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不危机》鹿一鸣

8、久违的聚会

　　NO.5
　　这次是个jun官，34岁，zheng营，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讲话也是平易近人。
　　“您好！”
　　他：“坐吧。”
　　他拿起菜谱：“咱们初次见面吃简单一点吧！服务员，点菜。皇后豆腐，心灵鸡汤，健康小炒，澳洲鲍仔山药粉，清蒸游龙斑，红酒雪梨，黑椒牛仔骨，先上这些吧。”
　　把菜谱递给服务员，看着我说：“听说你在北京工作？”
　　“嗯。”
　　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们jun人本来工作就很忙，没时间谈异地恋。”
　　“还不确定。”
　　他：“春节在家呆多久？”
　　“过了初五就回去。”
　　他：“那时间确实挺紧的，不如趁今天我休假咱们彼此多了解一些吧。”
　　“哦。你第一次相亲吗？”
　　他：“怎么会？我到适婚年龄就开始相亲了。这些年下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那就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他：“陆续也谈过几次。”
　　“那是什么原因没有走到一起呢？”
　　他：“可能是要求比较高吧，我们这种职业嘛肯定是想找一个踏实一点的，之前有一个医院的神经内科大夫倒是各个方面都很合适。才见面三天就要和我开房，你说这样的娶回家能放心吗？还有一个大学老师，肤白貌美，性格也不错，交往了一段时间，发现她腿毛太重了，我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自卑。还有一个电视台的，我带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多喝了几杯，她非要送我回家，说怕我走错门了。你说就这样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的能过到一起吗？”
　　“……”
　　他：你不会也这样吧？”
　　“不会。”
　　盛情难却，吃完饭他开车来到一家夜店。
　　一到吧台就和周围的人热络的打着招呼。
　　“你经常来吗？”
　　他：“我们那工作压力比较大，特别是我这种走政工的，所以偶尔会来这边放松一下。”
　　他边说边用眼睛瞟着舞池里晃动的美女。
　　勉强矜持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就邀请我去跳舞。
　　我借口不胜酒力，有些头晕让他一个人去跳了。
　　看着他在舞池中左拥右抱，如鱼得水，我也落一个清静。
　　一个人在吧台耗到十一点，我起身向他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我送你。”
　　他跑到吧台套上外套陪我往外走。
　　看表。
　　他：“十一点了，这个时间父母都已经休息了，回去吵醒他们也不太好，不如我们就近找个酒店开个房吧，彼此也好全面的了解一下。”
　　“不必了，我父母还在家等我，彻夜不归会让他们担心的。”
　　他：“你别多想，我不会对你乱来的。”
　　我嘴里说着婉拒的话，心里想鬼才会信你。

