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如旧》章鱼小丸了

36、逃避

　　素帐内，美人垂泪，满身斑驳。
　　罪魁祸首却委屈巴巴：“我不想要红包……”
　　他又在梅华颈侧蹭了蹭，呢喃道：“我不想当你的小辈……”

　　梅华昏昏沉沉，再也无力辨别人间事，只能为鱼肉任人享用。

　　风雪势狂，似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从头到脚都刮一遍。
　　在狂烈的攻势中，梅华听见谢云舒说：“我是个男人，不是小孩……”

　　指尖无力揪住枕巾，此身恍若浮槎，在海潮中颠簸，起起伏伏，又有骤雨落下，打乱了他的方向，他的世界只剩汪洋大海……

　　“你看……吃得死死的，你看它多么喜欢我……”

　　不……
　　梅华被这话吓得睁开眼，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得到光斑点点。

　　“你的身子是喜欢我的……”
　　“放松……别紧张……”

　　梅华闷哼几声，又一行泪落了下来，浸没到枕巾里。
　　他快要攀到至高处。
　　舒服，又难受。
　　胸膛里的那颗心发着颤，不知是欢喜还是恐慌，这份复杂感觉由内而外，晕染了这片迷途之海。
　　他害怕自己被这浪潮冲走。
　　这样的话……他真的会……
　　真的会产生一种两人相爱的错觉……

　　“啊啊啊……”
　　痛苦的幸福被推到了极点，梅华一颤，好像被推到了云霄之上，灵台刹那空明。

　　谢云舒却问道：
　　“梅儿，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动心……
　　动心？
　　梅华茫然地望向他。
　　上方那人神情恳切，又带了几分胆怯。
　　朦胧的灯光勾勒出他明朗的身材线条，每一处都彰显出男人的俊美雄姿……
　　那个人又俯下身来，在梅华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叹息道：
　　“梅儿，我心里有你……”

　　梅华愣了许久。
　　谢云舒说什么？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华越想越慌乱，素来澄明的心境此刻却像床铺一样狼藉……
　　他想要逃避这个直白热烈的问题，却无力地发现，自己早已被刮肉去骨、无处遁形。
　　这床就这么大，他往哪逃？
　　谢云舒剥净了他的衣裳，还要打破他心底的那层保护壳……

　　梅华终是叹了一声：“云舒啊……你今后还会遇见很多人……”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气无力：“你现在还年轻，哪里分得清什么是欲，什么是爱？”

　　“师伯方才很舒服，”谢云舒目色一沉，又开始缓慢动作，“若我方才要求师伯说爱我，师伯也会说出来。”
　　“你……”想起刚刚那阵失神，梅华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索性两眼一闭，歪头装睡。
　　谢云舒却再次覆过来，拢了拢梅华汗湿的鬓发：
　　“梅儿，要不要试一试，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

　　又一轮浪潮席卷而来，梅华在海浪中拼命寻找依靠，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还是被拖了回去，狂浪袭来，体无完肤。

　　精疲力竭之时，梅华恍惚想起了什么，他扯了扯谢云舒垂落的发丝，低声求道：“不要……不要在里面……”
　　“为什么？”谢云舒一停，迟疑着问道，“梅儿你……该不会能怀孕吧？”

　　谢云舒这一问，梅华清醒了。
　　“不会的，”他语气坚定，在思绪空白几瞬之后，又闭上眼睛，轻声道，“我……我没有月事……不会有孕的……”
　　若是在平时，谢云舒定能察觉出梅华话中的心虚，但是此刻他也快到时候了，便没在意，尽数交代给了梅华。

　　梅华：……

　　雪停之时，天色微明。
　　梅华枕在谢云舒胳膊上，一夜风雪过后，他实在疲累。
　　谢云舒在梅华唇上亲了亲，梅华无力抗拒，不久就浅浅入眠。
　　谢云舒揉揉梅华的指尖，捏捏他的掌心，只觉得这人哪里都好，只要看见他，便心生欢喜。
　　但他欢喜着欢喜着，又品出了几分苦涩。

　　“人人都道你温和善良、重情重义……但我怎么觉得，对谁都有情义，反而最是无情呢？”

