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是我旧情人》夜阑听风

94、094：转世劫

　　话是洛临渊亲口说的没错，但雾泠的主动热情依旧令他招架不住。

　　传送门刚好开在混沌地的山头，一眼望去，远处是灯火通明的长街。

　　这是洛临渊第一次踏足冥界的地方，姑获鸟正栖息在山头呼呼大睡，见鬼王从传送门中出来，其中一个脑袋伸过来蹭了蹭，瞥了眼洛临渊，又躺着继续酣睡去了。

　　显然，还有点记仇，洛临渊打伤过它。

　　随即，就感觉到那个自己不太欢迎的人，压在了它肚子上毛茸茸的羽绒上。它刚想起身抖开，就见鬼王春风得意的扑了上来，姑获鸟脑袋动了动，似乎有点好奇，安静如鸡。

　　“这可是你说的。”雾泠将洛临渊推倒在姑获鸟毛茸茸的肚子上，一只手插-进对方的发间，一只手十分熟稔的捧着洛临渊的脸，拇指极具暗示意味的在对方的嘴唇上摩挲。

　　洛临渊身体紧绷，不适应这种亲昵的姿势，而且雾泠这个拈花惹草的高手，这个动作不知道对多少人做过。

　　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不敢看雾泠，有些僵硬的牵了牵嘴角，“嗯。”

　　他的后背倚靠着姑获鸟的腹部，雾泠骑在他的腰上，洛临渊从出生到长这么大都没跟人有过这种“意味十足”的姿势，脑子都快停转了。

　　雾泠得寸进尺的说：“先说好，我很渣，不会对你负责的。”明知道洛临渊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拒绝他，他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像是故意气洛临渊一样。

　　果然，洛临渊被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略带羞恼的用眼神谴责他。

　　雾泠喜欢极了他这种纯情又内敛、不善表达、不经逗的性格，心中眉飞色舞，面上还故作风轻云淡。

　　“从哪下嘴好呢……”他一边呢喃，一边用赤-裸-裸的眼神将洛临渊从上剥到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洛临渊的梨状窝上，一点一点上移，经过洛临渊的突出的喉结时，指腹围绕着轻轻转了两圈，称赞道：“你这个地方很性感。”

　　洛临渊本就忍耐着他故意撩拨的动作，雾泠这话一出，他顿时面红耳赤，嗔怒的压低了声音，“你不亲就起来。”

　　他后悔说那句话了！！！

　　“是你自己邀请我的，想言而无信啊？”雾泠嘴皮子十分厉害，“怎么亲，亲哪里，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洛临渊气结，抬手想推开他，但其实也没怎么用力，雾泠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洛临渊一愣，像被电打了一样倏地收回手，雾泠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有趣。”

　　雾泠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腰上，随即俯下身，灼热的鼻息落在洛临渊的脖颈间，一寸一寸，流连忘返。

　　洛临渊发誓，他说雾泠可以亲他的时候，真的只是单纯的可以被“亲一下”，而不是花样这么多！都快赶上那什么了，没一样是他能够招架得住的！

　　别问，问就是后悔，悔不当初！

　　雾泠柔软的嘴唇在洛临渊的耳后轻轻蹭了一下，那块儿的皮肤就像火烧一样灼热起来，洛临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现在肯定脸红的失态！

　　偏偏雾泠还不肯就此罢休，埋首在他的脖颈间轻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当洛临渊意识到那湿软的东西是什么时，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这跟受刑凌迟有什么区别！

　　洛临渊终于忍不下去了，用力去推雾泠，雾泠则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张口咬住他的喉结，极为情-色的吸了一下，洛临渊脸都绿了，羞愤欲死。

　　雾泠见好就收，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前，强硬的封住了他的唇。

　　洛临渊越是挣扎，他就吻的越重，抬手捏开洛临渊的下颌，不出一分钟，洛临渊就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甚至因为呼吸困难，下意识的箍紧了雾泠的腰。