　　事业单位，人民教师，个体老板，室内设计师，人民子弟bing，社会各界人士的友好我都见识了个遍，热心人士也都开始忙碌的准备着自家的年货，白热化的相亲暂时告一段落。
　　我也终于可以约上我那几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吐吐苦水。
　　“喂。”
　　季子铭（算是我的男闺蜜）：“卧槽，纯爷们你还活着呢！你这一年没信，我以为你让人霍霍死了呢。”
　　“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季子铭：“在别人面前还能装装，和你这样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还装啥？咋地，这是晚上有空了打算接见一下我们两口子呗？”
　　“叫上晓娜一起，时间地点你安排。”
　　季子铭：“行，我安排好去你家接你。”
　　四十分钟后。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喂。”
　　季子铭：“喂啥喂，下楼。”
　　我穿着睡衣套了个外套就下了楼，一上车就被晓娜搂住脖子。
　　晓娜：“卧槽，贱人，你还知道回来呀，我都想死你了，你为啥给大铭打电话不给我打？”
　　其实好朋友就是这样，即使十年不见，再见面也不会觉得生疏。
　　就好像昨天才喝完酒今天又约起一样。
　　季子铭：“爷们和我关系铁呗。”（大铭在熟人面前都叫我爷们，因为我小时候没有一点女孩样子。）
　　“给他打电话说明今天他安排。”
　　晓娜：“给我打电话也是他安排，谁让他家三口人。”
　　“小丽怀二胎了？”
　　晓娜：“对呀，这二货两口子没告诉你吗？”
　　“没有呀。”
　　晓娜：“一会到饭店让他们先自罚三杯。”
　　“哦了。”
　　晓娜：“今天去哪吃？”
　　大铭：“爷们刚回来，我订了郊区一个农家院，环境不错，全是独院的小平房，特色小土炕，吃东北杀猪菜。龙牙菜，鸡蛋酱，咸鱼贴饼子，一锅出，小鸡炖蘑菇，这几个菜慢，我就先点了，剩下的炒菜咱们边吃边点。”
　　“小丽把老公调教的越来越懂事了。”
　　小丽：“他也就安排饭局能让人放心。”
　　“哈哈哈……”我们几个一齐大笑起来。
　　一路欢声笑语，我们到达了农家院。
　　盘腿坐在土炕上，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晓娜问我：“你喝什么？”
　　“一扎玉米汁。”
　　晓娜：“你们大城市回来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那两口子一个开车，一个孕妇，你就好意思说你喝果汁？你哪来的勇气？”
　　转头对服务员说：“先烫两杯五十二度散白。”
　　我看这架势，恐怕也是很久没有没人陪她喝，寂寞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大铭和小丽则是点了一瓶雪碧。
　　看着服务员陆续端上来的菜，我也没有再点的欲望了。
　　一锅出和咸鱼贴饼子是用盆上的，小鸡炖蘑菇是一大碗，龙牙菜也是一大盘，别说是我们四个，就是再来四个也吃不完。
　　说话，酒也烫好了。
　　晓娜：“爷们回来一趟也不容易，百忙之中还抽空安排了我们一顿晚饭，我先走一个。”说完就一口干掉杯中酒。
　　我一听这话是有点挑理了，赶忙端起酒杯：“我陪一个。”也一口干下。
　　晓娜：“这才像东北人么，别搁北京呆时间长了，学的磨磨唧唧那一套。”
　　晓娜：“你们两口子怎么地，雪碧不得走一个嗷。”
　　小丽：“走一个。”
　　一杯白酒下肚，我觉得又辣又燥。
　　端起酒杯示意小丽给我倒杯雪碧，一口喝下又要了一杯。
　　晓娜：“怎么换饮料了？”
　　“缓一缓。”
　　晓娜是就着花生米就能喝一斤白酒的量，我是一杯下肚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量。
　　喝的太急，又是空腹，可不得好好缓缓。
　　而且我喝酒不喜欢吃东西，因为吐的时候太难受。
　　晓娜点了一支烟，边抽边等我。
　　我用眼神询问小丽这是怎么了？
　　小丽给我一个一会你就明白了的眼神。
　　我见左右躲不过一醉，干掉杯中的雪碧，又点了6杯白酒。
　　“来，娜姐，走一个。”
　　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我，晓娜，小丽，玲玲四个是初中同学，情同姐妹，按生日大小排序是大姐玲玲，二姐小丽，三姐晓娜，最小的是我。
　　玲玲高中毕业以后，就去了德国留学，毕业以后嫁了一个德籍华人，几年才能回一次国。
　　我大学毕业就去了北京，一年左右回家一次。
　　能常聚的就只有小丽和晓娜。
　　晓娜年轻的时候因为长得漂亮遇见不少渣男，情路走的坎坷。
　　可算成了家，和她老公也总是磕磕绊绊。
　　怕父母担心，回娘家还要强颜欢笑，只有和我们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肆意的疯闹。所以她还有一个外号叫疯娜，自从她结婚以后，我们就很少那样叫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北京，小丽又怀了二胎，她也是压抑太久没地方释放才会这样。
　　看她掐掉烟，端起酒杯一口见底，我又赶忙递了一杯给她。
　　大铭：“你俩慢点喝，别我饭还没吃完呢，你俩都倒这了。”
　　晓娜：“你一个开车的废什么话，来走一个。”
　　我们各自喝干杯中酒，睁开眼睛，我已经不敢动了，整个房间都在旋转，我双手扶着桌子，尽量不动，免得被人看出我喝多了丢人。
　　大铭：“你俩差不多得了，我媳妇还得早点回去歇着呢。”
　　晓娜：“要你管。”
　　边说还边哭起来，看样子她酒劲也上来了。
　　小丽给我一个来了的眼神。
　　晓娜：“我太难了，回家得装成一个好妈妈，回娘家得装成一个好闺女，在外面还得装一个好媳妇，好不容易和朋友聚会喝点酒还不能尽兴，你说我怎么这么难？”
　　“喝，喝，我陪你。”
　　我端起酒杯皱紧眉头算是喝了进去。
　　雪碧？？我抬头看向小丽。
　　小丽点头算是答复。
　　晓娜喝完一杯继续说：“你说我要结婚的时候，谁不是说他配不上我，长相一般，家里又穷，要啥没啥，我不就图他踏实，对我好才嫁给他的嘛，谁知道，这赚了俩骚钱，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年就开始在外面瞎扯，前几天还闹到家里来了，当着孩子的面赶我走，你说我这日子还咋过？”
　　我听着她这话也分不清是真话还是酒后话，就抬头看了看小丽，见小丽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觉应该是确有其事。
　　勉强打起精神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发现舌头已经打结了。
　　脑袋也越来越不清醒，只隐约能听见她边哭边说着什么。