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谪仙人丶

10、是我的

　　“有什么情况？找到出去的法子了？”溁烬奶声奶气的声线很容易出戏，但是一众世家子们奇异地忍住了。
　　毕竟抱着溁烬的是魔尊凤无殇。
　　“如今的情况就是，没有情况。”无偿道。
　　“之前无偿前辈就猜测这是梧桐树的意志构建出的幻境，想要出去，要么是破开幻境，要么强行破开幻境，或者等幻境结束。”唐天行小声道。
　　“这不是梧桐树的幻境。我问过无心，凤凰岛上那株参天梧桐确实有灵，但那是个死灵。而且，要做出一个如此庞大且宛如真实世界的幻境，如今的无心都做不到。”凤无殇十分肯定：“所以支撑这个幻境的意念是什么别的东西，比如这个岛，比如这片秘境，反正应该是比梧桐树的存在还要更为久远的东西。”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无偿看他：“就因为星空？”
　　“星空？”溁烬抓住重点，“什么星空？”
　　“前几天，就是我们去看彼岸花的那天，我看到了星空。”凤无殇笑：“繁星密布。”
　　溁烬懂了凤无殇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几人不懂就问：“星空怎么了？”
　　“既然看到了星空，幻境背后的意志绝对没那么简单。几千年前，我们所见过的神魔古战场是没有星空的，就连出生在战场上得无偿都没见过——”凤无殇说了一半，看向溁烬。
　　“别说无偿，就是凤凰先祖来了，也得说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幻境是由什么意念支撑的并不重要，反正这个幻境里，是几千年前已经发生的旧事，人也是假的。”溁烬抬眼远望，不知在看什么，“如今看来，幻境的建造者是要回溯这一段历史。”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仙子穗问。
　　“打碎幻境，或者等幻境结束。”溁烬道：“不过现在，只能等。”
　　世家子表示懵逼：“为什么？无偿前辈和……魔尊都不能打碎它吗？”
　　无偿说：“没必要。”
　　凤无殇直接懒得答。
　　溁烬也没有去过多解释，似乎在走神，手里无意识地抓着凤无殇的头发：“我起初也没明白，但是现在明白了。这个幻境，不是那参天梧桐的，也不是凤凰秘境的意志，而是我的。”
　　“你的？”无偿一脸淡漠，“倒是有这个可能，凤凰族的执念一直在这片神魔主战场里，你的到来触发了这片凤凰族的残留意志，因而打开幻境。”
　　“唔……”溁烬往梧桐岛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了。
　　无偿的猜测，也不是全然错误没有道理。

　　无偿对凤无殇传音：你跟彼岸的往事我也知道一二，如今彼岸认了溁烬，你打算爱屋及乌？
　　凤无殇回：没有爱屋及乌。
　　他就是爱屋。
　　溁烬听不着两人的单线传音，但他能看到两个人的眼神，轻轻眨眼：“你俩，是在眉目传情？”
　　凤无殇决不能认这个大帽子：“谁？无偿和谁眉目传情？”
　　无偿咬牙说：“和浮生。”
　　溁烬眼睛微眯。
　　“诶，浮生是谁？”凉战好奇道：“无偿前辈有道侣了？”
　　“可是，没听说哪位仙子叫浮生啊，倒是佛渡有一位红颜知己苍生仙子。而且也没有哪位仙王的名号是浮生，难不成，她其实是一位隐世的仙子？”仙子穗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是吗，无偿前辈？”
　　无偿：“······”
　　当然不是。
　　“之前你们不还说无殇前辈是哪位隐世的仙王吗，结果无殇前辈竟然是魔尊。现在你说这位浮生仙子是什么隐世的仙子，谁还信啊。”上官云看了一眼凤无殇，俏脸可疑地红了：“再说你们看看溁烬，也许浮生并不是仙子呢。”
　　仙子穗：“……”
