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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是仇是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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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我们没有找出那份异常灵力波动,它便自己消失了,”萧叶秋在包袱上打了个结,叹了口气,“要不是掌门师伯水土不服,真想在这多玩几天啊……”
谢云舒盯着龙吟剑,心事重重。
龙吟剑的规格和央云的弟子剑一样,只要套上原来的剑鞘,旁人就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换了芯子,只是想要瞒过竹宗师就难了……
如果他真是魔族,为何梅华独独整他,这就能说清了,梅华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傀儡。
魔渊他一定要去一趟,只是……
“谢云舒?”萧叶秋向外推开房门,朝他唤了一声,“走了!”
谢云舒应了一声,配上剑,将那两枚玉佩塞进包裹里。
“我怎么感觉你被海水泡过之后就傻了呢?魂不守舍的。”
“或许吧……”谢云舒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回去修整几天就好了。”
萧叶秋向来粗心,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位好兄弟的不适,快快乐乐拉着他上车。
返程相安无事,没有来时那般尴尬。
梅华身子不适,宁菊风便与他同乘,除却驾车的王诺,把其他弟子都赶到了另一辆车里。
谢云舒和萧叶秋一起坐在外面驾车,把车内留给两个女孩子说私房话。
云絮击在挡风结界上,很快就被冲散开,谢云舒随着云车摇摇晃晃,连带着脑内思绪也像摇晃的水面。
除却身世之谜,还有一事他没有头绪——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他尽力搜刮着脑内的记忆。
前世、明月海、梦里的龙……
那些本就是他年少时的记忆,随着成长慢慢暗淡,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但此刻他总觉得隐隐不安。
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该死!他竟一点也想不起来!
云车颠簸,谢云舒也头脑发昏,记忆在脑海中翻搅,翻来覆去皆是上一世血海深仇,似乎把他封存在永久的黑暗中。
他想起他十六岁那年,在梅华的指示下,送了一份茶点给钟竹修。
那是他噩梦的开始,亦或是央云派噩梦的开始。
此时,梅华车内——
“疼疼疼!你轻点!”
“大师兄,放松。”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啊——”
宁菊风冷着脸,手上发力,将蔚梅华的右腿卸了下来。
“我跟掌门师兄说过了,回去给你换条腿。”
宁菊风把那截被海水泡坏了的假肢放在一边,转而取出药膏,涂抹在蔚梅华的伤患处。
他的腿断在膝盖以下,平时被宽大衣袍遮着,平时走路倒也看不出异常。
断处被魔气侵蚀的旧伤复发,冰凉的药膏刚敷上去,便激得他直蹙眉。
宁菊风看在眼里,也只得如此叮嘱:“大师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别再为谢云舒那小子冒险了,他又不是你徒弟。”
蔚梅华轻笑一声:“你可别说得跟我另有所图似的,我救人哪是因为他是谢云舒啊,换作是谁都……”
蔚梅华正说着,脑内刹那闪过那日海底的状况。
灵气相融,极尽缠绵。
寡淡多年的蔚梅华受惊不小。
他装作随意地去抚自己的额头,好让宽大的袖子挡住自己发烫的脸,嚷嚷道:
“换作是谁都一样。”
谢云舒永远忘不了那天。
他刚给钟竹修送完茶点,正在回寄春阁的路上就被数个幽篁里弟子摁住,压着返回。
一推门,他便看见杜兰溪跪在地上抱着钟竹修的尸身痛哭,任谁都劝不动。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愤怒的、疑惑的、悲伤的眼神像是万千利箭袭向了他,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给盯穿。
他感觉自己很小很小,小到好像一只蝼蚁,随便一个眼光就能让他羞愤欲死。
他感觉自己很大很大,大到不如一只蝼蚁,无法躲进地缝藏起来。
像是赤身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浑身每个鸡皮疙瘩似乎都在发颤,提醒着他:你存在着!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他饱受目光之刑,无论如何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
谢云舒看见那白色的衣角,有了一丝希望:
是梅华!
是他的师尊!
谢云舒眼前一亮,向梅华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自己的师尊能够护住他,洗清他的冤屈。
却见梅华眉头紧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竹宗师不过是说了你两句,没想到你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他一甩袖子,离他远去。
谢云舒当场愣住。
刹那非议和指责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将他整个淹没。
萧叶秋拨开人群,眼圈通红,冲他嚷道:“谢云舒!你混蛋!”
