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21、定音

　　“这怎么办啊？”喻立言嘴里叼着饮料吸管，有些犯难。
　　喻立言和李昀从饭馆出来后，已经在饭店附近的公园里饶了两圈了，两个人此时心情都有些失落。她之前还跟易本楠和戴汐夸下海口，觉得李昀肯定能行的。可现在李昀告诉她，DL艺人经纪部秘书打来电话说目前没有跟他签约的意向。
　　“没什么，就是我还和从前一样，继续去各剧组跑龙套。没事。”李昀故作轻松地说道。
　　“哎……”喻立言叹了口气，她犹豫再三，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还认识一个老总，他可能有人脉。但我跟他……不是很熟。”她想到了苑魏皖，她想拿李昀的事试试苑魏皖的意思，就像当初她试戴汐一样。因为自那次苑魏皖跟她借笔后，苑魏皖就没再跟她联系了，两人又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在公司也碰不到面了。之前因为苑魏皖的“示好”，她心中冒出的各种假想的美泡泡这几天已经破光了。现在正好遇到李昀的事，她想再用“朋友求助”这招来试试苑魏皖对她的心思。因为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老总为什么会让公司一个边缘员工帮着给朋友送礼。
　　“……”李昀没有说话，他看得出喻立言现在的犹豫。
　　“只是他是一个老总，我也是偶尔才知道他电话的，现在贸然给他打电话，感觉有些唐突。”喻立言拿不定主意，她担心自己的冒失会给自己惹来是非：一个小员工想请本公司的大老总帮着走关系，这事听着都觉得好笑；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又鼓励她：试一下有什么关系？打个电话试试，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帮朋友求人，又不你求人。
　　“要不还是算了吧。”李昀看喻立言实在为难，也不好强求，因为他自己都觉得他其实和喻立言根本算不上有交情，就是两个人在同一个片场，一个在等群众演员的机会，一个来参观影视剧到底是怎么拍的，然后遇上了聊了几句。如此而已。既然没什么交情，怎么可以让别人为自己做这做那的。
　　“我试下吧。”倒是李昀的这句话推了喻立言一把，要是李昀撺掇或求着她给别人打电话，她反而不想打了，李昀越是隐忍她越是鼓起了勇气，毕竟是她曾经立下豪言要帮他的，她不能半途而废。
　　喻立言拨通苑魏皖电话的时候，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心想：行与不行就这么一回！
　　“喂？”
　　“！”喻立言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没想到电话刚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听苑魏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有不高兴的意思。这无疑给了她莫大的鼓舞！于是，她极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语调平和地说，“苑总，我是喻立言。抱歉打扰到你。我现在有个事情很冒昧地请你帮忙。”喻立言很有技巧地停顿了下，如果苑魏皖叫停，她会很识趣地住嘴的。当然，她也并没有奢望苑魏皖此刻会表现出很愿意帮忙的样子鼓励她说下去，除非他们关系匪浅或地位对等互有所求，但很显然，目前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苑魏皖此刻没有叫停，她已经很知足了，于是，她很自然地接着说道，“就是我有个C国的朋友刚到X国来，想进经纪公司当个练习生，但因为认识的人不多，一时没有头绪。所以冒昧叨扰问你一下，你有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吗？当然，”喻立言紧接着给自己铺好了台阶，“如果你不方便，也没有关系的。我就是问下。”
　　“哦。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回电话给你。”
　　“哦哦，好的！好的！”喻立言惊喜非常一叠声地应着，她没想到苑魏皖会这么好说话！不管最后能不能帮上忙，这已经是给足她情面，算是意外之喜了！
　　“太好了，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挂了电话，喻立言难掩激动，能得到苑魏皖这样的回复，她有点受宠若惊。“可能能成。”她此刻两眼都在冒光，嘴上说的是李昀进经纪公司的事可能能成，但心里想的是她与苑魏皖的事情可能能成！
　　不到五分钟苑魏皖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刚跟徳韵传媒的老总国冮平通了电话，他说你们明天下午可以直接去徳韵传媒公司找艺人经纪部总监高雪峰，就说是他让你们去的。”
　　“太好了，谢谢，谢谢！太好了！”喻立言实在抑制不住，在说最后一个“太好了”的时候声音都飘了。
　　“没事。”苑魏皖倒是很淡定。
　　对于这样的结果，喻立言着实有些没想到，一时也昏了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得仓促地结束电话，“那我先挂了啊，先告诉我朋友这个好消息。太感谢你了。”
　　“好。”
　　苑魏皖很是周到地等着喻立言先挂了电话。
　　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又让喻立言心中止不住地浮想联翩。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喻立言激动得脸都红了，“咱们明天下午可以去徳韵传媒公司直接找艺人经纪部总监高雪峰。”

