细听，“要是追兵，数量就太少了，感觉不是来袭击的。”

　　不多时，他们已经看见了来人——骑着马，从王舍城赶来的使者。

　　“传国王旨意！”使者下马高声喊。

　　所有人都站起来，聆听国王的命令。

　　“国王有令，封莲花妙为公主，即刻返回王舍城。”使者传令道。

　　莲花妙最为震惊，“这是什么意思？胜军王怎么突然封我为公主？”

　　在其他人的惊讶中，王育保持了镇定，他料到怎么回事了。

　　使者解释，“国王已经承认莲花妙是先王的女儿，他的妹妹。”

　　“胜军王打的什么主意？”

　　“针对莲花妙，是为了针对我们殿下吗？”

　　王育身边的人都反对这条命令。王育慎重地说：“莲花妙，你过来，我与你说说话。”

　　他走向营地边缘，莲花妙跟了过去。

　　王育对她说道：“黑天当众说过，要把摩揭陀的公主嫁到俱卢。”

　　“难道说……”莲花妙懂了。

　　“你愿意嫁给偕天吗？”王育问，“偕天的孪生哥哥无种是有名的美男子，他的模样自然差不到哪儿去。至于性格，就不清楚了。如果你不愿嫁他，我就当没听到胜军的命令，我们继续上路。”

　　莲花妙听后沉默，她微低着头，陷入艰难抉择。

　　王育等她想清楚。莲花妙的反应其实让他意外，他以为她会一口拒绝，没想到却在考虑。但她为什么而着难？王育就猜不透了。

　　“殿下，您会娶我吗？”莲花妙像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提出此问。

　　王育如同被将了一军，不知该如何回复了。莲花妙对他有好感，他早就觉察到，不过他对莲花妙的感觉并未达到那么深。在这个时候拒绝她，王育已能猜到她到怎么选择，但感情终不能勉强。“不会，我们是兄妹。”王育回答。

　　兄妹，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拒绝理由，推掉了表白，又尽量不伤他们的关系。

　　莲花妙很平静，没有王育预想中的哭泣和难以接受。她面带微笑，“殿下把我带出王舍城，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吧？可是殿下不会娶我。女人都是要嫁人的，殿下不娶我，将来我会嫁给别人。像我这种奴婢子，只能嫁给同样是女奴生的男人；现在居然有机缘嫁给王子，为什么不抓住呢？”

　　“你说的是真心话？”王育不相信她的话，她在笑，强颜欢笑而已。

　　“是真的。”莲花妙认真道，“我想留在殿下身边，但女人要想留在男人身边，唯一的方式就是嫁给他。在对殿下表白时，我已经猜到了结果。其实我并不爱殿下，只是觉得殿下人还不错，跟着殿下能过好日子。我想偕天王子也是可以依靠的人。让我去俱卢吧，以后也许能帮到殿下。”

　　王育无言以对，留下莲花妙的唯一办法就是娶她，但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个人情感上，他都不能这样选择。

　　“我送你回王舍城。”沉默良久后，王育说出了话。

　　莲花妙很高兴。

　　听说王育回来了，胜军吓了一大跳，黑天已经走了，王育要是作乱，他很难抵挡。

　　再次面对胜军，王育笑起来，“王兄，你好像很怕我？”

　　“我有吗？”胜军强撑道，“你把我们的妹妹莲花妙公主平安送回来了，我这是高兴的表现啊！”

　　王育笑对，“王兄放心，我只是送妹妹回来而已，不会做别的。我们兄弟不能自相残杀，我们要是杀起来，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了吗？摩揭陀的威严在哪里啊！”

　　“是啊，不能让敌人捡了便宜。”胜军苦笑道，“周边国家都等着浑水摸鱼，摩揭陀要是乱了，他们就会蚕食我国的土地。那些意图不轨的家伙，都被黑天放出去了。父王去逝，国人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这个时候，我们兄弟必须和睦相处。”

　　“王兄能明白这点道理再好不过。既然王兄已是国王，那么有件事必须得完成。”王育对他嘱咐，“那就是父王的心愿——统一赡部洲。只能由王兄完成了。”

　　“统一赡部洲？”胜军显然被惊住。他知道父王野心不小，但以为只是当万王之王，图个万邦来朝，哪料居然是要消灭所有国家，成为仅有的天下共主！

　　王育点头，“希望王兄奋发图强，不要辜负了父王打下的大好基业。愿王兄流芳百世，成为转轮圣王。”胜军若真能奋发图强，实现妖连王的心愿，这个国王让他当着无妨。但若胜军做不到，他取而代之就有了极佳理由。

　　王育告辞，重新开始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