　　雾泠终于玩够了，意味深长的亲了亲他的眉心。洛临渊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分明只是一个吻，他却感觉像是跟雾泠那什么了一样，贞洁碎了一地。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下一秒，雾泠像个食人精魄的魔鬼一样贴在他耳边悄声说：“夫人，你有反应了。”

　　“……”

　　“！！！”

　　洛临渊想死的心都有了。

　　满清十大酷刑，不外乎如此！！！

　　-

　　回合欢殿的路上，雾泠一路春风得意，好不逍遥。

　　调-戏完了洛临渊，还要趴在对方背上继续占便宜，要洛临渊背他回去，光明正大的作妖道：“我腿软走不动。”

　　洛临渊：“……”

　　“要不是时机地点都不对，我们方才就应该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雾泠的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捻着洛临渊垂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手欠的编着小辫儿，“搞得我都想娶你过门了，你性格咋这么好玩，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共度春-宵啊。”

　　洛临渊干脆利落的拒绝，“下辈子，你可以痴心妄想一下。”

　　“那不行，我没那个耐心，这辈子一定要把你吃到嘴。”

　　洛临渊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坑，居然跟雾泠讨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

　　“等你渡劫回来好不？到时候你成为仙君，我备上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去未央阙提亲，办一场轰轰烈烈的仙冥和亲。”说着，雾泠眉飞色舞的憧憬道：“到时候昭告六界，冥界鬼王迎娶仙门仙君，普天同庆，歌舞欢腾。”

　　洛临渊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幻想，“仙门百家不会同庆，只会把你的老巢给端了。”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很有问题，似乎默认了雾泠说的迎娶他。

　　正想补救，雾泠已经抓住了他言语间的漏洞，意味深长的笑眯眯道：“夫人，等你历劫回来，为夫一定第一时间去未央阙提亲呢。”

　　洛临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可惜你不能生孩子，否则本王就可以奉子成婚了，把你抢回冥界当压寨夫人，这个剧情线似乎也不错。”

　　洛临渊额头划下三条黑线，彻底被雾泠带偏了，“为什么是我生？”

　　雾泠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你看起来‘不太行’。这种腰肌劳损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洛临渊气结，无言以对！

　　论不动声色的开车，他完全不是雾泠的对手，过于羞耻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这就注定他只能吃闷亏，暗暗在心中给雾泠记了一笔，看以后到底是谁“不太行”！

　　-

　　这次送雾泠回冥界，洛临渊的心境可谓是一波三折，都快赶上渡境时的起伏了。古话说：一物降一物，确实并非空穴来风，不过想必雾泠降得住的人应该不少。

　　雾泠则心满意足，平时连牵个小手都要避之不及的人，今日纵容他各种花招那么久，真是转了性了。

　　洛临渊对他的态度，今非昔比、显而易见。

　　快到合欢殿门口时，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循声望去，果然是香香阁主那个大嗓门。

　　“雾泠！！！”香香阁主大骂道：“你死哪里去了！罗酆鬼狱的动荡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有恶鬼跑了出来，差点把我的半步多客栈给烧了！吓跑了我好多顾客，这损失你怎么赔我！”

　　“还有！我的水莲衣呢！！！”香香阁主眼尖的发现雾泠身上覆的一层水莲衣不见了。

　　雾泠：“……”

　　香香阁主危险的眯起眼睛，“你别是忘了吧，那水莲衣是租借给你的，要还的！”

　　雾泠心虚不已，“咱俩什么关系，就一件衣甲，回头我还你十件。”

　　香香阁主十分敏锐，骤然瞪圆眼睛，咬牙切齿的喊道：“雾！泠！你是不是把我的水莲衣弄碎了！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

　　雾泠二话不说，脚底抹油，赶紧开溜，走为上策。

　　香香阁主张牙舞爪的追着咆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往哪里跑——”

　　洛临渊真真是头一回被人追债追的到处跑的，不，准确来说，是雾泠拉着他跑的，健步如飞，哪有一点“走不动”的样子。

　　好不容易摆脱了香香阁主，雾泠累的气喘吁吁，捏着衣袖给两人扇了扇风，喘道：“这臭婆娘，越来越粘人了。”