　　她拉着上官云一边去说话了。
　　上官桀：“？”
　　他满脸问号地捉摸着老姐刚才的金科玉律，半晌也没能懂。
　　凤无殇小声在溁烬耳边道：“其实以往我们也怀疑过无偿的取向。”
　　“当初多少姑娘追着他他都不看一眼的，无心一度怀疑他不喜欢姑娘。”
　　溁烬说话透着一股奶味儿：“那你们可真是太冤枉他了，想想以往无偿的衣品，那些能看上他的姑娘大多是眼神不好使，对于这种品味的姑娘们，无偿要是能看上眼，那他岂不是脑子进水。”
　　凤无殇点头：“此言有理。”
　　无偿心道你们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是不是。
　　“对了，你们这几天是在哪儿过的？”溁烬缓缓思考着跟着这群天真无邪的小破孩混几天的可能性。
　　“就在林子里啊，风餐露宿，吃的都找不到。”生活不易，古止叹气，如丧考批，“而且这幻境的河里没鱼就罢了，林子里也没野鸡野兔，能吃不能吃的活物都没有。”
　　微风也说：“起初我们还担心，会不会被什么猛兽袭击，后来才终于明白，无偿前辈让我们放心大胆地睡是什么意思，要是能有猛兽来，我得乐上好几天。”
　　“这里的野兽也是肉啊，烤着吃总是香的，比吃草强多了。”唐天行语音里满是沧桑。
　　溁烬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时也坚定了自己还是跟着凤无殇混的决心。
　　“我们一直觉得奇怪，在守城里的祖……他们吃的肉都是哪里来的？”凉战提出疑问，众世家子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齐齐看向无偿。
　　无偿顶着一双双求知若渴和满怀期待的眼神，十分淡定：“战场上什么种族都有。”
　　凤无殇这次很配合：“对，什么都有，随便拾。”
　　唐天行等人：“……”
　　啥意思？
　　无偿决定带这群土包子见识见识。
　　他带着一众后生到守城门口，城门下的一大片空地上，各路人马都在生火······烤肉。
　　“看见了没？”无偿抬手指给这碟土包子们看：“那边那个是东北虎，他烤的就是旁边那位兄弟的断臂。”
　　东北虎身边坐着一个独臂青年，看伤口是才包扎不久。
　　“那独臂青年是比翼鸟。”
　　“再看那边，就你家老祖白虎仙王，他烤的是只野猪。”无偿继续道：“应该就是前两天才战死的猪妖族的那位仙王。”
　　白路路：“······”
　　唐天行道：“我……突然不太想吃肉了。”
　　古止道：“我也是。”
　　无偿瞅了一眼身边脸色发白的土包子们，心情好了不少：“骗你们的，在战场上不是没有各类种族的残肢断臂，若有人吃得下我也无话可说。”
　　“其实在那边有个猎场，可以自由捕猎，不过里面的猛禽都是真仙境，想吃吗？”
　　凉战：“······不想了。”
　　凤无殇在几人说话间，抱着溁烬往一处火堆走，在一个白衣青年身边坐下，怀里搂着小溁烬。
　　“……这孩子？”无心跟溁烬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时有一脑门的问号，凤无殇从哪里抱来的小孩？
　　一个长得颇为妖孽的和尚抗着一只鹿腿过来，看着溁烬眨眨眼：“诶，这不就是你那天偷的那个孩子吗？怎么，真打算当童养媳？”
　　无心愣了愣，重新打量溁烬。
　　他一脸严肃道：“这孩子确实生得可爱，但他是凤凰族的血脉，凤凰一族本就子嗣不盛，你还给人家偷了，迟早会被找上门。”
　　溁烬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了下。
　　凤无殇怎么也没想到无心和佛渡会在溁烬醒着的时候当面打趣，一时心虚，敛眸下垂，果真对上了溁烬的死亡笑意。
　　“阿烬——”凤无殇话还没说完，一朵彼岸花倏忽炸开，红色的火焰蹭一下升腾，随着彼岸花炸开绽成一朵烟花，佛渡猝不及防被燎了一身。
　　“······我好像忘了，这孩子虽然长得精致但却是个男孩，开什么童养媳的玩笑。”佛渡哭丧着脸道。
