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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三公子 ...


  •   虽说那白家三公子虽然不一定会使绊子,但宁无忧定然是无法利用杨知之来获取信息的。而况,这般容易被他套出来,就不叫白家三公子了。故而,与其打那些主意,还不如留点心眼当心监/视。

      他也扯了乱七八糟的理由向杨知之打探过,孰知杨知之却歪头睁着纯澈的眼回答道:“平时玩得最多的,就是和果子他们啊,老大你可别找人晦气,我可没其他朋友了。还有一些,哎哟,遇到了就一起玩呗,哪里管人家名姓,反正是露水朋友。”

      露水朋友?这词改得连宁无忧都汗颜。

      由是,宁无忧也不再心存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的侥幸了。

      宁无忧与杨知之友好平安地度过了一个星期,杨知之不管是学校纪律还是在家习惯,都有了一定进步。这是宁无忧在这糟心的日子里的唯一安慰。

      游/行申请还是没能通过,但这项事务他没法提供什么帮助,第一不是系统里的人,第二也不认识系统里的人,第三不认识达官贵人。认识的人里,最贵最达的,也就是主编林善政,他都没办法,他宁无忧更是没办法。

      十月,山花烂漫。秦学海妹妹给秦学海捎来了一大袋家乡的干桂花,秦学海非要给些宁无忧。恰逢周六,两人便相约去打火锅,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锅里的培根微微蜷曲,秦学海便将它们捞了起来放在碟子里,推给宁无忧。趁机说道:“无忧,放假咱们不谈那些糟心的公事,聊聊私事如何?”

      宁无忧夹起一块培根,边嚼边点点头。

      “现在有稳定的打算么?”

      听着这静静的语调,宁无忧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你不会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吧?好意心领了,但我实在不喜欢两人过活,也没心思去看懂女孩子们的小九九。我一个人挺好,不是还有小可和你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秦学海却接道:“还是得成家啊,一辈子那么长。”

      宁无忧笑笑:“一辈子那么长,春茶冬雪,雪泥飞鸿,偶然处心安足矣。何必有意为之?世间一切相遇,皆有因缘定数。煞费苦心,或许只能徒劳。学海,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去碰缘分,挺好的。”

      “借口,还不是懒。”秦学海狠狠瞪他一眼,“也罢。人生大事不聊,咱们聊聊小事?”

      宁无忧怎么觉得,这“小事”才是今天的正主呢?他点点头,便听得秦学海沉声道:“你是不是在给鸿鹄日报撰稿?”

      宁无忧轻皱眉头:“你不是早就知道?”

      “嗯,大家去争取公平,虽说我不参与,私心里也是支持的。但是,如今若是这威胁到你的人生,我觉得,兄弟,莫蹚浑水了。”

      宁无忧虽说不是极聪明的人儿,但起码的敏锐还是有点的。他问:“有人给学校施压?”

      从前不施压,现在才施压,又要有能耐的,宁无忧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见秦学海点点头,他问:“白家三公子?”

      秦学海收拾肉块的手果然一顿。他叹息:“他给学校董事会发警告了,想来咱们私营教育集团也是好欺负了些。”他抬头莞尔,“这饭像不像鸿门宴?”

      宁无忧也陪着涩然笑:“那楚霸王怎不见?学海,你的难处我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不过也是因着校长的意思。那么,”他犹豫了一下,“学校处理办法是什么?”

      “你是咱们学校一个顶优秀的老师,学校自然不想轻易把你解聘了。估计白三公子这一番,也是个警告。只要吧,你从这泥水里抽身,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若是不愿抽身呢?”

      秦学海放下筷子:“那咱们只能当朋友了,我再也不能以主任身份欺负你了呗。”

      他开着玩笑,表情却落寞不已。宁无忧看在眼里,也是一阵唏嘘。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气,两人却相对无言。秦学海知道,宁无忧在思考。他便不打扰,只静静坐着,偶尔夹一两块肉。

      服务员端来一盘青瓜,礼貌含笑:“两位先生,这是今日赠菜。”

      秦学海笑笑,摆摆手,说:“真是抱歉,我这位朋友讨厌吃青瓜,就不要了。多谢。”

      “先生您可以吃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也不迫人所恶。看看有哪些客人想要的,就送过去吧。”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就把青瓜端到其他桌。

      秦学海正要再下筷,却听宁无忧终于说话了。

      宁无忧目光炯炯,颇有些冷淡的坚毅。“学海,你说得对。这样吧,我并非什么英雄、正义伙伴之类的,但我知道自己坚持的、向往的是什么,所以,稿子我仍会继续写,这趟水我游也得游过去。至于学校方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或者学校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秦学海惊讶担忧的同时,又有点懊悔,好端端的扯那些文绉绉的诗文干什么?经他这么一点,这宁无忧倒像是开窍了般执着清醒了。他无语自嘲,嘴上却要再确认一遍。

      由是,宁无忧做着随时走人的心理准备,竟也乐得有了一点轻松。

      两人东扯西扯,似乎已然将方才的烦恼抛诸脑后。

      那道悲伤也淡淡的纯音乐又轻悠悠响了起来。

      宁无忧给秦学海递了个抱歉的眼神,接起了电话。不到十秒,便腾地站起,急道:“学海,我要先走了,杨知之说小可不太舒服。”

      “好的,小心驾驶,别急啊。”