　　洛临渊缓了一口气，问：“水莲衣是你租借的？你到底欠了她多少钱，为什么不还？”

　　雾泠一脸“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知道贫穷两个字怎么写吧？没钱拿什么还？我又不想牺牲美色。”

　　洛临渊忍不住道：“你好歹在冥界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混得这么穷？”

　　雾泠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大概这就是命吧。”

　　洛临渊无语凝噎，看来得尽快找一件比水莲衣更好的衣甲，代为还债了。

　　-

　　两人休息了片刻，洛临渊问：“现在去哪？”

　　“回罗酆鬼狱，看下还有没有趁机逃出去的恶鬼，顺便加固一下结界。”

　　洛临渊正想起身，雾泠靠着墙壁，拉着他的衣袖眨巴眼睛道：“这次是真走不动了，背我。”

　　顺着忘川河缓行，河中船大的睡莲载着阴魂来来往往，分明只需要乘睡莲渡河便可抵达对岸的罗酆鬼狱地界，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过桥，慢慢朝奈何桥走去。

　　雾泠枕着他的肩膀，慢悠悠道：“其实那丫头就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没什么坏心眼。”

　　洛临渊顺着他的话问：“嗯，怎么说？”

　　“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才多大吗？”雾泠风轻云淡道：“比你还小一岁多，死时刚满十六。”

　　“家里穷，六岁被卖给有钱人家当丫头，长大后出落得水灵，招来姥爷家姨娘的妒忌，随便扣了一个污蔑的罪名，大冬天的把她摁在结了冰的水塘里活活冻死了。她是半步多客栈第十任阁主，也是最穷的一任，半步多以前可是冥界最大的钱庄。”

　　洛临渊“嗯”了声，“那凶手呢？”

　　“那个心肠贼坏的姨娘？”雾泠随手一指忘川，“诺，在河里待着呢，满一百年方可重新转世。”

　　途径奈何桥时，乐梦正倚在辇车上熬汤，散发着一股十分浓烈的古怪的臭味。

　　“梦姐姐好。”

　　雾泠乖巧的打了声招呼，后者咯咯直笑，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俩，笑的雾泠头皮发麻。

　　桥上的鬼魂排着长队，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候喝孟婆汤，然后由阴差带去六道投胎。

　　而喝过的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即将魂归西天的模样，这个女人魔抓下的孟婆汤，十年如一日的可怕。

　　雾泠将手拢在洛临渊耳边，悄声催促道：“快走了，万一被留下来喝汤就不妙了。”

　　说什么来什么，乐梦的声音幽幽从桥中间飘来，“哪里来的俏少年哦，干一碗十全大补汤吗？姐姐熬的新品哦。”

　　雾泠&洛临渊：“……”

　　不了，谢谢。

　　-

　　罗酆鬼狱是外人无法踏足的地界，能够自由进出这里的人只有三位，酆都大帝、鬼王、长公主。

　　洛临渊准备离开时，雾泠问道：“你什么时候转世历劫？”

　　“不确定。”

　　“那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吧，方便我找到你。”