　　无心默默把刚烤好的鹿腿撕了一块递给溁烬，全当作赔礼。
　　溁烬还没接，凤无殇先接了，在手里撕成小块喂给溁烬，不过溁烬显然不太领情，黑着脸盯着他的手说：“你手干净吗？”
　　凤无殇：“······”
　　“我还有个问题。”佛渡理了下漆黑的衣服，指着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无心道：“小不点，大家都在开玩笑，你怎么不打他？”
　　“他好看。”溁烬咕哝了一句。
　　无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赞美，真心感叹：“这孩子才五六岁吧，已经能伤到仙王了，凤凰族竟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还有那彼岸花，可是仙株？”
　　“嗯。”凤无殇先是嗯了一声，才感觉到什么不对来，照着无心的语气，他竟然无法肯定彼岸花是不是仙株？
　　“你别这般看我，虽然很多人叫我百事通，但我不知道的东西确实很多。世间传说有两大仙株，可是有记载的只有午夜魔兰，没曾想另一个竟然会是彼岸花。”
　　佛渡说：“没有记载也许是因为彼岸花从未出世的缘故。”
　　“是，如今出世了，倒也算是验证了传说。”无心指了一下溁烬：“这孩子天赋异禀啊。”
　　“可是有些奇怪，仙株都是有灵的，这彼岸花的仙灵呢？我完全感受不到。”无心又有些疑惑地上下看着溁烬：“难道我判断错了，彼岸花不是仙株？是小孩的法术？”
　　“是仙株，只是彼岸仙灵有些特殊罢了。”凤无殇不愿多提，有些神伤。
　　溁烬似乎没想到凤无殇会帮他解释，侧目看了一眼凤无殇，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慢条斯理地吃着烤肉。
　　“是吗。”无心也不多问，仙灵的存在本就玄妙，他也不热衷于打探旁人隐私，毕竟他自己的仙灵就与其他仙灵有所不同。片刻后，忽而又想起一事问道：“前两日在战场上，你注意到了吗，各个小队部落都带了凤凰神血，效果确实显著，而凤凰老仙王似乎还在决定给各部落提供神血。”
　　凤无殇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佛渡换下那身黑漆漆的衣服，在心里默念着酒肉穿肠过，撕了一大块肉边吃边念叨下半句：佛祖心中留。
　　“一次这般，两次这般，长此以往，各大家族就会把这视为理所当然。这件事对于凤凰族来说定然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凤无殇看着溁烬，又嗯了一声。
　　其实千年前，他们听过无心的话，不是没有尝试过制止，但是那一星半点的凤凰神血在战场上就是护身利器，保命符咒，没有几个人愿意放弃这种白来的护身符。
　　“没用的。”溁烬忍不住小声道。
　　“有没有用，试试嘛，反正也无事可做不是。”凤无殇哄小孩的语气堪称温柔，无心莫名觉得。
　　凤无殇在这里坐了老半天也没蹦出几个字来，倒是这孩子一开口，凤无殇就上赶着从嘴里蹦金豆子出来，仿佛一字千金的人不是他。
　　“无心你也这么觉着是吧，无殇这家伙对这个不知打哪个凤凰窝里偷回来的娃温柔且体贴得很，难不成是父爱泛滥，那你得抓紧找个仙子，让她给你生几个，也好早点把这孩子还回去，不然哪天凤凰族的仙王找上门来，我们可不会包庇你，就算你······”
　　“啊——我刚换的衣服！”佛渡欲哭无泪，这次溁烬还没动手，黑焰袭身直接烧出了佛渡的金身，一身衣服又是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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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