      宁无忧在秦学海担忧的目光里急急步了出去,直接取了车,飞奔在大街上。

      他回到家时,小可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杨知之怀里,而杨知之,此时竟是担心害怕得哭了。

      宁无忧跑去客房替他随便拿了一件外套,道:“别哭,快来。”

      杨知之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可,脚下速度飞快,手上却竭力平稳,生怕一点颠簸小可就保不住了。

      两人急忙去了本城最好的宠物医院,期间还差点因为闯黄灯而撞到行人。这一趟下来,宁无忧心力已有些疲惫。

      他静静在窗子外看了几眼手术室,见杨知之还在哭,便轻轻抚上他发顶,心想果真孩子就是孩子,即便再顽劣,好歹还是有爱心的。相较于那些残忍欺负小动物的,这孩子心性还是好的,只是爱玩了些。

      思及此,他便忆起杨知之深夜躲在被子里拿手机玩游戏的情景,手下力道不觉加重了几分。

      他终是叹口气,安慰道:“别哭了,小可会没事的。而且,这不是你的错,小可被我捡回来时,它身体就不是很好。别哭了啊。”

      杨知之抹着眼泪,哽咽道:“你交代我要照顾好小可,可是,我······都怪我,如果我好好看着小可,不让它自己上楼玩,就不会这样了。”

      宁无忧手顿时一僵,“上二楼吗?”

      杨知之点点头。

      “······有上三楼吗?”他语声有些漂浮。

      杨知之摇摇头。

      仿佛无声舒口气,宁无忧微微笑了笑,道:“回家前咱们去买块板,挡一下楼梯,这样小可就不会自己跑上去了。”

      杨知之点点头。“宁老师,我······对不起。”

      宁无忧失笑,想不到是这种时候这小子才叫自己老师。他拉他在旁边椅子坐下,道:“不用道歉,这不关你的事,别哭了。”

      宁无忧看他渐渐安静下来,便自个儿站起,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里头。他是看不见那些犀利的切口与血红的,只是看着那了无生气的脑袋,就这般瘫在台上,偶尔被轻微摆动。小可小小的身子,想来也是随意被人摆弄,仿佛当真是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小可是他在路上捡的流浪狗,那时候正值严冬,冰天雪地的。它全身脏兮兮的,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耳朵缩在电线杆下,瑟瑟发抖。宁无忧走过去,小可已连防备的力气都没有。

      他把它抱到宠物医院,由是收养了它。三年来,每日它皆在自己身边,抚慰着寂寞,治疗着不堪入目的灵魂。

      宁无忧,行走在人间,不过一具皮囊。真正的他,除了自己,无人识。

      正悲叹感伤,身旁却传来一声闷闷的狗吠。他转头看去,竟然是一只哈巴狗。毛色雪白,点缀着或大或小的黑色斑块。那褶皱的脸,莫名令人觉得丑得可爱。

      “汪。”它又朝他叫了一声。

      宁无忧疑惑笑着,朝它的主人看过去。四眼相对,已了然。他便走过去,小心伸出手去,观察着哈巴狗的态度,大着胆摸了摸它脑袋。

      “汪。”这一声叫唤,充满喜悦。那条单调的小尾巴,也在激动地摇晃着。

      “这可是奇怪,我家这狗吧,从来不近生人。这位先生看来与我家这狗有缘。”

      宁无忧直起身,礼貌地冲抱着哈巴狗的男人微微笑。

      这男人看来应该有五十几岁了,但身板依然□□,气度仍是非凡,看来并非寻常人家。

      宁无忧道:“我十年前也养过一只哈巴狗,只是后来失踪了,找不回来了。模样儿差不多,”他往哈巴狗看去,微微皱眉,“我记得它肚子上有一颗大黑痣,只有一颗。”

      那男人惊得“啊”了一声,将哈巴狗就近放在长椅上,轻轻一转,笑道:“可巧了,我这狗也有唯一一颗大黑痣呢,不过年纪大了,淡了些。”

      宁无忧也凑过去,亦是一惊,但想着不管这是不是原来那只哈巴狗,既然如今在富贵人家里得到好照顾,便不愿去追及过多。无邪笑道:“还真是呢,看来人有相似狗亦有相似,巧了。”

      那男人似乎也不愿去追查太多,抱起了狗,笑问:“先生来此可是自家宠物生病了?”

      宁无忧担忧地侧头,朝小可看去,“小可心脏不好,今儿自己玩得疯了些。”他不说了,余韵里却满是惆怅在飘荡。

      “会好起来的。”男人礼貌朝他点点头,显然示意要离开了。

      宁无忧也朝他笑笑。正要让路,身后却有人说道:“老爷,三少爷来接您了。”

      宁无忧让开身子,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妇女后头站着个形象严谨气质高冷的男子。

      男子眼上,黑带横档,似那重峦叠嶂,挡住了后头那一片引人遐思的天空。脑后风起,黑带飘然。

      这岂非就是那天带坏杨知之的人么?

      宁无忧眼含警告,冷冰冰地看他几眼,而后退到一边转过身,目不斜视盯着手术台上的小可。

      身后却突然有声:“宁老师,这就是那天跟我打桌球的白哥哥,你不是向我打探过他消息吗?快来。”

      白哥哥······先头那妇人说“三少爷”,那么,白三公子白寒?

      他眸光一沉。

      还没想好借口,杨知之已然将自己拉着转了个身,朝那黑带缚眼的白三公子天真笑道:“哥哥,我家老师对你有兴趣,前阵子变着法儿来我这打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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