　　生辰八字是非常私密且重要的东西，很多恶毒的咒术都是借由生辰八字下咒，一般除了亲人、长辈、配偶，鲜少会告诉他人。

　　洛临渊想问，你难道准备到人间去找我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手帕上，递给了雾泠。

　　随后离开了冥界。

　　雾泠在检查了罗酆鬼狱的情况后，重新加固了一下结界，飞身前往招摇山阎罗殿。

　　那个出现在流沙谷的神秘人，始终是个隐患，令他心绪不宁。

　　就目前来说，他们对那个神秘人知之甚少，对方是谁，从哪里来，有何目的，计划是什么，完全是个谜。

　　而对方却对他们了如指掌，这令他们处在十分被动的位置，得让阎罗殿好好查一下，六界之中有谁可以兼修四大仙门的法术。

　　而且他有预感，以后必会再遇。

　　-

　　日子一天天过去，调查却遇到了黑洞，毫无进展。

　　阎罗殿十分重视雾泠所说之人，此等修为而深藏不露，对于六界来说是个极大地隐患。

　　但他们翻遍了骄阳山一战前后陨落的、逃脱的神魔两界之人，均找不到能够与雾泠形容对得上号的人物。

　　而如今的六界之中，绝没有修道者可以兼修四大仙门法术而不被发现，仙门百家对于本派绝学都看得十分之重，不可能让人偷师盗技，且这也不仅仅是偷师盗技就能掌握的，天资悟性皆不可或缺。

　　难道时间还要再往前推，更早一些？

　　雾泠坐在阎罗殿外的石栏上，倚靠着石柱上的貔貅雕像，一脚踩着石栏，一脚悬空晃悠，远眺是灯火通明的罗刹鬼市，以及横亘在幽蓝忘川河上的奈何桥。

　　不知他是否已经转世了？

　　五殿下摇着折扇走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奈何桥上人头攒动，“在想什么？”

　　“洛沉兰转世了没？”

　　“未央阙那个仙门弟子？”五殿下抬手，生死簿显现于掌上，他翻了翻，回答说：“几个时辰之前，已经投胎了。”

　　“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

　　五殿下瞥了他一眼，“仙门弟子的转世可是绝密。”

　　“嘁，我有他的生辰八字，你不说我也能自己找。”

　　“他连这都告诉你了？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雾泠一脸“关你屁事”。

　　“这一天天过的，太无聊了。”雾泠有些怀念逗弄洛临渊这个闷葫芦的时光，懒洋洋道：“你猜我之前给他护法，功德涨了多少？”

　　“多少？”

　　雾泠自嘲的笑了笑，摇头，似有些轻蔑，“你想象不到的，给仙门弟子打工真是太赚了，一夜暴富的快乐，你体会不到。”

　　鬼族需积攒足够的功德，妖族需成百上千年的修炼，飞升时还都得厉雷劫天劫，一旦失败，便生死难料，修为尽散，若想飞升成仙难如登天。

　　相对而言，仙门飞升靠的是天资悟性，修为与功德都是次要的，历劫也大多没有生命危险。

　　所谓的天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

　　夜风习习，圆月高悬，遍地昙花的清幽香气随风拂来。

　　雾泠问：“快告诉我，他的转世在哪？”

　　“北凉国。”

　　“没了？”

　　五殿下耸了耸肩，也懒得隐瞒了，将生死簿那一页展示给雾泠看，上面只显示了“北凉国”、“定安王”六个字，其余全部空白。

　　仙门弟子的转世，虽会在生死簿上有记载，但都只是寥寥几句话或者几个字概述，生平会因为各种因果而发生变动，并非与凡人命数一样一成不变。

　　五殿下说与不说，区别不大。

　　雾泠掏出怀里的手帕，摊开，看了会上面的生辰八字，说道：“给我在北凉国安排个转世，要比定安王身份地位更高的，我去人间溜一趟。”

　　五殿下一脸“你发什么神经”的问号脸，尚未开口，雾泠又道：“长公主的转世在大唐国都长安城，你记得待她阳寿结束后去接她回来。”

　　“对了，让她帮我准备一下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亲手做一套凤冠霞帔，要苏绣，咱们虽为鬼族，但排面还是得有。”

　　他拍拍屁股跳下石栏，想到很快又可以见到那个不经逗的闷葫芦了，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明朗了些，叮嘱道：“长公主若问起，你就说我去人间陪夫人历劫去了，待我回来就上门提亲。”

　　五殿下十分无语的吐槽道：“小心未央阙把你打出来。”

　　“那正好，甚合我意，我可以光明正大把人抢回来当压寨夫人。”雾泠摸着下巴，嬉笑道：“咱也体会一把芙蓉帐的放纵生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注】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人间历劫~
【注】处来自：白居易的《长恨歌》诗句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