　　——
　　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谢云舒起床后便去给梅华打了热水。
　　梅华松松拢着衣服倚在床头，敞着腿任谢云舒擦洗，睡眼惺忪。
　　他此般情态最是慵懒妩媚，偏生这人不自知。
　　“云舒……你还是去各处拜年吧，不必总是往我这来……”
　　谢云舒顿了一下，垂眸道：“我昨晚的话，你别在意。”
　　梅华愣住，只当是自己当时会错了意，一时羞赧。
　　现在他们都已经冷静下来，在意识不清之时说的话，自是做不得数的，今后……还是平常心相待吧……
　　梅华暗暗想着，忽然耳后一热。
　　“别碰那里……”

　　——
　　谢云舒被梅华赶了出来，神清气爽地往幽篁里走去。

　　“谢云舒！你可让我好找啊！”
　　这声音是……
　　谢云舒一回头，惊喜道：“萧叶秋！”

　　萧叶秋还是那般嘻嘻哈哈不修边幅，一见面就勾住谢云舒的脖子：“我夜里回来的，本来想去你房里找你，结果你房间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老实交代，昨晚去哪个温柔乡了？”

　　“昨晚喝多了，送梅师伯回寄春阁的时候也顺带睡在那了。”

　　听了谢云舒的话，萧叶秋却是一脸怜悯地望着他。
　　谢云舒：？
　　只听萧叶秋惋惜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林照水呢？”

　　谢云舒：？？？
　　他喜欢林照水，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谢云舒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不是吗？”萧叶秋盯着谢云舒，想要找出说谎的痕迹，“那你以前怎么老是打听寄春阁的事情，不是喜欢她吗？”
　　谢云舒被萧叶秋整笑了：“谁说我打听寄春阁的事儿，就是喜欢里面的姑娘？”
　　“那你打听寄春阁干嘛？”
　　“我喜欢梅师伯。”
　　“哦……不是林照水就好……”萧叶秋松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听完谢云舒简明扼要的解释，萧叶秋感到这个世界对自己非常不友好。
　　他不由得思考自己找不到媳妇的原因，若是要他跟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咦～
　　这鸡皮疙瘩快要掉一地了。

　　见萧叶秋似乎仍未缓过神来，谢云舒便转移话题，笑道：“不说这个了，你游历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儿？”
　　萧叶秋的愁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完谢云舒的话，他一拍手掌，眉飞色舞：“那我去过的地儿可多了！我们到房里热壶酒慢慢说！”

　　——
　　梅华瞧着外面的雪停了，拿上披风出了房门。
　　昨晚被弄得太狠了，现在走路还觉得有些站不稳。
　　“师尊，您这是去哪？”瞧着梅华要出门，王诺问候了一声。
　　“延年居，找你菊师叔说会儿话。”

　　天寒地冻，梅华没有术法傍身取暖，便拿上王诺给他热的手炉，慢慢踩着积雪往延年居走去。

　　“呦，这大冷天的，谢云舒那个混账东西呢？他不是总黏着你吗，怎么不给你撑伞？”
　　见梅华来了，宁菊风赶快把他领进门，顺脚给他踢了个座椅，又去给他挂披风。
　　“今天是大年初一，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你那坐坐的，你大可不必冒着风雪过来。”
　　梅华坐了下来，看了宁菊风几眼，犹豫一阵儿，道：“我来求一方药。”
　　“你这什么表情，身子不舒服？”宁菊风调侃道，又抓过梅华的手腕把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正说着，宁菊风敛了神色。
　　静默。

　　“谢云舒这个混账！”宁菊风怒发冲冠，“你才刚出小月子，他就这么折腾你？”
　　梅华脸红，低眉道：“所以……我来讨一服避子汤……”
　　宁菊风快气炸了，师兄这个脉象……这是一晚上被欺负了几次啊！

　　只听梅华又道：
　　“或者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子，让我再也无法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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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特别牛的中医可以把出那什么生活，连你是自己运动还是两人运动都能把出来。
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在我笔下的世界大家都很厉害就对了。
下一章有点难写，可能过几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