萧叶秋重重的一拳砸在他脸上,他却似乎丧失了感觉,耳鼻似乎有带着腥味的暖流涌出,眼前血红一片……
宁菊风掀开蔚梅华另一个裤腿,用药膏在旧伤处涂抹,絮絮叨叨,“他是三师兄的徒弟,不是你的徒弟,万事有三师兄为他操心……”
“我知道……”蔚梅华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停停停!”
他痛呼出声:“轻一点,我怕疼!”
“怕疼你还作死?”宁菊风重重在蔚梅华的假肢上拍了一下,“那你还不要命地去救人,下回救人能不能带点脑子?”
蔚梅华立刻装得像是疼痛难忍,蹙眉咬唇,夺过假肢往宁菊风身上戳:“你看你下手真重,把我的腿打断了,你赔!”
宁菊风又好气又好笑:“行啊,你想要什么,我宁菊风可是一穷二白,除了药材一无所有。”
蔚梅华思量片刻,抿唇一笑:“不是说我没脑子嘛,把你的聪明劲儿分我一半不就好了!”
宁菊风闷笑一声,“那你还不得上天?”
说完也只得无奈,依言轻了力道。
“你看看你,光这一点程度就能疼成这样,女子生孩子可比你疼……”宁菊风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什么,忽然抬眸看向蔚梅华,眼里带了几分探究,“你……是不是也能生。”
“去你的,别胡说!”蔚梅华闻言推搡了一下宁菊风,脸却悄悄红了。
蔚梅华身为杂修,涉猎广泛,也知晓一些双修之术,只是……他独独不了解自己的身体,能否怀孕他还真不清楚。
还是宁菊风给他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他某处与寻常男子有些许不同。
蔚梅华本人觉得不是大事,施法藏住,便与旁人无二。
宁菊风身为医者,病体看了太多,并不能理解蔚梅华这副一戳就害羞的模样,却也习以为常。
他见过太多遮遮掩掩的病人,比如说娇羞女子,伸手把脉都要扭捏半天;再比如杜兰溪,若不是当初他执意要把脉探查,还真就不知道杜兰溪竟……
一个个惊天大秘密接踵而至,身为小师弟的宁菊风承受了太多。
蔚梅华和杜兰溪是什么体质,只有他和病患本人知道,连钟竹修都被瞒了过去。
思及此,宁菊风也只说:“三师兄是个木头。”
宁菊风取过假肢,手上微微用劲,把腿装好,看着蔚梅华腿上遍布的旧伤,忽然叹道:“他该拜你为师的。”
蔚梅华愣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那孩子是想学剑的,我……是个杂修,教不了,”蔚梅华垂了眼睫,“我虽然对他一见如故,却注定没有师徒缘分,强求不来。”
宁菊风沉默片刻:
“大师兄就算成为杂修,风华仍不减当年。”
当年,蔚梅华也曾是剑修。
只是后来他双腿被魔气侵蚀,深入肌理,甚至截了一条腿。为了防止自己的灵力被魔气熏染,他阻断了下肢的灵流,两腿蹒跚与废人无二。
纵然蔚梅华已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却再也撑不起曾经惊动天下的招式,只能退却成为杂修。
蔚梅华当下的心态倒是豁达,微微一笑:“既然我已经有了阿诺和照水,我自会拼尽一切护着他们。”
他的眼眸澄澈干净:“我会学着成为一个好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论大家的直男程度
林照水:最近又想买新的胭脂了,也不知道选哪家的好,是芙蓉堂的春花秋月好,还是玲珑阁的小家碧玉好呢?
(宗师组)
宁菊风:妆粉太厚影响医者看病,建议不买。
钟竹修:这些……有区别吗?
杜兰溪:春花秋月颜色浅淡成熟,小家碧玉过于幼粉,看你是黑皮混油,建议买王氏的青春活力胭脂盒
蔚梅华:等我研究一下胭脂的制作步骤,给你做一个。
(徒弟组)
杨念平:我去问问我的未婚妻……问我师尊也可以。
谢云舒:林姑娘姿容秀丽,在下认为无需妆点。
萧叶秋:啊?你说啥?
南归雁(一言不发地把三款胭脂都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