　　“您是说三个月以后？！”喻立言重复一遍了，觉得自己听错了。
　　“是。高总监11月会有时间。”高雪峰的秘书面无表情地重复。
　　“是国冮平总经理让我们来见你们总监的。”喻立言担心对方没有听清自己的“来历”，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听到了！”秘书开始不耐烦，“你一来不就说了吗？我这不在给你们预约时间吗。”
　　“那……”喻立言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能再提前些吗？”
　　“就这个时间也是把高总回老家探亲的时间改成见你们了。”
　　“……”喻立言傻了。
　　李昀在喻立言身后拉了拉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算了吧。”
　　喻立言回头看了看有些失落的李昀，可是再跟这儿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很明显，人家压根不待见他们。
　　“我再给苑总打个电话。”出了徳韵传媒，喻立言不甘心，按了几个号码后，又顿住了——这事不能再找苑魏皖，找国冮平核对更不现实。
　　“没事，我继续接着跑剧组吧。”李昀故作坚强地笑笑。
　　“……”喻立言没说话，她想了想，然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走，去找本楠。”
　　“高雪峰的秘书说要等三个月后高雪峰才有时间见我们，你说他这是不是在搪塞我们？”
　　“……”易本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之前戴汐在跟她说蓝茂山没看中李昀时，她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但她不懂娱乐圈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签约艺人的标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德艺传媒的做法就让她有些看不懂了。如果觉得人不好，完全可以说没相中，怎么还来个闭门不见呢？难道是因为徳韵传媒不想得罪苑魏皖，所以让一个秘书顶雷？可是，他们都没见到人呢，怎么就不满意了？
　　“都是我不好。”喻立言开始自责起来。
　　喻立言知道，一个艺人如果没有被蓝茂山看过，那没什么；但如果被蓝茂山看过还没相中的话，那其他经纪公司也是不想签约这个人的。毕竟蓝茂山“造星传奇”的名号在那摆着呢，连“造星传奇”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不想费那个力气了。难道仅七八天的时间，那些经纪公司之间就有人互相通风了？如果消息真透露出去了，那李昀的演绎生涯基本也算是完了……谁会把大好的资源给一个不被看好的艺人？
　　“千万别这么说。”李昀赶紧说道，“你这样让我很不好意思。”。
　　“这不是你的问题。”易本楠也附和。
　　“哎……”喻立言叹了口气，没有勇气说明其中缘由，是她把李昀当成探路石了，她本来是想一举两得，可没想到最后把李昀的演艺生涯给断送了，她现在很自责。如果李昀和易本楠也知道蓝茂山在娱乐圈的地位，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容易原谅她。
　　李昀将来可怎么办啊？
　　“本楠，”喻立言最后过不了良心关，几乎是在恳求易本楠:“是我之前太冒失，觉得李昀不用走练习生那一关，可以直接成为签约艺人的。本楠，你能不能跟表姐再说说，让李昀先进DL公司，让他从练习生做起？”看易本楠张口想说话，她立即先解释，“这眼看就到9月了，DL公司每年2月和9月都对外公开招练习生。签练习生和打造艺人还是有区别的。就让李昀跟着他们，万一碰上机会呢？你说呢李昀？”
　　“……就是进DL当练习生，”易本楠说出心中顾虑，“这事也总要通过蓝总那一关吧？”
　　“他应该……不会要求那么严了吧。”喻立言不确定地说道，然后看向李昀，希望想得到一些支持意见。
　　“你们不用费心了。”李昀笑笑，“我还是继续跑剧组吧。真没事的。”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我本来之前就是在各剧组跑龙套的。不瞒你们说，我原先也给别的经纪公司递过简历的，都没有回音。其实还是很感谢你们的，那天蓝总面试我的时候，给我提的建议我觉得很受用了。没事儿，真没事的。”
　　他越是这样说，喻立言心里愈发不忍。
　　“其实……”易本楠犹豫着说道，“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从跑龙套做起。”
　　“？”
　　“？”
　　喻立言和李昀都转头看向易本楠。
　　“你的形象比较出挑儿，群众演员反而不能要你这么出挑儿的，可是剧组的主演基本都是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所以我觉得你不要去跑摄制现场，而是去正在筹划拍摄的剧组去试试。当然，你还是要再去各个经纪公司去试试。其实，我个人感觉你可能更适合拍广告。这些商务资源估计经纪公司比较多。”作为一个观众来说，易本楠真心觉得，李昀顶着这么一张完美的脸，除了当冰山美人或拍广告，其他感情太丰富的剧情真的不太适合他，而这无疑就限定了他的选择范围。
　　“对啊！”喻立言犹如醍醐灌顶般地拊掌赞同道，“当时我去影视城的时候就看你大多时间在闲着，要不然你就去试试那些正在筹划的剧组？”
　　“嗯！”李昀点点头，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